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些人走远点了,留着一头微卷发的警官才终于开口:“什么情况?”
诸伏景光站在了他身侧,和他一起靠在窗边。
管理官先生一靠近便敏锐地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烟草味,于是蹙眉问道:“你抽烟了?”
松田阵平轻啧一声:“别转移话题,他们都在里面说什么了。赶紧的,我能知道的全告诉我。”
太他妈难受了。
总是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那些事情背后隐藏的真相,往往都是他没有权限知晓的事物。有些东西他没兴趣,瞒着就瞒着,也无所谓了,他也压根不想知道。偏偏那些被隐藏起来的,往往都是他经手过的案子。
这就是没考上职业组,进不了公安的差别待遇?
还在警校受训的时候,他就知道以他自己的能耐,这辈子也不可能当上警视总监。
所以他决定放低标准,将志向更改成:揍一顿警视总监。
现在他决定再把要求放低点。
要不干脆把公安的人都揍一顿好了。
先从降谷零和今泉昇开始。
这俩人也没一个好东西。
松田阵平发出一声冷冷的嗤笑。
“嗯……”诸伏景光揉了揉眉心,沉吟了片刻,“让我想想,应该怎么和你说。”
松田阵平耐心地等待了一小会。
诸伏景光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加部芝香。”
他又重复了一遍:“加部芝香,这个女人你还记得吗?”
“记得。”松田阵平点了点头,“咖啡厅里那个受害人——加部雄二的妻子是吧?我记得他们是再婚的?这个加部芝香好像才三十出头吧,和加部雄二那一对儿女都差不多大了。”
“两周之前,有人在静冈附近的海域打捞出来了一具尸体。”话及至此,诸伏景光犹豫了片刻,又从手持的文件中,摸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赫然是一个被海水侵蚀的不成模样的尸体。
尸体的身子完全是浮肿的,像个被充气筒灌满空气的气球。破破烂烂的衣着绕在身上,勉强能辨认出是个女性,但是脸烂的很干脆,被水中的游鱼和微生物啃噬的不忍直视,大半张脸露出了白骨,只在上方惺忪挂着少许囊肿的腐肉。
松田阵平面不改色地看了几眼:“都巨人观了。这人是谁啊?”
“尸体身上没有能证明身份的物品。而且因为这具尸体没死在警视厅的管辖区,所以被静冈县的警察追查了整整两周之久。”说到这,诸伏景光又呼出一道长叹:“就在今天凌晨的时候,这些人终于确认这具尸体的身份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松田阵平也明白这具尸体的来路不简单,于是忙问:“所以,这个女人是谁?”
“加部芝香。”
松田阵平一怔。大脑深处倏然炸开一阵骇人的寒意。
“喂喂——”他不自然地弯了几下嘴角,眼中却不见丝毫笑意。
“这个玩笑可不好笑,诸伏。”他不可置信地低头,又看了看被泡的发白发绿的女人,“这具尸体如果是加部芝香,那就意味着她早在两周前,甚至更久以前——就已经死了。”
“的确是她。”诸伏景光缓声道,“公安查到两周之前,加部芝香刚好在静冈县出差。算算时间,她可能就是那个时候身亡的。”
松田阵平舔了舔下唇,隐约感觉背脊在发凉。
他很清楚,站在他身边的男人,没在扯谎,更没在开玩笑。
“那上周出现在波洛咖啡厅的‘加部芝香’……又是谁?”
“现在的‘加部芝香’还能联系上吗?”
一连两道发问,只引来诸伏景光的静默,还有极轻的摇头。
松田阵平的嘴角逐渐垂下。
……
贝尔摩德不是那么喜欢走进这处地方。
组织最为秘辛的实验地点,潜藏在距离地表四百余米的地下。身处这座基地的人寥寥无几,都是技术顶尖的绝佳科研员,而知晓其事的组织成员更是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那位先生,向来谨慎细微。
他既不大肆声张,也从不冲动行事。
这么多年来,他所做出的唯一失误,想必就是在怒火中烧的时刻,给某个闯入山下井实验所的警察,打了一通电话。
毕竟那位先生就在山下井的实验所休养,却险些被这些警察触动的炸弹炸了个稀碎。
不过那些警察只是一介寻常人,想必发现不了什么端倪。
身形窈窕的女人站立于一片金属大门前。
她将长发尽数束起,披起挂置在一旁的白大褂,周遭的喷射器在对她进行全身消。当气体散去,她才戴着口罩正式走进了大门。
门后是一片被实验器材和体积巨大的电脑环绕的屋子。
四方都被坚固冰冷的金属覆盖,浓郁的化学药品气息交织在一起,说不上难闻,混杂的味道过多往往会让人的嗅觉失去敏感。
她一路朝前走着,不禁抬头仰望起正上方,圆形的镂空长廊一路延伸向看不到远处的穹顶,在视觉中心处化作一点光点。
一个智能机械手臂正在随着她的前进开始运作,伴随“咔哒咔哒”的金属声响,机械臂抓着一人之高的金属舱从高点落下。
“温亚德小姐。”正在不远处记录数据的研究员见了她,客客气气地朝她点头。
女人点了点头,面容波澜不惊。
直到她走到场地中央,胶囊形状的金属舱刚好落在她的眼前。透过正上方的半块钴蓝色玻璃,刚好可以瞥见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位先生的躯体,就好端端地放置在里面。
四十年前,她亲眼目送着这个老者签署下人体冰冻计划,被送入了温度低至零下一百九十六摄氏度的金属舱。
照理来说,在四年前的时刻,金属舱就该按照协定,进行开启了。
不过……
“你来了,莎朗。”空旷的大厅内,不知从何处响起了这道声音。
非常的机械的、宛如由人工合成才呈现出的电子音。但听起来有些虚弱。
但是,在四年前,又横空出世了“另一位先生”。
“另一位先生”阻止她了按照协定,即将开启金属舱的举措,并要求她连夜带着金属舱,从美国赶回日本。
“另一位先生”说,他和躺在金属舱里的男人,是一个人。
只不过,他们来自不同的时间。
“是的,先生。”金发女人微微颔首,她找不到声源处,于是只将目光涣散向远处,“您的状态近日如何?”
“我想还不错。”那道声音说。“感谢你前段日子潜伏进加部家照顾我。”
“我已经可以更加自如地在电子设备和特定类型的人脑间穿梭了。只不过想要主导一个人的行为,还需要长久地锻炼和科学技术的支持——恐怕还需要等待,那个时刻还没来临。”
“加部亚美的大脑形状很漂亮,但我终究没能主导并催眠她的行为。”
“可怜的女孩,最后只能让你把枪放进她的背包,让她自己选择结局。”
这一期间,贝尔摩德的脸上,未见丝毫的变化。
加部亚美前段日子的精神状态非常差,因为她脑袋里多了点东西——这一点她心知肚明,毕竟那时她正在以这个女孩的继母“加部芝香”的身份行动。
“您的决策自有您的道理。”她只这么客套地说着。
“这么说,又显得我们有些生分了。”那道声音说。冷冰冰的机械音没有起伏,听起来诡谲怪异。
“莎朗,你是在银色子弹计划中生存下来的——最接近完美的实验体。尽管芽孢杆菌F的全部能力,未被那对夫妇完全开发出来,但也不能否认你是那个最完美的作品。”
“069号与你的状态不一样。他总会间接性地陷入长时间的沉睡……但不可置否,我从未见过像069那般奇特的大脑,未来他或许还有其他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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