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每天都会检查车子是否被动过手脚,但为了防止疏漏,他行车记录仪的录音器也始终是开着的。
川江熏把还在通话的手机拿给他时,通话进行了将近46分钟,他接过手机和今泉昇对话,对方和他简述了一些目前的情况。
结束通话时,降谷零瞥了一眼手机右上角的时间:19点05分。
通话时间则定格在48分03秒。
他现在需要用行车记录仪确认——川江熏告诉他国仲宅出事的时候,是否在通话时间的范围内。
浅金发青年抬起眼帘,灰蓝色眸子一闪而过锋锐的流光。
夜晚的医院不似白日嘈杂。
一楼大厅仅能偶尔见到几个穿着病服的病人,过往更多的是正在查房和运送货物的护士。
“资历超过十五年的医生啊……”柜台里的小护士犯了难。“资历超过十五年的,一般都是上了年纪的专家了。现在不是上班时间,院内值夜班的人也不多,我这边也很难帮您查询到。”
小护士朝着身前的键盘敲了几下,最后又抬起头:“先生,不知道您明早是否方便?不如等明早医生都来上班了,您再过来找一找?”
深栗发青年摇了摇头,发出一道沉重的叹息:“不了,谢谢。”
以往如果以今泉昇的身份走进来,他只需要出示警察证,就可以长驱直入向存放着医疗档案的资料室,根本不需要打听消息这么麻烦。
距离白石正千仁发给他那条求救短信,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
他把情况直接上报给了公安,当下公安正在试着定位白石正千仁的手机所在地。
凭他对舅父的了解,如果现在还有工夫给他发消息,一定会想尽方法向他传达有效的讯息。
偏偏白石正千仁没有。
所以就要考虑,他目前不具备传递消息的条件。
也许是因为手机被搜走了,也许是因为他所在的位置没有信号,也有可能是他陷入了昏迷。
这两个多小时里,绑匪也没有任何动静。
今泉昇除却知道国仲母女和白石正千仁被绑走之外,当下仍然一头雾水。
怎么办?
他咬了咬下唇。
“诶?社长?”身后传来了一道有些耳熟的惊疑声。
栗发青年扭过头,看见了吊儿郎当地套着羽绒服,手里拎着半瓶汽水的小林幸佑。
小林幸佑的妹妹就在东京国立医院住院。
“社长你怎么来医院了?哪里受伤了吗?”小林幸佑一个箭步冲过来,飞快地绕着他看了一圈。
“我没受伤,是有别的事情要办。”
“哦,别的事……”小林幸佑停顿片刻,大约以为“别的事”是指什么任务。他又憨笑了几下,摸了摸后脑勺:“我来看看我妹,现在正准备回工厂。”
“先别回。”川江熏拽住了他。
“身上有曲别针吗?铁丝什么的也可以。”
小林幸佑眨了眨眼睛,沉默了几秒后唯唯诺诺地掏出钱包,“社长,我发誓现在真的改邪归正了。放曲别针在钱包里纯粹是习惯……”
“习惯不错。”深栗发青年打断了他,不容分说地扯住他的衣袖,“帮我个忙,现在就和我走——”
“去……去干嘛??”
“撬锁。”最近弹窗厉害,可点击下载,避免弹窗
第87章
chater87
声音。
交谈的声音断断续续, 从极远的位置模糊不清地飘来。
“一会我们…………”
“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等到那个时候,我就会得偿所愿…………”
“……之后随你们处置好了。”
声音。
那是一道沧桑的、沉缓的男性声线。
她好似飘摆在沉沉浮浮的潮水里,意识与五感仍然萦绕在空中, 一切尚未归还于她的身体。
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她的双腕被束缚在身后,背部被迫贴靠着墙壁, 根本无从动作;
她试图睁开眼睛, 可是富有粘着性的物什紧紧地黏连在她的眼皮上,无论如何都无法挣脱。
她想要尖叫,想要呐喊——
可是她的嘴同样被某种东西缠裹住了, 她拼了命地想要发声,结果那些声嘶力竭的吼叫只能囫囵在她的喉咙中,转变为支离玻碎的沉吟。
“你醒了啊。”
……这次她终于听清了!
肩膀不受控地陡然一颤, 她能察觉到有人接近她!!
“吱呀——吱呀——”松散的金属交叉碰撞, 还有轮子滚动的响声。
声音停下了,她能感觉到有人正站在她的面前!!
“唔唔!!”你是谁?
“唔唔唔唔——”为什么要抓走我?
“真可怜啊。”她听见身前的男人说道。
似乎有一只宽大的手掌覆着在了她的头顶。
那手轻柔地拂过她的额头, 手指绕向了她的发丝,细细地摩挲着。
“她的头发也是这样,乌黑柔软。”那双略有干涩的手沿着她鬓角的发一路下滑, 渐渐摸索向了她的脸庞。
这道声音明明很温柔,却令她的脊背发凉,毛骨悚然。
她的四肢被绳索勒住, 根本无法动弹、亦无法挣扎,只能瑟瑟发抖着任由对方摆布。
她的下颏被那双手抬起, 她不得不随之扬起头颅。
“唔唔……”你要做什么?
那手渐渐滑向了她的嘴角。
哪里被粘着某种稍有发硬的塑料制品。她猜那应该是胶带,因为她的嘴缝处此刻也格外黏腻。
她屏住了呼吸, 不敢有任何的举动。
此刻, 那只手扣向了胶带的边缘, 似乎将之掀起一块尖角。
她能感觉到到对方的动作格外怜惜、格外轻柔,胶带缓慢地与她嘴角的皮肤剥离……
那动作又顿住了。
那人发出了梦呓一般的呢喃:“你不是她。”
“你不是她……”
“你怎么可能是她!!”
“你不是她——她已经死了!!”
“她死了!她早就死了!!她早就死了她把我抛下了——”
尖锐的吼叫反复刺穿她的鼓膜,冲击着她的脑髓,令她的头皮发麻、为之惊惧。
“呜呜……”她依然张不开嘴、发不出声音,胶带仍旧粘在她的嘴前。
“呜呜呜呜……”她摇着头。
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绑架我?
你……
“嘶啦——!!”
胶带被急速撕扯了下来。
那一刻,她清晰地感知到她的唇皮与嘴唇分离开了——
似乎有什么泛着
铁锈味的温热液体从下唇汩汩而下。
她终于可以张嘴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却只能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东京国立医院
身型高瘦的青年大步行进在昏暗的长廊,他的步速很快,却巧妙地闪避开了一个又一个监控,始终走在视觉的死角处。
“社、社长……”
“咱们现在要去撬医院什么地方的锁啊?”小林幸佑颠颠跟在后面,一边小声叨叨着,一边随着川江熏的动作躲闪开监控。
在工厂的最近两个月,自国中就开始辍学的小林被迫了解起工厂运送的化学医药品,贫瘠的大脑被灌输满了各式各样的基础化学知识。
他,小林幸佑,半文盲了人生的前二十七年。
在二十八岁这年,他碰见了一位天地良心的好社长。当社长发现他念货物上的标签名称都费劲的时候,直接甩给了他好几本时下国中生正在使用的化学书,让他得以在辍学十多年后重温幸福快乐的校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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