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有什么Ⅱ(13)
温且这一番话提醒,却忽然令他觉得浑身发凉。
真的不知道么?还是说安岩只是出于私心才一直对他人隐瞒。
那这样看来,似乎所有人早就在盯着他了,只有自己还蒙在鼓里?
但是,安岩真的是个好人来的,那天他完全可以把自己扔在一边不管不顾,反正一个外人的死活于他来说也无关紧要,但他还是伸手拉了自己一把,把自己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皮鞋清脆的声音于门口响起,于渊推门进来,就见云骞这小子正大喇喇坐在沙发上发呆。
“呦,这不是我们大名鼎鼎的云警官么,您怎么有时间大驾光临我们这小小警局了?”
云骞赶紧回神,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冲于渊敬了个礼:“报告于队,我刚才去卫生间了,没有听见集合令。”
于渊烦躁地挠挠头发,接着摆摆手,示意他别这么紧张:“算了,下不为例,我问你,昨天去那个大禾村调查出什么没有。”
“根据死者赵宇的死亡方式以及现场遗留痕迹来看,凶手和杀死廖曼的是同一个人。”
于渊摸着自己的小胡子,诧异问道:“这两人是怎么扯上关系的?”
“这个还在调查,并且除此之外,似乎还涉及了另一名村民,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名叫谭晓慧,我们在死者的房间里发现他和这个女孩的合影,但是相框被凶手暴力破坏,女孩的照片也被撕毁带走了。”
“她人呢。”
“派出所那边传来的信息是说女孩因为和父母闹了矛盾所以离家出走了,从那以后杳无音讯。”
“有过报失踪的记录么?”
“没有。”
“为什么没有。”
“我哪知道啊,说不定是人家父母不想麻烦警察。”
“放他娘的猪猡屁!”于渊怒骂道,“但凡有点脑子的家里孩子失踪了肯定要报警,不报警的那铁定是在隐瞒什么,他妈的这帮屁民一个个丢个钥匙扣都恨不得报警找警察来找,更何况丢个人,你说他心里没鬼我还就不信了!”
他们于队虽然说话粗俗,但也不无道理。
“你赶紧和赵钦一起再去趟大禾村查查到底什么情况,我现在去帮你请示外勤。”
说着,于渊扭头瞧了瞧:“赵钦这小子呢?”
几个警员面面相觑,接着纷纷摇头:“早会就没见到他。”
“妈了个臭嗨,老子用裤腰带想也知道这逼肯定又睡过头了。”
话音刚落,“睡过了头”的赵钦便风风火火从外面跑了进来,他一抹额头的细汗,毕恭毕敬敬了个礼:“于队,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你,迟到专业户,我都见怪不怪了,赶紧换衣服和小云一块出外勤去。”
两人换好警服刚出门口,金色的阳光将那抹白色的身影照得格外清亮。
云骞一看,眼都直了,忙从警车中探出头去:“安法医,这么巧。”
而安岩也破天荒的在他面前停了下来,看着他,本就偏浅的瞳孔在刺眼的阳光下呈现淡淡的棕色。
“是去死者赵宇所居的村子么?”安岩低声问了句。
云骞连连点头:“刚要出发,没想到碰到您了,真是巧。”
巧个屁,一个警局的,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罢了。
安岩径自拉开车门委身踏进去:“正好我们科长派我和你们一同前去调查。”
云骞暗喜,正所谓缘分到了躲都躲不了。
这次安岩坐在后面,应该是看不见自己脸上抖动不停的肉了吧。
只是一抬头,正望见后视镜里的安岩,他也在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后视镜,甚至一瞬间和自己眼神对视上。
云骞在心里骂了无数句“妈的”,连带不好好修路的政府一同骂了个狗血淋头。
又是颠簸了两个多小时才堪堪到达目的地,三人下车提好工具,顺着地图的指示来到了相片上那个女孩的家门口。
敲了许久才听到“吧嗒吧嗒”略显稚嫩的脚步声,面前破索索的木门一打开,一个剔着西瓜头的小男孩开了门,瞪着一对大眼睛好奇地瞅着来人,毫不客气地问道:
“你们是谁。”
云骞皮笑肉不笑的把警员证打开拿给那个小男孩看:“弟弟你好,我们是刑侦总局的,这次来有点事想找你爸爸妈妈询问,他们在家么?”
