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偷走他的手机和钱包,反将一只女士表塞进他的行李,一切都发生在他睡着的那一个小时里。这就是独自出门很容易遇见的麻烦,白钧言被偷过现金,所以他出门通常将钱和信-用卡分别放在几个不同的地方。
乘警冷哼一声,直接把他的护照往怀里一揣,掏出手-铐,反手将白钧言拷了起来。
“到站后,你去警局解释吧!”
深夜十二点,白钧言在下一站被带下车,乘警联系了当地警方,而失主是一对七十岁的老夫妻,是来观光的,也一并下了车。
妻子说:“这只手表是我丈夫年轻时候送给我的,它或许不算非常值钱,但它在我心中很重要,远超过它的本身价值!幸好它没有丢……”
她再三感谢了乘警后,白钧言有气无力地出声解释:“女士,过去两个小时,我都在车上睡觉,您的手表是有人故意塞在了我的包里,原因是方才我制止了那个人的偷窃行为,这是很明显的报复行为,我也是来旅游的,你的表对您很重要,很有意义,也非常漂亮,但我没有偷窃它的理由。”
他这番话,显然不能引起任何人的认同。
因为白钧言此刻看起来就是一个狼狈的外国游客,脸色苍白,嘴唇没有血色,眼睛红肿,眼白冒出一片红血丝。
而且身上还有一股酒气,饥饿的缘故,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半点说服力都没有。
他看起来像是饿了很久,偷走一块老人的旧表想要去高档场所一顿大餐的那种人。
白钧言被扣到了小镇的警局后,再次做出解释,然而他并没有证据表明是有人栽赃陷害,他饿到头眼昏花,也没有力气过多解释,问他的情况,他也坦诚说了:
“如果可以,你们或许可以打电话到我的学校,去了解一下,我没有理由做这种事,我不会偷一只几百块的女士手表,尽管它很漂亮。你可以查看我的行李袋,我的衣服,我有的衣服价值上千刀,我的衣服口袋里还有几千块的美钞,我为什么要去做这种事?”
警察摇头,问:“你来美国的原因是?”
白钧言很无奈:“旅游。”
“这几天你下榻的酒店是?”
“我没有住酒店,住在一家林场,是认识的人开的。”
“林场,叫什么呢,在哪里,有没有联系电话呢?”
“我的手机丢了,我不知道电话是多少,记不清。”他问,“能给我一杯水吗。”
上学时白钧言就知道一个道理,他每次在做一件自认为的好事时,总会引发一系列的蝴蝶效应,最后倒霉的还是他自己。他小时候保护发小,最后他被打了,长大了解救被霸凌的同学,结果自己还是被打了……同学比他还惨;长大后报复渣男,甚至还因为发小遇到骗子,而报复错了人。
警察说:“不知道电话,总知道名字吧。”
白钧言不想让他们打电话到林场去问,便摇头表示忘记了,因为太累了,打算干脆在这个地方休息一晚,明天起来再想办法联系他在这边的朋友,为他请一位律师。
打不了电话,但他可以发邮件,辗转总能联系到的,加上他做事的时候留了一手,或许有善良的校友会在明天发现他不在线,而为他联系警方。
虽然白钧言有办法,但现在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情为自己辩解和开脱,就这样吧。
他蹲坐在拘留室内,疲惫到了极致,靠着冷冰冰的墙,埋着头打瞌睡。
心里觉得,自己这样也是活该。
做事不考虑后果,自以为是,独自一人就敢在列车上惹那种犯罪分子,其实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很微弱的。
而警方这时已经通过白钧言的护照号,查到了入境信息,看见了他的目的地及林场联系方式。
夜已深,已过凌晨,值班的警察把电话抄录下来,次日早上,拨打了林场的电话。
林场的员工通常天不亮就醒来了,蹲守在小木屋外的两只狗不知道怎么钻进了房间,趴在地毯上睡觉。
李赫半夜醒过一次,冲到厕所里吐了一道,洗了把脸后,又倒头继续睡。
早上九点,Hank过来敲门,表情有几分凝重:“Howard,有一件事,我认为应该告诉你一下,刚刚Rock River的警察打来了一通电话,有关您的朋友White……”
李赫本来闭着眼睛,心不在焉的,听见白钧言名字时,就睁了眼,等Hank说到他似乎涉嫌盗窃被捕后,李赫就坐起了身。
他脸上带着倦意,晨光照在他的发顶,李赫捏了捏眉心,问Hank究竟是什么情况:“警察怎么说的。”
Hank:“说他偷了一只价值三百刀的女表,他们询问,White这几天是否在我们林场居住过,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白钧言哪里是这种人,李赫很清楚其中肯定是有误会。
外国人在这边警局完全没有优待,白钧言独自一人,根本没有朋友……他在这边认识靠谱的律师吗?
