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有什么Ⅱ(10)
于渊点点头:“那查一下去年三月份左右有没有人报失踪或者死亡。”
一扭头,于渊就看见云骞正一副闲愁的模样坐在窗前托腮发呆。
他拿档案袋敲敲云骞的头:“你很闲啊?”
云骞摸摸被他敲乱的头发,一声长叹:“只是替廖曼觉得可惜。”
“不用觉得可惜,如果她真的杀过人,说句不该讲的,我觉得就是死有余辜。”
“是么。”
“当然,你还太年轻,等你在这岗位上多做几年,你会经历各种缘由的复仇杀人或者根本没有缘由的无差别杀人,做警察也最忌讳感情用事,假设廖曼真的杀了人,假设她最后被缉拿归案,怎么着,你觉得她可怜还要偷偷放走她不成?”
“于队。”云骞刚要说点什么,便被一边的赵钦打断。
“根据去年一整年的报失踪死亡记录来看,符合条件的女性有十一个。”
“把详细家庭住址调出来。”于渊单手撑在桌子上,“让你查的小区可疑人员出入记录查了没。”
“查了,那边的门卫以及常驻居民都说没见到什么可疑人物,但是就在廖曼死亡当天见过一个生面孔,说是个女的,个子很高,大家都以为是模特之类的,并且有目击者称亲眼见她进了廖曼所在的大楼。”
“他们还记得模样么?”
“说是戴着墨镜口罩,你也知道那小区里住了不少明星,都是全副武装生怕被狗仔队拍到,所以大家也没太在意,只是因为个子太高了所以比较显眼。”
于渊想了想:“有多高。”
“说是得有一米八,但一米八在模特行业里算是标准身高。”
于渊点点头,扭头对云骞道:“你和小吴他们出趟公务,去廖曼所住的大楼中采集一下所有楼层的高跟鞋鞋印。”
云骞一听差点晕过去。
“于队!那栋楼一共二十七层,能不折腾人么?”
“这怎么能叫折腾呢,为死者查明真相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所以,乖孩子,快去吧,中午给你加个鸡腿。”
办公室外有人敲门,众人抬头,就见一高挑身影优雅地倚在门框上,脸上是三月春风般的笑容。
“去案发现场的话,顺便带我一个吧。”温且说话的时候,眼神却定在了云骞身上。
得,还真有那上赶着往前凑这苦差事的。
几人驱车再次来到廖曼所在的小区,这一次总算是恢复供电了。
电梯门打开正对着廖曼的家门,几人发现,她家的门是虚掩的。
“什么情况,有人过来了?”
“会不会是凶手回来处理现场。”小吴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摸上腰间的警枪。
“进去看看。”云骞也顺势掏出警枪,放轻脚步,慢慢凑了过去。
几人轻声踱步到门边,打了个手势,接着齐齐破门而入。
穿堂风吹过,拂起白色的衣角。
第10章 夜话(9)
几只黑漆漆的枪口正对大厅中央那个伫立于此的男人,柔软的黑发被微风拂起,表情冷峻,乍一看,真的是极其艳丽的一张脸。
或许“艳丽”一词用来形容男人是有点奇怪,但这就是云骞推门看到安岩时的第一感觉,或许是之前的“拥抱”加持,他突然觉得这块木头怎么看怎么顺眼,他一个男的都觉得这人也太好看了点。
“安法医?你怎么在这?”小吴收起枪,松了口气。
“有点事情很在意,过来看看。”
“在意什么。”云骞也收起枪,跟着凑了过去。
安岩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只证物袋,递过去:“这是在死者廖曼的衣服上发现的。”
几人看过去,见袋子里装的是一根头发,浅棕色,微卷。
“这头发的颜色,和廖曼的发色不太一样啊。”云骞抵着下巴打量着那根头发,还时不时抬头悄悄瞧一眼安岩的脸。
嘿嘿嘿,真好看。
妈的清醒过来!现在是想这种事的时候嘛!
