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居然敢吼这宝贝
很快就到了下一周,春分时节,草长莺飞,整个学院都洋溢着灿烂明媚的气息。
春游活动分批进行,石延和余京海被安排到第二批。
临出发之际,余京海格外的磨蹭,检查包里的装备时,好像人的魂儿就不在身体里,拿出一个东西又放下,放下没一会儿又重新拿出来。
石延早就收拾妥当,一看他态度这么不积极,纳闷心急地直喊:“干嘛呢你?菜市场买菜啊你?还称斤称两的,赶紧的!再晚得赶不上大巴,你还泡不泡小周了?!”
余京海后背猛地一绷,把刚拿出来的保温壶用力地摁进背包底,沉闷了声:“甭叭叭的,一会儿到人跟前,管住你的嘴。”
“怂的你!”石延切了一声,嘲笑道,“人家小周都不怕,你怕什么?就你这前怕狼后怕虎的德性,能把人追到手就怪了。兄弟支棱起来啊!干票大的!”
余京海转过身,瞅着挥舞拳头,士气高昂的石延,只觉心烦意乱,直骂:“干你娘——”
话一到这儿就刹住了,脑袋里蹦出周惜蹙眉的模样,给他吓得缩了嘴,不由噤了自个儿的声。
周惜不喜欢人随便爆粗口。
他不爆……
石延在后面催着莫名其妙黑脸的余京海,一路赶着人,到了校门口大巴停的位置。
刚要上去,就瞧见了同样来迟的周惜。
周惜背着一个样式简单的旅行包,和他们照了面,笑着打了招呼。
余京海的视线停在那个旅行包上,稍动了动嘴皮,一时没能发出声来。
石延倒是热情地招呼回去,随后先挤进了车门里。
上了大巴,才发现就剩一排双人座和一个单人座。
石延眼珠一溜,迅速地把包甩到单人座上,回头冲后面跟来的两个人笑呵呵地说:
“小周啊,我先挑了位子,你不介意吧?我啊比较习惯自己坐,而且天天跟老余待一块儿,都看烦了,出去玩我可不要再跟他扎堆。”
一车的人都看了过来,有好奇看戏的,有看石延犯傻的……
这撮合的举动也太明显了,关于余京海和周惜的校内八卦传了那么久,谁都听过一些风声。
更多的是看着周惜和余京海,想知道两个当事人会有什么反应。
周惜脸上依旧漫着浅浅的笑意,说了一句“不介意”,随即转头问身旁的人,“余哥,你比较喜欢靠窗还是过道?”
余京海被他主动搭话,一下子整颗脑袋都发着懵,紧声快答了句,“都行。”
周惜微忖两秒,让开空间,意思就是他坐外边,余京海坐里边。
余京海愣了愣,赶紧抬手把自己的背包塞到顶上的储物柜里,顺手又提走周惜肩上的旅行包,也塞了进去,尽量快地入了座。
周惜等他坐稳了,才跟着坐好。
坐下没一会儿,余京海干巴巴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你不是喜欢坐靠窗的位子吗?”
他之前留意过,有时候在食堂遇上,他们会同桌一起吃饭,周惜经常都是挑比较靠窗的位子。
他也问过,周惜确实是喜欢靠窗坐,好像挺乐意观赏周围的环境和风景。
周惜日常行事的节奏是慢的,一点都不慌不急,更愿意安静地享受生活,观察留意一切人事物的变化细节。
怪不得能练出一副玲珑心思,待人接物圆滑灵透。
“坐里面安静点。”周惜温着声解释了一句,就没再多说了。
余京海的手指却扣住了膝盖上的料子,眼神发热。
这是为他着想呢?
