但他也没有隐瞒谢长生。
“这是秘密,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以后,我一定会说的,你来捂我的嘴,我都一定要说的那种。”
沈晴认真地对谢长生说。
他天生反骨,好像就这样被驯服摧折下来了——对于谢长生突然转变态度,选择加入“禁忌”这件事,他默认了,放下了,不再去质问,也不再去争论——他再度回到了从前的生活里,研究X能量,改造实验品,与谢长生奔走于枪林弹雨间。
时候一久,“禁忌”对他的态度也渐如往昔。
他们也认为,他只是个小孩子,小动物,闹了,过去了,一切就好了,没什么更多值得在意的。
可黎渐川却从沈晴偶尔的表现中发现,对于帮助恢复谢长生记忆这件事,他从未放弃过。
他只是在一夕之间又长大了许多,成熟了许多,不再放任自己将几乎所有情绪展露,将几乎所有想法表现。
他也在等待更为合适的时机。
那件实验品是“禁忌”能被人类利用的最为强大的实验品之一,整个组织对它的看守都极为严格,沈晴和Red根本没有接触到它的权限和机会,为谢长生恢复记忆这件事,只能从长计议。
记忆碎片跳跃着,滑过一年又一年,转眼便来到了三年后。
2049年的秋末冬初,黎渐川借由谢长生的视角,看到了真实世界的自己和宁准。
他们像两个已捱过无数风霜雪雨的旅人,风尘仆仆地到来。
他们双眼明亮,即使已吃过太多的闭门羹,见识过太多摇摆的立场和圆滑的辞令,也依旧怀抱着一丝仿佛永远不会磨灭的希望。
他们一路的坚持,似乎感染了谢长生。
“……他们是你的同胞,是代表God实验室和华国处里而来,你更倾向于什么,谢?”
“禁忌”高层会议上,有苍老的声音询问谢长生。
谢长生没有回答。
但这已经是最为鲜明的回答。
因为前来“禁忌”游说的势力从来都不止这一个,可面对那些势力,谢长生投出的都是坚定的反对票,他会冷漠而斩钉截铁地说,“禁忌”需保持绝对中立。
“作为‘禁忌’的A级人员,你有权代表我们,去和他们进行谈判,”那道苍老的声音道,“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长生。去吧,去告诉他们‘禁忌’的立场。我们渴望和平,但是他们带不来和平。”
“而且,没人会喜欢一进别人家就带来战火的客人。”
他对一进入埃及,就引来救世会袭击的黎渐川和宁准,似乎没有丝毫好感。
谢长生接下了这个谈判任务,与沈晴、Red一起。
“你真的想拒绝他们?”
Red问。
谢长生还没回答,沈晴已经先一步摇头否认:“当然不。拒绝他们的是‘禁忌’,不是长生。”
Red皱眉:“什么意思?你们两个想擅自行动?沈,别忘了,你还有更要紧的事情在身上!”
沈晴背着谢长生轻轻瞪了Red一眼,嚼着泡泡糖,含糊道:“我记得,我当然记得,忘了什么,我都不会忘记这件事……我们的意思很简单,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他们提供一些什么,比如一些实验品改造方案,一些非特殊机密的情报。”
“唔,也许特殊机密情报也能提供?只是要迂回一点,讲讲方式。”
谢长生开着车,目视前方,忽然道:“我想把救世会来过的消息透露给他们,还有救世会和‘禁忌’的交易……”
Red有点迷惑。
沈晴却立刻意识到什么,从副驾驶上转过头,看向谢长生:“你想让救世会展示他们所谓的神迹?”
Red反应过来,激动道:“你疯了?那个决议通过了,但大家好像都后悔了,遗忘了,根本没有人再提了,但现在你却要把它提出来,让它立刻展现?你知不知道救世会的人就是一群疯子?”
“你无法想象他们所谓的神迹究竟是什么,你根本不知道他们会搞出多大、多恐怖的事来!”
