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昨天遇见的那个松代一树朋友吗?
柯南和灰原哀对了一个视线,灰原最先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在这个时候不要出声。
五条悟匆匆推开门,看见松代一树没事的一瞬间步调才倏然慢下来,而后他才注意到,松代一树这次看他的眼神格外的平静而笃定。
结合刚刚断掉的信号,他忽然升腾起一股比昨天更甚的不妙来。
但松代一树并没有说出什么过激的话,他只是缓缓吐出一口气,转身把那杯牛奶干脆利落的泼到了五条悟脚下。
浸泡在牛奶内的追踪器几个轻巧跳跃,落到了他的鞋跟边缘。
无下限下意识开启,战斗本能要比他的思绪转的更快,牛奶和追踪器擦着他鞋跟的边缘而过,水渍泼洒到地上之后被分隔出了一道清晰的边界线。
但光是这两块从牛奶中跳出的追踪器就已经足够了。
松代一树把牛奶泼在地上的本意也不是让牛奶淋他个落汤鸡。
事实上,再多的话也比不过这两块追踪器淋漓畅快砸在心口上的真实。
五条悟沉默不语,在这样晦涩的对视中,他从始至终都锁定着松代一树的脸。
反倒是松代一树先移开视线:“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我的?”
一瞬间,十分不合时宜地,他又想起之前五条家那只猫。
五条家内,那时候把神子捧的极高。
五条悟去喂猫,一开始所有人都觉得他不过是一时兴起。
后来他坚持喂了一个月,侍候神子上下的仆从们已经习惯他每到饭点就去喂猫;他坚持喂了半年,所有支族的同龄人被长辈叮嘱以后要离那只猫远点;他坚持喂了一年,除了他以外再也没有人会接近那只猫;他坚持喂了一年半,五条家上上下下全然已经默认了这只猫就是五条悟的。
但它依旧不让人碰。
五条悟也依旧一天天的喂。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会这样下去,所有人都快忘了一开始五条悟和一只猫杠上不过是因为这只猫不让摸的时候,终于有一天,外面下着小雨,那只猫带着点雨季的湿气跑进来。
抖完了周身的细碎雨滴之后,它浅浅的蹭了一下五条悟的手。
于是五条悟真的摸到那只猫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去喂过。
也是那个时候松代一树才发现,不管他内在再怎么不靠谱再怎么小混蛋,作为神子出生的五条悟还是有一种天生上位者般的掌控欲,他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
而他偏爱凛凛寒宫上摘星揽月,不屑于近水楼台中唾手可得。
松代一树看着他脚下了一圈牛奶留下的水渍,只觉得明明身处温暖舒适的咖啡店之内,却还是有股凛冽的寒意顺着他的脊椎一步一步向上不断攀升,延伸进他的鼻腔,一呼一吸间全是泛着点寒意的血腥味。
压的他舌根发苦,发涩。
这点寒意太甚,把他冻的说话时也要忍不住发颤。
他强压着声线里的那点颤意,口中说出的话几乎是咄咄逼人:“什么时候?在祓除四级咒灵那次?在虎杖死而复生那次?还是虎杖的地下室内?在高专宿舍的阳台上?”
“一开始,”五条悟低头看着他,声音低低的,“一开始我就知道了。”
墨镜已经快要挡不住六眼的凝视了,松代一树只感觉自六眼里蔓延出来的注视正在如同天罗地网一般把他从上至下裹挟个彻彻底底。
他说一开始。
哪里的一开始,最初进入任务在停车场的时候吗?