应该是吧。
周惜知道他这人不是很会说话,一条腿又不太利索,坐靠窗的位子肯定比靠近过道那边省事儿,免去了很多折腾的可能性。
余京海控制不住想得乱糟的脑子,揪腿的手更用力了。
大巴已经出发,平时负责校内外部分宣传工作的老师站起来号召大家玩游戏,唱唱歌,为的就是活跃气氛。
抽到谁,谁就唱,最先被抽中的是石延,一张口,那嗓子那音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听相声。
然后是音乐课的老师,来了一段美声,这才算是转回了正常美妙的画风。
歌声在车内荡开的时候,其他人也没都闲着,在挨个填签到表。
表格递到周惜和余京海坐的那排座位,只见两个人一起伸手去接表,碰巧捏的还都是表格的同一个位置。
周惜的手伸得早了一些,余京海的手随后赶上,就把他的手完全覆住了。
余京海的手常年接触的都是些粗重的活计,要用大力气,久而久之,本就宽阔的手掌骨节更是涨得饱壮,指腹和手心的皮也都是刚硬结实的。
周惜的手比起他的,就像缩了整圈的水儿,根根指节修韧纤润,肌肤细腻滑溜得如同白豆腐一般。
余京海下意识地怕那手滑脱出去,猛然攥握了一把,乍看之下就像是把周惜的整只左手都裹全了,紧紧地团住了。
几乎是同个瞬间,他就感觉到周惜的手绷得僵住,似是很轻微地抵撞了他一下。
余京海立即撒开了手,可也管不住心跳炸裂一样地激跳着。
他满脸紧张,屏实了气,依旧清晰地感觉到指头上还遗留着一丝丝仿佛通过电的酥麻。
周惜拿着表格,低着头,持笔签好了自己的名字,也没开口说话,径直把那张表转递给身旁的男人。
余京海接下表格,飞快地签了字,把表塞给下一排的人,回过头忍不住多瞧了周惜好几眼。
人看起来压根没受什么影响,还是和和气气地跟前后排的同事随意地聊着天说着笑。
余京海心下直抖嘀咕,纠结得要命,庆幸周惜没有生气的表现,应该就是没误会他刚才的行为是在故意揩油占便宜?
又恼周惜这种动不动就对着他装作没事发生的模样,明明他俩就是握着了手,而且他还好死不死地紧掐了那手一下。
甭管他到底是怎么个想法,周惜总该有点儿想法。
可周惜偏偏就好像是真的没去想,就好像没把他这个人当一回事,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
他想不通,为什么周惜非要装不明白?还是他做的事儿其实都不到位,所以对方是真的不明白?
还是真有可能以为他是耍流氓,故意摸的,心里实际上是不爽快的?
一时间,诸如“明白不明白”“知道不知道”“误会没误会”之类的话轰轰地在余京海心底翻来覆去地盘桓回响。
憋到后头,他实在憋不住一肚子的火气和疑虑,借着满车的歌声掩护,低低地喊出一声,“阿惜。”
“嗯?”周惜听见了,微侧过头。
“刚才那个,我碰到……你、你手,不是故意,我不是……”余京海压着后槽牙,生硬地给他作解释,“真不是要占你便宜。真的。”
“嗯,我知道。”周惜的语气充满了谅解和释怀。
然而余京海就是听得脑瓜发疼,克制过的那股火苗瞬间从脚底直往上蹿。
“——你不知道!”余京海猛地震声驳他。
知道什么知道,就会敷衍他,要真知道就不会这样儿对他,根本就不知道,不,是特喜欢该知道的通通装不知道!
余京海的思绪乱得直打结,乱得满脑跑遍了绕口令式的话,全然没注意到他刚才吼出那句话的时候,车里的歌声恰好停住。
所以他这一声有多么力拔山河,抑扬顿挫,全车的人都听见了。
所有人都目光怪异地看向周惜和余京海所在的那一排位子。
单人座上的石延暗道不妙,急中生智,赶忙一拍大腿,嗨了一声笑嘻嘻地说:“猜谜呢,他俩猜谜玩儿,刚好有一题是小周老师不知道答案的……”
这话说的他自己都不信,太瞎了,整辆大巴里歌声热烈,他还隔着一条过道,人俩猜谜他都晓得?骗谁啊!
大家显然都不信,但嘴上也都没说出来。
石延强行找补找得心累,顶着一脸尴尬,目光越过座位直瞪余京海,心里头暗骂这兄弟是不是真有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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