谢长生冷静道:“你真的认为,当初投票通过决议的人,都后悔了,都遗忘了吗?”
“Red,你很清楚,他们只是在等待一个更好的时机。”
“人类怎么想,人类怎么样,都和他们没有关系。他们只在乎自己能从这场神迹中得到什么,是超维能量,还是高维生命存在的痕迹。甚至有人在暗中准备项目研究,研究方向就是普通人类面对突然降临的超出想象的神迹时,会有什么表现,脑域会出现什么精神意识方面的变化。”
“现在,接待King和Ghost的机会,就是普通人类揭开这场神迹的真面目的最好机会。”
“我们要有准备地迎接它,而不是毫无征兆地遭遇它。”
“我有预感,这会是我们距离天空破洞、高维生命、X能量、救世会等等,这一切隐秘的最终答案,最为接近的一次。我们会透过这场神迹,看到我们真正的敌人,知晓这场许多人一直想结束,却永远无法去停止的战争,究竟为什么而存在。”
Red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很少见你话这么多。”
片刻后,她自嘲地笑了声:“你说得对,是我对‘禁忌’还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而且,就算‘禁忌’不答应,救世会也一定会为了搅乱即将可能恢复的和平局面,在做出些别的什么。”
“那确实会让我们更加措手不及,就像今年四月份,那些突然杀入战场和各国高官府邸的改造人一样。”
“但谢长生,你也要清楚,‘禁忌’内对神迹这件事,拥有一种默契,你擅自动用权限,让救世会在这个时候展示神迹,‘禁忌’的其余成员,不止会对你不满。”
谢长生道:“我确有私心,随他们怀疑。”
“我会努力让他们闭嘴,”沈晴眨了眨眼,又道,“无论如何,救世会都不会想让战争停止,他们要贯彻神明的意志。”
Red放下手,冷笑道:“什么狗屁神明!”
“我如果可以进冈仁波齐,我一定要钻进那个破洞里,问问里面那些可能存在的该死的东西,是不是高维生命,是不是神明,是不是一定要让地球天翻地覆,他们才高兴!”
沈晴道:“也许一会儿见了King和Ghost,你可以向他们提出这个条件?”
Red瞥他一眼,用高跟鞋去踹他脚,不等沈晴灵活躲开,她的动作就忽然一顿。
她想到什么般,从后视镜中,看向前排的沈晴,意有所指道:“这或许是一个机会,一个我脱离‘禁忌’,而你完成你那件事情的机会……你知道的,作为A级人员,我不能带走‘禁忌’的记忆。”
沈晴抬起眼,在后视镜中与Red短暂地对视了一眼。
更多的话Red不须再说,沈晴已经意会。
之后,记忆碎片再次加速,一切浮光掠影般走过。
黎渐川看到谢长生与自己和宁准的谈判,看到那场预告过的未曾对普通人类造成太大冲击的神迹,也看到了谢长生因私自联系救世会展露神迹一事被“禁忌”高层投票制裁,走进暗无天日的禁闭室,整整一个月。
还看到,沈晴和Red合伙,借助Red脱离“禁忌”清洗记忆的机会,接触到了那件实验品,“织梦虫”。
一场惊险至极的行动,让沈晴帮谢长生拿回了正确记忆。
为此,沈晴在亚历山大港贫民区的地窖里躺了小半个月。
他脑域精神混乱,枪伤与电击伤遍布全身,即便救治及时,也昏迷了很长时间。
也幸好他和谢长生经常在外活动,于战场上消失十天半个月,并不引人注意,否则“禁忌”早就要对他有所怀疑了。
“是我连累了你。”
谢长生说。
沈晴晃了晃下巴:“你真要和我算这笔账的话,那从根本上说,是我连累了你,如果没有五色稻,没有我当初的决定,没有我心心念念地与你联络……那之后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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