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有什么Ⅱ(31)
“口音也很像长生村那一带的。”云骞点头,“她的面部表情也不太自然,很僵硬,怎么说呢,就像是……”
“整过容?”于渊接话茬道。
“对,整过容,特别是嘴巴和眼睛,绝对动过刀子。”
“她刚来的时候一直抱臂站在一旁,将双手藏了起来,但我在和她比划的时候发现,她的指甲非常硬,不同于常人的硬,顺便,我还拿到了她的头发。”
“指甲很硬,能说明什么呢。”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了解过有关于野人的传说,长期生活于深山,茹毛饮血,就算是人类也会像野兽一样随环境而进化,吃生肉,自行捕食猎物,所以双手双脚都会兽化,指甲会变得非常坚硬,就像狮虎之类肉食动物的利爪一样。”
说着,于渊将一根黑色的长发装进证物袋交给云骞:“去法医科请人化验下DNA。”
“这……是要比对什么?”
于渊瞪了这呆头呆脑的小子一眼:“真笨啊,我说了这么多感情你一句也没听明白?比对什么,和栾倩的作比对啊。”
云骞瞬时瞪大眼睛:“所以你怀疑,她和栾倩是姐妹,换句话说,你觉得她其实就是栾秀,而栾秀根本没死?”
“就像温组长说的,如果当年何组长去长生村调查栾秀的溺亡案,一定是他发现了什么奇怪的疑点,而整个长生村的疑点都太多了,从十三年前开始,何组长去调查过长生村后被人下蛊,老墙上被人新涂上的四氧化三铁墙漆,山怪出现刚好是那十三人死亡的时间,把村子搞得乌烟瘴气,这人费尽心思制造这么一出荒诞闹剧是为了什么。”
云骞摩挲着手机,似乎是陷入沉思。
半晌,他一拍桌子,猛然起身。
“何组长去过长生村后回来一直喊着她回来了,她来复仇了,原因只有一个,他见到了已死之人,而那个人,就是栾秀。”
于渊点头:“何组长作为一个资历颇丰的老警察,就算是见到了已死之人首先想到的也是调查这一不科学现象,而他却被吓到精神失常,估计和被下蛊有关,而下蛊人的目的就是不要何组长再插手此事。”
云骞恍然大悟:“这样看来,如果把何组长这条线同十三人惨死这条线联系起来,或许,秘密就在村子里?”
“是,这些人拼死守护村子是为了什么,一座一穷二白的小村庄,来了这么一帮人傻钱多的房产开发商,赔点钱也够他们过好下半辈子,他们偏不肯,而且都穷成那样了,就算是勒紧裤腰带挤也要挤出修祠堂的钱,还供奉了那么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玩意儿,你说,图什么。”
云骞这么一合计,好像是这样。
电光火石间,他又忽然想到另一点。
一种毒蛊,只有同一人才能驯养出来,而那个给他老爸下蛊的人,是个……盗墓贼。
也就是说,给何组长下蛊的人,也就是这个盗墓贼。
“我知道图什么了。”云骞缓缓回头,“是墓穴。”
“墓穴?”于渊懵了。
“联系下考古研究所,我怀疑这村子底下,是座大墓。”
“你小子又从哪里分析出来的。”
“之前我爸被人下过同样的毒蛊,而下蛊人就是个盗墓贼,其实如果是这样,那有人故意费尽心思把村子名声搞臭,搞得别人都不敢踏足这就说得通了,他想私吞墓里的陪葬品。”
“我操,这么玄幻?”于渊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而且我觉得那神神叨叨的村长也有问题,他再蠢,也不至于和钱过不去,也就是说,他看不上房产开发商那点赔偿款,因为有大买卖在等着他,从墓里随便淘件冥器都够他这辈子,甚至是下辈子吃香喝辣,衣食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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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了几个小时的车程,于渊和云骞两人再次踏进这座贫瘠的小村庄。
他们这次的目的很明显。
就是那个口口声声“不能坏了老祖宗规矩”的蛇皮村长。
这村长家的房子看起来是破破烂烂的,只是二人没敲门直接冲进村长家的时候,正赶上人家饭点。
这尼玛的,看看人家在吃什么,六百块一斤的帝王蟹,四只大龙虾还他妈摆了个盘,放了几颗香草装饰了下。
“诶呦,老爷子,吃得不错啊。”于渊抬手弹了弹那只装帝王蟹的盘子。
那村长吓得像只比目鱼,瞪两对大眼直勾勾盯着来人。
“你,你们,你们想做什么!”