“这头发的成分是高温纤维。”安岩说话的时候就像个没有感情的AI系统,“所以这是假发。”
“女艺人戴假发出门为了掩人耳目这也很正常吧。”小吴觉得这人有点大惊小怪。
安岩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但是我们搜过廖曼的房间并没有发现任何假发,上午技术部的警员查了她的生前购物记录也没见她买过假发,所以我怀疑,这假发是凶手无意间留下的。”
云骞一拍大腿,连忙道:“之前不是有居民称在小区见到一名外来女子,个子很高,骨架很大,会不会是男扮女装过来行凶杀人。”
“有可能,说她当时提了只挺大的手提袋,我们查过市面上贩售的小型往复锯,装在那袋子里绰绰有余。”小吴紧接着道。
一直在打量房屋环境的温且突然收回目光,轻声道:“廖曼是个女艺人,比一般人有更强的警戒心,如果是不认识的男人男扮女装即使是没看出来她也不会轻易开门,毕竟这年头女明星也因为粉丝或者私生饭吃了不少亏,她不会不懂这一点。”
云骞跟着点点头。
“所以,这么说来,廖曼似乎是认识这个男扮女装的人,换句话说,她之前见过这个男人扮女装的样子所以才敢开门。”
“那这娱乐圈里有哪位男艺人喜欢男扮女装或者说为了节目效果曾经扮过女装。”云骞抬头,正对上安岩审读的视线,惊得他赶紧别过头假装四处看风景。
“那太多了。”小吴摇摇头。
“我之前曾经和云骞分析过,凶手是个出身于偏僻落后之地并且有点迷信的男人,身高一八零,按照这条信息来比对现在圈中的男艺人能够极大程度确定准确范围。”温且道。
其实混这个圈的寒门少之极少,而营销炒作似乎已经成为这个圈子的常态,没点家产的那就得像廖曼一样等,不知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出头。
只是查过圈中条件符合的男艺人,基本上都有不在场证明,他们的说辞都惊人的一致,廖曼和他们无冤无仇,男艺人和女艺人之间的利益冲突也少,没必要真的为了这么一个人痛下杀手,葬送自己的大好前途。
所以,都还不至于这么蠢。
“根据廖曼所佩戴的佛牌中提取的骨碎DNA,我们与去年失踪人口的DNA做了比对,很遗憾,哪个也不是。”安岩将报告书推给于渊。
“那就是说,这个人死了没人报案?”
安岩点点头:“或许是流浪者,所以即便消失了也不会有人注意。”
于渊捏着那份报告书,烦躁地搓着下巴底那层乌黑的小胡子:“这他妈怎么查啊。”
“但如果杀害廖曼的凶手是为了给这尸油的主人报仇,那么是流浪者的可能性就不大,没有人也没必要为了一个流浪者杀人。”安岩很快又否定了这个猜测。
“鸡血驱邪,佛牌转运,这两者间似乎有很大联系。”于渊若有所思道。
话音刚落,从外面跑进来一小警员:
“于队,刚才接到下面县城派出所的电话,说在高安区红叶镇下面的村庄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报警的是死者家属,希望请警局派几个法医过去勘察现场。”
于渊顿感事态不对,和安岩对视一眼,马上冲着还在后面发呆的云骞高声道:“赶紧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云骞瞥了他一眼,就觉得队里闲人这么多,怎么每次就找他。
收拾东西上车的时候,安岩就在一边检查他的勘察箱,云骞则坐在驾驶室里透过后视镜望着蹲在车边的安岩。
就是看着他就会有种心脏跳得乱没有节奏的感觉,瞧一眼,再瞧一眼,瞧完了就觉浑身轻飘飘的,就像踩在棉花里一样。
特舒坦。
有没有感情专家过来告知一下,自己这样是只因为安岩长得好看而产生的正常心理反应还是说就是潜在的gay没跑了,会有人盯着同性一个劲儿猛瞧么,二十三年来,云骞第一次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