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处有什么Ⅱ(27)
小青年托腮思忖半天:“那时候我才七八岁吧,当时我爸回来就已经精神涣散,一个劲儿喊着对不起‘她’,通过只言片语的描述,大概能听出那个‘她’指的是个女人。”
“会不会指的是栾秀。”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小青年摇摇头。
“那行吧,我们还要回警局,就先不打扰了。”云骞收起文件,打开门。
刚一开门,门口猛地钻出一张脸,吓得他倒退两步。
一张皱纹纵横的老脸,头顶寥寥几根花白的头发,胡子耷拉的老长,都快戳到肚子。
“李医生,您来了,快请进。”小青年看到来人,立马笑脸相迎。
那花白头发的老头看了云骞和温且两眼,没搭理两人,径直在小青年的迎接下进了屋子。
“我们先走吧。”云骞说着,一抬眼,却看见温且正盯着那被称作“李医生”的老头看。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云骞戳了戳温且的肩膀。
温且这才堪堪回神,眉头紧蹙:“这个李医生,有点眼熟。”
“嗯?怎么说。”
温且又看了一会儿,摇摇头:“只是觉得眼熟,至于为什么眼熟,倒是记不得了。”
“那赶紧走吧,我还要去一趟法医科。”
“去法医科做什么。”
“于队说让我回去的时候顺便去法医科拿栾倩的尸检报告。”说罢,云骞径自上了车。
把温且送回警局后,云骞立马调转车头直奔研究所。
等到了研究所时已经是下午七点多,解剖室的大门依然紧闭着。
云骞在大厅里坐了将近半个小时才见解剖室门口的那盏小黄灯灭掉,大门打开,几个穿着手术服的法医鱼贯而出,却唯独不见安岩。
“云警官,您来拿尸检报告的吧。”一个年轻的法医助理见了马上凑过来,将手中的尸检报告递给云骞,“这是我们安法医让我见了您交给您的。”
云骞望着那沓手写的尸检报告,看着上面安岩落笔下方方正正的字体,突然觉得心里特不是滋味。
他这是在有意躲着自己?
“安法医人呢。”云骞怔怔问道。
“说是有点私事要和路法医讲,他们现在应该在办公室吧。”那法医助理留下这么一句话,莫名其妙地离开了。
一瞬间,就像是有人从头泼了一盆冷水下来,浇了个透心凉。
是了,安岩和路安琪,俩人多配啊,就连名字中都有相同的字眼,又都是法医,学术相通,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结婚后再生个小小安,继续培养成法医,源源不断地为公安系统输送人才,多好呀。
自始至终,奇怪的就是自己。
就因为人家抱了自己那么一下下,一秒钟不到的,就对人倾心了?
简直变态嘛。
越想越酸,越酸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脚,踱着踱着,就踱步到了安岩的办公室门口。
屋内传来皮鞋踩踏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女士的低跟皮鞋发出的声响。
接着,脚步声戛然而止,说话声似有若无,听不清俩人到底是在里面密谋什么。
云骞将耳朵使劲贴在门上,像个跟踪狂。
就在云骞恨不得在门上装个扩音器的时候,房门却猛地被人打开了。
一张冷艳的小脸出现在门口,用那种冷漠且极其不屑的眼神望着还保持着偷听动作的云骞。
路安琪被门口这人吓了一跳,柳眉紧蹙,但却是一言不发地绕开他走开了。
云骞脸红的都快滴出血来,赶紧整理好衣服,摆好造型,干巴巴对着站在屋内正用审视目光盯着他的安岩打了个招呼:
“嗨,好巧啊。”
安岩看着他,良久,才慢慢走到他身边,问道:“尸检报告我不是让小朱给你了么。”
云骞揉搓着手中的尸检报告,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给,是给了。”
安岩伸手从他手中拿过那沓尸检报告:“怎么,有什么不对么。”
但就在那一瞬间,云骞看到了安岩手腕上套的那根棕色的皮筋。
眼熟,甚是眼熟,极其眼熟。
好像,之前看到时,它还绑在路安琪的头发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noyeah 2个;大明湖畔一朵花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大明湖畔一朵花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昧愚(10)
云骞这会儿就像生吞了十斤柠檬一样,酸的就连胃里都跟着泛酸水。
安岩见他表情不对,刚要走,却见他抬手捂住了腹部。
无奈之下,安岩又折了回来,冷傲地俯视着云骞:“怎么,身体不舒服?”
原来胃中泛酸水不是幻觉,是自己真的吃坏了肚子。
但他又不好意思和安岩直讲,不然要是安岩问自己中午吃了什么,怎么说,吃的垃圾食品,这多没面子啊。
见云骞组织了半天语言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安岩摇摇头,伸手指指自己的办公室:“你先进去休息下,我去给你拿药。”
这不是云骞第一次进安岩的办公室,但每次进来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看什么都新鲜,特别是房间内残存的属于安岩独特的气味,说不出来是好闻还是不好闻,像是药味,生冷清淡,但即便如此,云骞还是能自我满足地嗅着房间内的气味,像得了生肉的饿狼一样贪婪。
“给你拿了点盐酸氨溴索,根据你自身具体情况吃一到两片。”安岩将药放在桌子上,又倒了杯热水给他。
“多谢。”云骞抬头苦笑一下,颤巍巍伸手接过了药盒。
“这种药要饭后吃,我下楼帮你买点粥,你在这里乖乖坐好。”
“乖乖”二字用的妙啊,就像是往身体里注射了一针麻.药,浑身都酥酥麻麻的,四肢都不听使唤了,但就这么两个字,云骞瞬间就老实了下来。
听听,我们的干冰男说了什么,买粥?
云骞觉得自己快飘起来了,急需有个人把自己从半空中拽下来。
刚进警局那会儿,望着底下英姿飒爽的美丽女警,他还纠结着自己该喜欢哪个才好,但往往命运就是充满未知和巧合,根本不需要费神去考虑抉择,那个确定的答案就在不经意间跑到了自己身边。
但是,安岩手上为什么套着路安琪的皮筋。
不过一会儿,安岩就提着楼下粥铺的纸袋上来了,往云骞面前一放,冷声道:“吃了。”
云骞二话不说像个听话的乖宝宝一般打开纸袋。
是甜粥,还配了两颗糖心蛋。
云骞抬头望去,却不见了安岩手腕上的皮筋。
是丢了?还是还给路安琪了?
如果是还给她了,才不过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二人就这么迫不及待如胶似漆?
这么一想,云骞瞬间没了胃口。
原来心情会影响食欲这话不假。
“怎么,不顺口?”见云骞也只是索然无味地用勺子搅着粥,安岩皱了皱眉头。
“没有,没有。”生怕安岩觉得自己蹬鼻子上脸,云骞忙用勺子舀了一大勺送进嘴里,烫的他又一口吐了出来。
他赶紧不着痕迹地瞄向安岩,见他一对修理整齐的眉毛已经皱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太烫了。”云骞赶紧认错。
“需要这么卑微么。”
对方一句话,却直接把云骞整懵了。
他不解地抬头望着安岩,嘴角还挂着摇摇欲坠的米粒。
“如果烫,就不要急着吃,如果不喜欢,也不必强求。”安岩说着,表情愈发严肃,“所以,你到底在想什么。”
云骞低下头,攥紧手中的勺子。
是啊,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因为一根无关紧要的皮筋就在这吃半天飞醋,因为他的一个眼神甚至是忙慌不择,何必呢,值得吗,会有结果么?付出会有回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