“我们是警察,不是山贼,瞧你这德行,还能抢你吃的不成?”看这老头的架势,于渊只觉得好笑。
“警察怎么了,警察就能私闯民宅了?!”老村长气得胡子都跟着乱颤。
“老爷子,说话要讲证据的,我们进门的时候您拦着我们了?还是您在外面立牌警示不许随便入内了?我们一不偷二不抢,光明正大走大门进来的,这叫私闯民宅?”
云骞在一边听了只想笑。
他们于队这诡辩还真是一套一套的。
“得,您也甭跟我们废话,拿上赃款,跟我们局里走一趟吧。”
那老头被噎的打了个响嗝,憋了半天,才愣愣问了句:“你怎么知道的?”
于渊和云骞俩人互相对视一眼,心道这老头真不禁吓唬,这么快就招了。
到底是年纪大了,心理素质也不行,还不等到警局,这老头在警车上就一五一十全交代了。
村子底下确实有座大墓,明朝一个闲散王爷的墓,但因这王爷生前不受重视,所以陪葬品也没多少,史书也没什么记载,知道这王爷的也寥寥无几,但毕竟墓里的都是明代的古董,随便一件就值老鼻子钱,于是就被盗墓贼盯上了。
盗墓贼听说有房产开发商也盯上了这块地,生怕村底藏墓的事抖搂出去,就开始散布闹鬼谣言以模糊焦点,并且伙同村长有事没事扯老祖宗的遗训出来cue,以稳定民心。
“那帮盗墓的现在在哪。”于渊透过后视镜看了那哆哆嗦嗦的老头一眼。
“不知道,来无影去无踪的,我也找不到他们。”老头这句话倒是没撒谎。
盗墓贼本来就是居无定所,天南海北乱窜,不然容易被逮。
“你们下过墓没。”
“没,我没下过,都是那些盗墓贼下的,我看他们从里面倒腾出不少宝贝,过了这么久,也倒的差不多了。”
“大概是些什么东西。”
“珠宝首饰,古董花瓶,还,还有一些玉器。”
于渊冷笑一声:“你确定没经你手?老爷子?”
老村长擦了擦冷汗:“就……就分了我几件首饰,都,都给我老婆子戴了。”
“死人的东西你也敢戴。”于渊嫌恶地回头瞥了他一眼。
“说起死人,我倒想问问你,你们村里那个叫栾倩的女孩,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身穿嫁衣死在河里。”
老村长目光闪躲,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献祭吧,献祭给谁,山神?”
老村长摇摇头,半晌,又点点头,枯枝一般的老手捂住眼睛:“其,其实,我是看着这丫头长大的,就这么把她献祭出去,我也于心不忍……可是,可是,我们村子明明靠河靠山,庄稼收成却一直不好,大家伙儿穷的都快吃不上饭了。”
“少来,恐怕献祭时候叫的最大声的就是你吧。”于渊很明显不信,“你们这里的水碱性太强,庄稼收成不好,不好就对了,你们一次次拒绝国家对你们的资助,说白了不是蠢就是毒。”
“是我,都是我,害死了这个丫头……”老村长捂脸痛哭。
“行了行了,现在又来装什么善人,不好意思,我这人说话就是直。”于渊嘲讽道。
“那栾秀呢,十三年前你们村还有个叫栾秀的女孩……女人?她到底是什么情况,也是同栾倩一样,被你们献祭出去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