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卧室露台还种了一株柠檬树,所以房间常常飘着柠檬的香气,他很习惯这个气味。
“……这样吗。”
白钧言闻言更郁闷了, 以至很难有好心情去坐摩天轮。
他面无表情地戴着小白兔的毛茸玩具,去买包厢票、排队进摩天轮, 在他们前面大多是情侣,或者带着小孩的三口之家, 闺蜜也有, 两个男生跑来中环坐这个很少见。
两人面对面坐着, 李赫发现他脸臭臭的, 还是没忍住问:“从刚刚开始你就不开心了, 为什么?”
白钧言是郁闷,也不是不开心。
所以搪塞道:“没什么, 就是有点怕这个。”
“这个?摩天轮?”
“……嗯。没事,我只要不往下看就没关系的。”
高度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白钧言其实很少坐这种设施,攻略说要来打卡,而香港除了买买买,也没有什么好玩的,那就只能来这里了。
“而且我昨晚做了不太好的梦。”摩天轮缓慢得近乎静止,白钧言看一眼下面,李赫让他别看,问:“什么梦?”
“…梦见摩天轮上去的时候,丧尸来了,然后你就被咬了,感染了,你还要咬我来着。”他早上快醒时,的确做了这个梦,因太刺激而真实,实在舍不得醒过来,不过梦中,是个更大的笼子,人像沙丁鱼一样堆积。
白钧言以为李赫会无语,会好笑,结果他睁眼看向对方的时候,李赫微微俯身,离自己近了一些,神情带着认真:“我不会咬你的。”
短暂的一瞬间,白钧言都难以理解。
然后他就想明白了,无奈地说:“我不是那种会把梦当成现实的小孩子,我哪有那么智障。”
李赫:“我知道,我没有把你当成小孩子。我只是觉得,早知你怕这个,就不带你过来了。”
“…也不能怪你,不是我自己要求来的吗。”
“不一样的,要是知道你明明恐高还敢来,我肯定说车坏了,迷路了,带你去其他地方了。”
白钧言也不是怕,他朝下面瞥了一眼,感觉没什么。
“你别东张西望,”摩天轮已经快到顶峰了,李赫怕他乱看又恐高,“你闭眼。”
话都出口了,白钧言不好否认说自己其实真不怕,就把眼睛闭上了。
中间等待实在太长时间了,感觉时间过得异常缓慢,又感觉不到摩天轮在挪动,白钧言只能感觉到李赫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他非常不自在,难以自制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隙。
睁眼就是李赫凝视自己的漆黑双目,说:“眼睛闭好。”
白钧言闭上,又悄悄睁开。
李赫:“闭好!”
白钧言再次睁开,连续好几次,像是故意的,李赫忍无可忍,伸手把他的眼睛挡住,倒也没有直接触碰到皮肤,只是手臂很长地伸过去,刚好贴在他的双眼前方,让白钧言哪怕是睁眼了,也只能看见他的手心纹理。
所以李赫能感觉到白钧言的睫毛在他手心刮了刮。
很痒。
李赫看了眼距离:“还有三分钟左右。”
“噢……”白钧言的手指在裤缝上挠了挠,李赫注意到了,觉得他是紧张。
其实白钧言是在思考。
三分钟过了,马上到了,李赫把手放下来,正要起身:“走吧。”
“等等。”白钧言忽地拽住他的衬衫袖子,“我们能不下去吗?”
“怎么?”李赫不解地看着他。
“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再来香港了,我还想再坐一次,”白钧言没有直视李赫的眼睛,睫毛垂下来,低声说,“想再跟你待一会儿。”
“……不行。”李赫感觉心脏有些轻,还有点快,像跳跳糖在嘴里蹦,蹦到脸上化开,所以脸上变得又黏又热了。
白钧言抬起头来看他。
李赫侧头起身,门开了,他直接攥着白钧言的手腕下去了,口中道:“你害怕摩天轮,就不要去坐了。我陪你去买雪糕,去坐游艇环岛。”他看了眼手表,“不赶时间回去睡觉的话,我们今天还有四个小时。”
第24章 [VIP] 第 24 章
22.