那小男孩脸上脏兮兮的,鼻涕糊了一嘴,头发也因好久没洗油腻打结,但身上衣服的牌子却令三人觉得匪夷所思。
全身上下都是牌子货,市场价均在一千到两千不等,特别是脚上那双鞋,看起来有点大,不太合脚,是今年这个品牌发型的新款,市场价两千多。
最夸张的是这小男孩手上戴的那块腕表,天梭库图系列,市场价六千左右,最重要的是,这是一款熟男手表,一般都是中年男子戴的,换只表带就这么戴在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岁不到的小男孩手上,实在是满屏违和感。
再说,这看起来一穷二白的大禾村,原来村民都这么土豪的嘛?
作者有话要说:
ps:礼品寄出去了,抱歉有点晚,因为最近回老家处理点事情,每天医院街道办来回跑,头大。
口红要等几天,我让我姐先寄了两支给我,都寄了我这儿来了,不好意思麻烦她分开寄,大概一周左右吧(*^ω^*)
三天后到,注意查收~
第13章 夜话(12)
“我爸妈不在,有事找我说。”别看这娃娃年纪小,说起话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云骞从文件袋里抽出谭晓慧的照片问道:“这个女孩你认识吧。”
小娃娃瞟了一眼,不屑道:“认识,这我姐。”
“听说你姐姐去年离家出走到现在也没回来?”
小娃娃眼珠子转了转,接着道:“对,她跑了。”
云骞觉得和这小男孩就是说破大天也问不出点什么,干脆抬腿要进屋等他爸妈回来,结果那小男孩张开双手挡住门:“我爹说了,不让陌生人进屋。”
“我们是警察。”
“我管你是什么。”
“嘿你这瓜娃子怎么这么没礼貌,你爸妈没教过你要尊重别人嘛?”赵钦火了,要不是周遭来来往往的村民都好奇地盯着这边,他非得好好“教育教育”这小兔崽子。
话音刚落,余光便瞟见一中年妇女提着一菜篮子风风火火往这边跑,一过来就抱住这小娃往里面拉,还满脸警惕地盯着来人:
“你们想干啥。”
“我们是市里刑侦总局的,就您女儿谭晓慧失踪一事过来询问情况。”
“没啥可问的,一个女娃,跑了就跑了,反正也是个吃白饭的!”那妇女抬手就要关门。
云骞眼疾手快一把挡住大门,表情变了,声音也不自觉抬高八度:“就算你不报警,我们也得查,我警告你,这事儿一旦变成公诉案我们就要强制执行,您也不想闹得这么不愉快吧。”
那妇女一听,屁股一撅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就开始嚎啕大哭,一边哭还一边喊“警察都是坏人,趁她男人不在就欺负他们母子,不是人啊”。
那小娃娃也开始挥动他稚嫩的小拳头打在云骞身上,骂着“你这个坏人欺负我妈”。
云骞听不下去了,一把扯开那小娃将他拖到一边,接着悄声对赵钦道:“你在这里按住这女的和她儿子,我和安法医进屋查。”
云骞和安岩刚一进屋,就听见门口传来那女人更为尖锐的哭喊声,哭得两人头皮发麻。
云骞将屋门关上反锁,尽量不去注意门口的哭声,打开其中一间屋子,看了看,觉得这应该是那小男孩的房间,马上退出去,来到旁边一间破旧简陋的小屋,推开门,发出难听的“嘎吱”声。
这房间逼仄又昏暗,一股黄土的呛鼻味道,里面几乎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床,一只摇摇欲坠连门都没有的破衣柜,还有一张木桌,上面放了一只外层贴纸已经起皱落灰的地球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