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中屿皱了皱眉头,转身就出去了,像是没看到沈晏白似的。
沈晏白莫名觉得更气了。
他捏着老年机转过身去看江中屿的背影,对方出了店门后低头鼓捣了一下手机,有些心情不善的抓了抓自己的寸头。
没等他继续往前走,沈晏白看到不远处有两个特别面熟的男人突然冲了上来。
短暂的迷茫后,沈晏白想起来自己在哪儿看过这两张脸了。
这不是江中屿同伙么!抢小姑娘那个。
沈晏白也不知自己哪根筋没搭对,拿着老年机就冲过去:“江中屿,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
跟随他话音响起一起出现在视线里的,是同伙们突然举起来的锦旗,红色底儿上几个硕大的黄字——“做好事,活雷锋!”
被俩“同伙”举着递到了江中屿手上。
“好……人。”沈晏白说。
江中屿回过头看向他。
两个同伙一脸激动的上前握住沈晏白的手:“你是活雷锋同志的朋友吧!哎,俺俩那天包里装了两万块钱呐,上个厕所的功夫就被那女的偷偷拿走了,多亏活雷锋同志给俺俩拿回来了!”
同伙举着手里的包,正好是那一日“被抢劫”女孩儿手里的那个“伴手礼”。
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如此清晰地摆在江中屿的面前,他藏在帽子和头发里的耳朵偷摸的红了。
沈晏白心不甘情不愿的把心中关于江中屿“抢劫犯”的标签去掉了。
然后盯着“活雷锋”三个字看了半晌,沈晏白告诉自己,江中屿还远远不配粘上这个标签。
嗯,心安理得(灰溜溜)的往后退了一步。
同伙们感谢完了之后就谢幕退场了,江中屿把锦旗卷起来,揣进包里,抬头欲走,老板的声音嚷嚷着喊道:“帅哥,你到底还买不买啊?”
“……喂。”沈晏白下意识的开了口。
江中屿步伐没停,继续往前。
沈晏白往前追了一步:“江中屿。”
江中屿这才回过头看他一眼:“干嘛?”
沈晏白把手里的老年机举起来,问道:“价格三百,合理吗?”
“啥意思啊!”老板大声道,“我店里都是明码标价,绝不骗人!”
江中屿看向沈晏白,说:“合理。”
风把沈晏白的围巾一角吹起来,露出他冻红了的侧脸。
一双狐狸眼轻轻的眨了眨,沈晏白认真的看着江中屿,施展他伪装多年极其成功的人设魅力。
沈晏白说:“谢谢你的五百块钱。”
江中屿如此盯着他那双眼看了两秒后,才挪开了视线,道:“借你的。”
沈晏白:“……”
如此一来,沈晏白又在心中给江中屿贴上了另一个标签——“抠门鬼”。
甚至觉得还不够解气,又加了一个“小气鬼”。
沈晏白买下了那个老年机,又在江中屿的介绍之下找了个黑店买了张没人要的电话卡(因为他现在没有身份证),把电话卡安进去的时候,短信唰唰唰的往里进,全都是催债短信。
沈晏白一口气全部删掉,试图用老年机上网——失败。
他斜眼晲着江中屿手中少说价值一千八的智能手机,主意已经上了心头。
“跟你商量件事儿。”沈晏白说。
“什么?”
“我给你充话费,”沈晏白道,“借我用下你的手机。”
第7章 泼脏水
沈晏白有些看不懂江中屿。
因为他对这地方的物价门儿清,却不会鼓捣他那价值一千八的智能手机。
沈晏白打算帮江中屿充话费时,才知道江中屿不是因为没费了充不了,而是因为他根本不会在网上充。
“你没有支付宝吗?”
“这个?”江中屿戳进了一个蓝色的APP。
沈晏白瞄了一眼,点头:“直接在里面充不就得了。”
江中屿的动作僵在了屏幕上。
“这儿。”沈晏白看不下去,伸出手戳了戳其中一个选项,道,“从这儿进去,然后输入你的电话号码,直接充值就好了。不过我平时不怎么用支付宝,一般都用微信。”
一顿操作下来,江中屿的短信显示他的话费已经充值成功。
江中屿看他退出了支付宝的界面,手机里的APP居然没超过一页,更可怕的是,这个人居然没有微信。
当代年轻人居然还有不用微信的?沈晏白问他:“你没微信?”
江中屿把手机递给沈晏白:“没有。你用吧。”
“……”沈晏白诡异的看着他,“那你平时怎么和朋友联系啊?”
江中屿淡淡道:“有事直接打电话。”
对方明显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沈晏白也就没继续问下去。
临时下了个微博,沈晏白点进自己的微博账号,最上面还停留着他的公司声明,评论已经超过了10万+,热度好像已经降下来了,但沈晏白还是没点进去看那些人都是怎么说自己的。
他的目的是想看最顶上的联系邮箱,那也是他唯一可以联系到助理小岳的办法。
平时工作邮箱都由小岳在打理,沈晏白觉得自己联系上了小岳,应该就能解决掉眼下的窘境了。
给小岳发完消息,留下自己的新电话号码,沈晏白才将手机递给江中屿:“好了。”
“钱我最迟明天就还你,”沈晏白说,“放心,我不是骗子。”
“嗯。”江中屿把手机揣兜里,“我知道你不是。”
沈晏白愣了一下,搓搓自己冻红了的爪子,别扭的撇开头。
沈晏白一直等到第二天中午,一共接到了八个电话。
全都是催债电话。
他饿着肚子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焦虑时,门被敲响了。
前台服务员提醒他:“先生,您还要续住么?如果不续住的话,麻烦在一点之前退房哦。”
沈晏白麻木的坐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他提着自己废品一堆的行李箱,站在连锁快捷酒店楼下,望着街道上稀稀拉拉的人群,头一次觉得穷原来这么可怕。
这么大个行李箱,里面居然一件有用的、可以换钱的东西都没有。
举目无亲啊举目无亲。
沈晏白想了想,觉得自己的住宿问题总要解决一下,于是拖着大箱子累死累活的跑到修车行询问老板修的怎么样了。
老板铁面无私的说到:“修好了呀!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沈晏白:“……多少?”
“八百。”
不如杀了他。
沈晏白顿了顿,含恨问道:“这样,这辆车我不要了,卖给您,行不?”
老板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你是骗子吧?我告诉你,我这儿是修车行不是二手车行,我不买。你要开走的话就把钱先给我。”
“那不然我开到二手车行卖了再把钱给您?”
“不可能,”老板冷漠的拒绝道,“没给钱你就别想开走!”
沈晏白:“……”
人生是否总是充满了痛苦?
遭受打击的沈晏白本来是想旅行散心,却不想竟连旅行都能如此倒霉,人倒霉起来了真是喝水都塞牙缝。
蹲在修车行外面的大石头上,沈晏白陷入了绝望。
他连工都不敢打,自食其力对于他来说完全是一条被堵了的路。
因为身份特殊。
他可不想某一天早上醒来,看到狗仔发了一条他干苦力的视频,配文“昔日大明星今日竟流落成黑工仔”。
那得多丢脸。
自从沈晏白十六岁进娱乐圈后至今,十年,他从未如此狼狈过。
拖着箱子走到大马路上,箱子的轮子都能因为崎岖的石子路而飞掉一个。
“靠。”
很少爆粗口的沈晏白把手一松,干脆自暴自弃的扔了箱子,一屁股坐在了箱子上,然后只听“咔”的一声,本就装了太多东西的日默瓦竟然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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