松代一树一声响亮的嗤笑。
他有点分不清他到底是笑出了声还是只在心中对APTX4869发出了声音。
几乎是一瞬间,他感到一种浓到几乎要把他压垮的讽刺。
他之前怒火上头的赌气,他在地下室内和虎杖悠仁说话时的怔然,他无数次闪回和五条悟有关的片段,他自以为是的雪泥鸿爪,他骤然触动的乱码id,全部都是一种极为浓烈的讽刺。
他一点也不该自诩雁过无痕。
因为漫天大雪之下,掩盖住的只是密密麻麻的猎兽利爪。
它们蛰伏在一场一场大雪间,如同看笑话一般看他自己纠结往返,看雁在空中一遍又一遍的盘旋。
那些触动他的细节,那些让他怔然的瞬间,全都是一寸又一寸的大雪,把利器埋的越来越深。
它们在等大雁落爪。
他忽然感觉到脚踝处一种近乎于撕裂般的幻痛。
松代一树知道,这大概又是一种错觉。
但他已经不想去分辨这些了。
咖啡厅内女声低声的法语音调间,松代一树沉沉叹了一口气,疲惫地抬了抬眼尾。
他哪里该自比星星月亮或鸿雁呢?
“你们也看到了,和组织没有关系。”最后,他扯了扯嘴角,对着还在旁边坐着的工藤和宫野说,“今天就到底为止吧。”
这话像是给坐在这里的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说的,又像是对五条悟说的。
五条悟在原地没有动,只是执拗地用眼神看着他。
松代一树从心里叹了一口气,对着宫野点了点头:“接下来的都是我的私事了。”
谢天谢地,灰原哀听完这句话的一瞬间就近乎于拖一样地把柯南扯下凳子,飞一般地离开了咖啡厅。
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跑得这么快过。
该说不说,在松代一树那个戴着墨镜的朋友出现的那一瞬间,她就想走了。
也就只有工藤新一这个一遇上案件就不怕作死往上凑的粗大神经,居然还打算坐在vip观赏席上继续看。灰原哀一路拉着工藤新一跑出咖啡厅后撑着膝盖喘了好几口气,这才感觉自己周身的空气一下子轻松起来。
明明不关她事,现在倒是弄得好像她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灰原……”柯南被她拉出咖啡厅,现在少见的有点惴惴不安,“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去说这个追踪器是我们无意发现的……”
虽然发现的是追踪器,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总觉得他们两个好像好心办了坏事。
“别说了。”灰原哀深吸一口气,有什么无意是能无意到掰开手机后盖的。
这解释根本说不通。
而且女孩子的敏.感和纤细告诉她,大概这个时候松代一树是不太想让别人看见的。在他那个带着墨镜的朋友出现的一瞬间,他们之间就出现了一种别人插不进去的难言氛围。
她隔着玻璃看了一眼咖啡店内的小角落,他们之前坐的位置正好被放在落地窗边的花草遮挡住,她什么也没看见。
“别去了,”灰原哀收回视线,“他都说了是私事。”
私事。
松代一树用的是“私事”这个词。
五条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宁愿这时候他言辞锐利动作激烈的冲着他质问,也不愿意看见他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语气平静的请人离开。
就像是钝刀子割肉。
松代一树深谙打一巴掌给一颗枣的道理,就连拿着这把钝刀子捅人的时候,刀尖上都含着一点蜜。
生怕给多了似的,那点浅金的蜜色就浅浅缀在刀尖上,裹挟着淋漓的痛意,假如他张嘴去品,甜意就携着顽钝的刀锋一起伸进他的嗓子里。
“追踪器的事情和他们没有关系,”看见宫野和工藤离开咖啡厅,松代一树揉了揉眉心,下意识地为自己让他们离开的行为解释,“你的六眼应该也看出来了,他们两个不是单纯的小孩。”
既然他们是由APTX4869缩小到幼年形态的,那么以他对六眼的了解,在五条悟的视野里,他们两个人肯定是和这个年龄的正常小孩不一样的。
现在想来那天在商业街上五条悟格外关注他的腿,估计也是一眼看出来了撞到他的那个小学生不简单。
“宫野和工藤变成这个样子是一种药物的副作用,导致……”他一句话没说完。
五条悟像是压根没听他说话似的,上前几步单膝跪在凳子上扣住他瘦削的肩,一头乱毛直直撞进他脖颈里,声音闷闷地重复:“你刚刚说接下来的是私事。”
在松代一树看不见的地方,他像是才喘过气一样,缓慢地低头甩掉墨镜,把眼睛埋到了他的肩颈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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