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去,Friday不会攻击你,你可以睡……”他声音更低了,“睡我的床,我会让阿姨换一套干净的床品给你用。”
“我不……我真的不敢。”他和狗之间只有一个能存活在同一空间,然而白钧言对那只比格犬又没有敌意,不可能让李赫把狗送走的,没必要,自己能不去就不去。
而且谁愿意放弃十分钟的通勤跑那么远的地方去住啊!
住着住着,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自己怎么办。
白钧言讲着讲着,又把他的电话挂了。
这次是白诚的电话:“明天你外婆生日,你回不来,你记得明天给她打个电话。”
“我记得的,”他吃着烤韭菜,口齿含糊,“没忘,日历提醒了的。”
“这么晚,你吃夜宵?”
白钧言不敢说自己吃烧烤,说:“猴菇米稀。”
“是吗,我听着不像啊,喝猴菇米稀哪里是你那个声音。”
“好吧,我骗了你,我在吃烧烤。”白钧言起码跟他讲了十分钟电话,完全把李赫晾一边去了,挂了后,又开始应付他了。
白钧言说刚刚是他爸爸的来电,李赫看了眼时间,讲了十分钟,那应该和父母关系不错吧,或是在吵架?他心里猜测,拐着弯问了句:“钧言,你爸妈知道你想要去国外念书的事么。”
“知道,他们不管我。”
“支持你吗?”
白钧言顿了一下:“他们觉得我不去比较好。”
他不想撒谎撒太多,很容易圆不上被拆穿。
那就是不支持了,李赫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不用做兼职那么多份的工作,也不用担心学费的事。”
他之前问过白钧言,白钧言打算年底申请,明年去念书,说不一定去德国,也或许去其他北欧国家。
“怎么不担心啊,要是拿不到奖学金,学费也很贵的,我还差很多。”白钧言听出了他的意思,这才多久啊,李赫就想供他读书了吗,还是说,其实他不满意自己现在的工作,认为这份工作很差劲?就像渣男说做游戏主播很Low、很不体面一样,就这样一点一滴的,将任昭的自尊踩到了脚底。
“我不想让你那么辛苦,”李赫稍微有些难以启齿,一句话在口齿间磨了许久才说出来,“你自己赚的钱,可以当做生活费,我负责你的学费,因为我想要你继续学习下去。”
好了,现在已经开始嫌弃自己学历低了。
白钧言对他隐瞒了学历部分,只说过自己本科:“不算很好。”但未曾提及具体院校。
估计李赫已经往什么二本三本的方向去想了。
“其实我很害怕的。”白钧言吃饱了,一身孜然辣椒味,也不讲究,窝在他的出租屋的双人沙发上讲电话,坐感是没有李赫家里那个好,但也很舒服。
李赫心提了一下:“出什么事了,家里有老鼠?”
“……不是,不是怕这个,老鼠哪有狗可怕,不,重点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我很害怕我们在一起不会长久,因为我是个很普通的人,自己的日子都过得一团乱遭,普通人和完美的男神,哪有什么未来。你看,你也认为我应该继续学习下去。”白钧言点到为止。
李赫一听就知道他在担忧什么。阶级层面的担心,在他看来是没有必要的。
“我才不是完美的人,人怎么会完美,都有缺点的。”他轻声说,“而你在我眼中是趋近完美的,你并不普通。我认为应当继续学习,是因为学习本身是一件很好的事,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学习,可以照顾你……你也可以教我德语,我教你怎么炸出最好吃的炸鸡。”
“嗯……听起来很美好哈哈,”他望着落地灯的光晕,没有再刻意的抱怨了,“德里是什么样子,恒河是不是很难闻啊。”
“我在孟买,怎么说…我住的酒店……”已经是最好的了,“卫生间马桶需要接水冲。”
“…………”
白钧言很认真:“你不要给我买什么伴手礼了,什么都不要买,别带回国了。”
“咖喱和香料?”
“不需要!”
李赫问:“钻石呢?”
“……我要钻石来干什么,那边还盛产这个吗。”
“不产,只是有认识的人开了工厂。”
白钧言就在电话里,听他一直讲印度,讲客户,或许是他本身是个不怎么爱吐槽的性子,在他口中,这个国家还是有很多优点的。
最后他总结:“我爸的秘书在来之前,在飞机上跟我讲,说他这辈子都不想跟阿三谈生意了,我还没谈完,但已经感受到了……”他语气变得很累,“明天又要去谈了,他们好像觉得中国人生产东西不要钱一样,像哆啦A梦的口袋一样,掏出未来高科技就能无限复制了。”
白钧言有印度同学,根本看不出这些特点,大家在聚会的时候,会谈论这种外界的刻板印象,他的印度同学也承认,爱迟到,没有时间观念,无止境的砍价……这样的刻板印象的确存在在大多数群体中。
所以白钧言被李赫的话戳到了笑点,哈哈哈了半天:“对了,我很会学印式英语,你要不要听一下?”
“真的?”
“是,”他清了清嗓,“Hellu sir,the veather is fan doday,Vat dime do u finish vark,hurry up blease……”
李赫:“……”
“你怎么能模仿的那么相似?”他不可思议,手忍不住抵着嘴唇笑了,“我今天听见的就是这个味道,都快被洗脑了。”
“一模一样对吧?这是我的拿手绝技,都说我应该去说脱口秀的。我跟Apu学的,就是辛普森一家的,你看过吗。”
“动画片吗,那个我没看过,讲什么的?”
跟李赫讲电话到十二点,白钧言那种活跃的心情还不能久久平复,等他反应过来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忍不住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刚刚有点失控了。
自己怎么能在电话里跟他说起了脱口秀……自己的形象不会变成搞笑艺人吧……
完了。
谁会喜欢搞笑艺人啊!
白钧言有点怕他被自己逗的过于开心,明天就飞速下头了,未来分手哪怕想起自己来,都是咖喱味的。
白钧言戴上了痛苦面具。
怎么办。
李赫的确被他逗得笑个不停,他很难会这么笑,挂了电话还在想,他怎么能这么有意思。
甚至于第二天跟客户谈生意,脑子里都总是浮现出白钧言活灵活现的语气,说“Doo exbensive”,他要很难才能控制住自己不笑。
因为太不礼貌了,李赫憋得很辛苦。
等客户离开,李赫坐上车,才忍不住笑出声,他觉得丢人,是侧过脸去的。
方秘书以为他是被气笑的,很无奈:“李总,我们的成本已经压得很低了,大不了不跟曼普尔合作了,明天再去见见其他的经销商吧。”
李赫看了眼时间:“今天还有空,可以约今晚吗?”
他想早一点回国了。
李赫比原定时间要早一天回去,前一天白钧言在说要去接机,他说不用,然后当天晚上,李赫人就到了,小刘把他接到,送回家后,他就抱了一分钟狗,喂了零食,又偷偷开车出去。
他只知道白钧言住哪个小区,但不知道他住哪一户。
李赫帮他叫过外卖,也只是送到小区外的。
他来得很突然,是深夜十一点了,白钧言洗完澡在翻译材料,看见消息人都惊了。
这就是谈恋爱的人吗??
夜里降温,他在睡衣外面披了牛仔外套跑出去,钻进李赫的车里。
“你不是说九号回来吗?”
因为停在小区对面,能看见小区的保安坐在保安亭里,所以李赫的车上没开灯,只有不远路灯、和仪表盘的光芒映照在他的脸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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