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泪痣就像一只小钩子,拽着好似已经神志不清的他,往前一步,再往前。
余京海闷着喉咙,压了瞬间浑浊的气息,直想真正地碰上那颗小黑玉,尝一口,就一口。
但还没完全散去的理智又叫嚷着,让他住口,别犯浑,万一把人给吓着。
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余京海脑袋里天人交战激烈不已,他被拉扯得心烦意乱,迷糊地感到丧气愤恼。
陈启突然出现找茬时,他这心就老不爽快了。
总惦记着那是周惜的前任,就算只交往两天,人俩也是交往的关系。
而他,他却连个屁都不是。
还什么也不敢说,这一天天的就只会闷着头做。
周惜也不知道他的心思。
但他又不禁瞎想着,好几个月了,他成天往周惜跟前跑,周惜难道真的丝毫没有察觉吗?
还是顾及着什么别的原因?是不是等着他开口?需要他再表现得更明白点儿?
余京海的眸光暗了更多,死死地粘在周惜的脸皮上,更加觉得口干舌燥,嘴角张合的幅度变得更大了些,也更急切了。
他要让周惜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也要知道周惜是怎么想的。
第13章 想叫媳妇儿
周惜侧过头来,只见余京海不停地抿嘴皮,以为他是酒喝得太多,口干,渴了。
再看桌上的水壶,早被石延他们喝得差不多见了底,而且那水温现在也不合适,还是喝温热的比较好。
他喊来服务员,要了一壶温水,自己倒了一杯,试了温度,觉得可以,才又拿了个新杯子倒给余京海。
余京海眼巴巴地看着他忙活儿一阵,本就犹豫的脑子更纠结了,还得想着时间紧迫,石延很可能随时就会回来。
手里握住了周惜递来的那杯温水,他看着周惜温润的眉眼,心头猛地一急,狠逼了自个儿,脱口喊人,“小周。”
这声喊得响亮,语气莫名地还很冲。
面前的周惜被吓了一跳,不禁满眼错愕地看向他。
“哎!”走到门口,还没出包厢的服务员突然转身应了。
应完才发现搞错了。
他也姓周,平常都被领导喊“小周”,刚才冷不防听见那一声,像极了领导的喝斥,这才会条件反射。
服务员忙解释原因,连连道歉说打扰了,接着赶紧退出了包厢。
被这么一打岔,余京海又是心塞又是尴尬,抬手摸了摸鼻梁骨,然后鼓足了气,重新瞅向周惜,那称呼却是不想喊了。
他一寻思,这不是好机会吗?
正好他也不想跟别人那样叫周惜,他想讨个显得更亲近的。
“你刚才突然喊我,怎么了?”周惜好奇地问。
余京海干咳一声,满肚翻找,真找出了理由,“就觉着今天这顿让你出了血,真不好意思。”
周惜笑着摇头,“不算出血,友情价,真的很便宜的。都那么熟了,余哥你要再跟我客气,我得跟你急了。”
“那我不说。”余京海声音憨着,嘴角一咧,眼神却有点儿飘忽,“我今儿又帮你赶跑你那烦人的前任,你看我俩关系铁吧?”
“铁的。”周惜轻声答着,脸上笑意充盈,毫不吝惜地夸他,“余哥一直都这么讲义气,够意思。”
余京海盯紧了那浅淡的笑窝,直想张嘴怼上去,好不容易忍住了冲动,慌里慌张地喊了“小周”,立马又皱住了眉头。
“不叫这个,刚都让人给听岔了,这叫法太普通,一大堆的小周,咱换个。”
说完就低头盯桌脚,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周惜见状,微微一怔,怎么好像说话开始有些胡里胡气了?
看样子跟陈启拼的那一顿酒多少还是有影响的。
半醉也算醉吧,当然只能顺着哄了。
周惜当即无奈地笑了,“好啊,随意就好,余哥你想怎么叫都行。”
余京海猛地抬起了脑袋,直直地望着身旁的人。
满耳都是周惜最后那句话。
想怎么叫都行?