李赫从来没有陪人陪到这种程度过。
他这个人又不爱玩, 其实说带人玩乐,是很不擅长的,结果今天却感觉四个小时过去的特别快, 时间就像指尖的流沙一样簌簌落光了。
第二天霍敏的生日宴, 李赫没有下楼,只是站在露台,在所有衣冠楚楚的来宾里寻找白钧言的身影。
很快,他就找到了。
因为白钧言穿着和那天一样的西服, 和其他男性一样, 都是黑西服,其实没什么特别的。
但他还是一眼找到了。
他看见白钧言很懂礼貌,就紧跟在一个四五十岁中年人背后, 应该是他领导,也没有去拿东西吃,也不扭头乱看, 规规矩矩的,但也不怯场。
李赫看他离场, 好像是在寻找什么,想到他刚刚喝过果汁, 应该是在找卫生间。
他叫来菲佣:“能不能带那个男生, 去主楼的卫生间, 不用提我, 带他去就是了。”
随后, 白钧言和领导两人把礼物送了,用完餐就离开了霍宅。
李赫在礼物堆里找到白钧言送的东西, 其实这些东西霍敏压根就不会看,安叔会挨个拆开整理好收到库房。
他假装帮安叔工作, 拆开了白钧言送的礼物盒。
是个杯子,蓝紫色的釉,在阳光下尤为好看,颜色过渡得很像莫奈那幅很出名的《池塘•睡莲》。
是手工做的吗?
李赫倒过来看了眼,果然,杯底雕刻了德文,署名White——也就是白。
他不懂德语,让安叔看。安叔倒是懂一些,他戴上老花镜,仔细看了会儿说:“这是波契亚的诗句,翻译过来的意思是,你的口渴止于一杯水,而非海洋。哦,下面还有一句,要准时喝水。”
李赫笑了笑,这很白钧言的作风。
他把杯子洗干净,泡了红茶,端到了霍敏的茶桌上去:“我拆礼物看见的,上海美术馆的那位年轻朋友送的。”
阳光折射在茶水上,影影绰绰的光晕,正如一轮睡莲。
李赫说:“他亲手做的,我很喜欢。”
霍敏看了一眼,是觉得颜色美轮美奂,和她桌上那些精致而昂贵的古董茶杯相比,别有意趣。
她说:“难得看你喜欢什么东西,这个杯子你拿去用吧?”
“不用,”李赫摇头,“留在家里吧,妈你可以用它喝水。”
霍敏点头说好。
-
当然,白钧言送礼物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东西对方不会使用的。
一开始说要出差,刚好是那位霍女士大寿时,白钧言问过需不需要带点礼物什么的。
周馆长告诉他:“集团会准备的,你就是去工作,没关系的,不要破费了。”
可白钧言觉得,空手上门不符合他的习惯,临时去逛了街,想挑条丝巾的,最后却觉得:这些高奢丝巾,送了人家也不可能戴。
那两天美术馆正好有烧窑的活动,他正好借用了馆内的砖窖,烧了几个杯子,从中挑出了最好看的带到了香港,打算剩下的自己用。
还有一个不小心把颜色烧坏了,残缺的有点不算好看,白钧言打算回头送给李赫。
他现在正在撩人家,怎么说也要有点诚意。
从香港直飞回了老家,白诚开车来滨海机场接机。
白钧言一身累赘,刚好跟随一个香港购物团一起出来。
“我妈要的衣服,我跑了几家才给她买到!好累,”白钧言递了两个手提袋给白诚,“爸你帮我拎一点。”
“……怎么这么多?”白诚也是头大,多帮他拿了两件,“走走走,先去车上,飞机上吃的嘛?”
“吃了个小面包。”他坐的国航回来,国航飞机餐很不行。
一出机场,白钧言就感觉到了北方的低温,是和香港是南辕北辙的差距,机场外面的公路还有积雪,在夜幕下,被凌冽的北风号号地割到脸上。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