李赫挣扎了几秒,问Hank要了手机,回拨给Rock River警局,问清楚了具体情况。
“被逮捕的人是我的…朋友,他不会偷窃,现场情况是如何,有确凿的监控证据吗。”
警察把白钧言笔录的那一番解释告知了电话里的李赫:“因为嫌疑人说他手机和钱包都被人偷了,他是被栽赃的,很遗憾,车厢里没有监控。”
李赫弄清楚了情况,马上找了律师,但他认识的律师人远在LA,临时飞过来也要下午才能到,加上Rock River是个小镇,等律师到警局都是晚上了。
所以李赫透过该律师的关系网,找了一位就在怀俄明州的律师,简单跟对方说了情况后,李赫把警局的地址发给对方。
只是三百块的盗窃案,如果不洗掉罪名,被立案的话,一定会影响白钧言求学的。
无论他是否来美国上学,都会造成恶劣的影响!
所以,不止是要把白钧言保释出来,还得想办法让他干干净净的出来。
因为宿醉,他身体有些不舒服,他看张超还没醒,就让Hank帮忙开车送自己过去,开车到Rock River大约要两个半小时,李赫在车上又没忍住,半路上停车吐了一次,他蹲在公路一旁漱了口,坐回车上,继续赶路。
Hank担忧地问:“Howard,你没事吧?”
他沉默地摇了摇头。
因为离得近,他比律师到的稍微早一些,他先见到了白钧言,隔着铁栏杆,看见他抱着膝盖在睡觉。周围坐着一群浑浑噩噩的混混。
“Hey,Chinese,”警察喊坐着地上的白钧言,“有人来看你。”
白钧言慢腾腾地抬起头来。
李赫看见他的眼睛,想,原来他没有睡觉,是在哭。
是害怕吗?
或许白钧言一辈子也没有过这种遭遇,在异国他乡被捕,手机丢了,求助无门。
白钧言望见李赫,似乎觉得他是一场幻觉,只是望着他。
警局给的食物他没有碰,只喝了一点水,现在他连对李赫笑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张了张嘴,仿佛无声地在喊李赫的名字。
李赫心里一下疼得泛起波澜,问警察:“能给他一些食物吗?”
“给了,他不肯吃。”
大概是李赫说法方式足够礼貌,警察重新给了白钧言面包,但不允许李赫给嫌疑犯外带食物。
白钧言被带了出来,李赫要了热水,然后把面包撕成一丝一丝的,喂到他的嘴边:“将就吃了,你被冤枉了,也不能不吃东西。”
两个人脸色同样惨白,但因为白钧言本身皮肤白,又是蓬头垢面的,看起来还要更惨一点。
而且白钧言现在的样子,比他前天到的时候还要狼狈不堪,脸和眼睛都哭肿了,一张脸肿得很难看。
他望着李赫,有些难堪地垂头,眼泪啪嗒地掉了一滴在桌上。
“听话,吃点东西。”
白钧言抬手擦了擦眼睛,他张了嘴,咀嚼着被撕碎的面包,他吃一点,李赫就端着纸杯把水喂到他嘴边:“不烫了,可以喝。”
白钧言吸了吸鼻子,喝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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