他想……他想叫媳妇儿啊。
余京海已经在心底喊了好几遍的“媳妇儿”,越喊越觉着心窝暖实,喊得可顺溜了。
差点儿就要真喊出嘴时,便瞧见周惜朝他转过来的清澈眼眸。
那眼神太清了,清得他的后脖子发凉,整个人隐隐昏糊的思绪一瞬间全被捋顺。
他及时咬紧牙,喊道,“阿惜。”
周惜听见这声,猛地心神一晃,意外撞上了余京海尤其灼热的目光,直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奇怪了,余京海也不是第一个这么叫他的,很多人都这么叫。
可怎么听余京海喊出来,就是不一样……
周惜眼底漫出了异样的情绪,耳根竟也蔓开了一层薄红。
余京海盯他盯得紧,反应再迟钝,也还是看见了他的无措。
那只宛若染了红彩的耳朵映进余京海的眼底,就成了等他去拆的大礼包。
他心里一痒,就要伸出手去,碰一碰。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突然被推了开。
余京海的手立即后缩,甩回腿上,身体板正坐直,目不斜视。
石延上完一趟厕所回来就发现他兄弟表情不闷了,双眼亮闪闪的,跟镶了金一样。
倒是周惜不知怎么的变得有点儿心不在焉,拿起酒杯,端着半天没喝又放下,像被什么难题给困住了似的。
到了散席的时间,石延吃饱喝足后就开始记挂着要回宿舍跟对象聊骚。
周惜叫了代驾,还有一小段距离,得再等一会儿。
三人打算回车上接着等,刚到店门口,正巧迎面遇上来了店里的大老板。
周惜便停下来聊了几句。
余京海和石延都等在一旁。
那老板显然是个热情爽朗的人,和周惜聊得兴起,时不时会顺手拍一把他的肩头,两人看着交情确实不错。
石延忙着和对象讲电话,只有余京海目不转睛地注意着那一头的所有动静,把周惜和那老板聊天的内容都听清了。
听到后面,他们正说到陈启找茬的事。
“……我这不是听说陈启在我这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了吗?怕真闹出什么幺蛾子,正好和朋友在附近就过来看一眼。那少爷是真能折腾,也该吃点儿教训,长长记性。”
“是啊,”周惜点了点头,“对了,今天这单子真得谢你,那一大桌,你都给免得差不多了,我这算不算是吃霸王餐?”
“都小事儿,你跟我还客气?今天吃得怎么样?味道没差了吧?”
“没有,味道和服务都是顶赞的。”周惜一边笑着,一边冲人竖起了大拇指。
“那就好,难得你带朋友来,吃得高兴就行。”
“这么大力度的折扣,我们这交情可值千金了。”
“那必须的,咱俩谁跟谁啊!”
“改天请你吃饭,给你带你最喜欢的酒。”
“行啊,你看什么时候空了咱再约……”
余京海听到这里,眼神不由得滞住,人也愣了,恍惚地觉着周惜和这老板朋友说话的模样是真眼熟。
甭管是语气还是别的,几乎跟对着他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就好像是一套预先定好的模板,遇着同样关系的人就能直接用上,客客气气,礼貌周到,挑不出任何毛病。
一股子闷气深扎进了余京海的胸口里。
敢情他的乐呵都是白乐呵,还以为试出了对方的一丁点儿心意,起码他会是比较特殊的那一个。
但他现在才明白,他怕是真不算什么。
就连周惜请他们来这涮火锅也只是一恩还报一恩的意思。
这是周惜的为人处世之道。
都算好了,一直以来都这样,他要是帮他一回,他都能还两份礼。
恩情利惠都码明白,算仔细了,就是大家伙儿谁也不欠谁。
余京海彻底钻进了牛角尖里,脸色一寸寸地往下沉凝着。
周惜和店老板叙完旧,走了回来,见余京海脸色不太好,不禁担心地问了句,“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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