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顺安沉默很久,“我觉得不可能,香里姐没有这个能力,沈维如果确定谁是凶手,按照他的性格,他会报警,不会复仇。”
季沉蛟意味深长,“你很了解这位老朋友。”
傅顺安别开视线,“我不希望他被冤枉。他这辈子过得太辛苦了。如果你们抓捕他,我一定会以律师的身份为他辩护。”
季沉蛟笑了笑,起身告辞,“今天就不继续打搅你了,今后也许还会向你了解情况。”
傅顺安将季沉蛟送到门口,“我随时配合。”
凌猎已经回到丰市,和季沉蛟汇合后讨论线索,都觉得傅顺安于陈香里关系不简单,但疑点在于沈维,他刻意隐瞒认识傅顺安这件事到底出于什么目的?
季沉蛟拧眉想着事,忽然发现一道存在感异常强烈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脸上,一抬头,果然,凌猎那双猫眼睛正盯着他。他感到一丝异样,却又形容不出这种感觉,索性凶凌猎:“看什么?”
凌猎要是能被轻易凶跑,那就不是凌猎了。观察猎物被猎物发现,凌猎一点不尴尬,反而凑得更紧,“憋吵小季。”
小季本季:“?”
眼看凌猎都快怼自己脸上了,季沉蛟慌忙伸手挡开,“干什么你?”
“我这回去筝大,跟当教授的学到个理论,实践一下。”
季沉蛟莫名其妙,“什么理论?”
“唔……”凌猎回忆一番,“一个小年轻如果有了喜欢的人,从他的神情就能看出来。”
季沉蛟心口忽然一紧,莫名慌张起来,“这关我什么事?拿你自己实践去。”
“我自己怎么观察自己?”凌猎笑眯眯的,“季队长,我发现你最近不对劲,和我学到的理论条条款款都对上了。”
季沉蛟有点生气,“我哪儿不对劲?”
“我刚遇见你时,你表情没这么生动,老是这样一张脸。”凌猎摆了个高冷的表情,“面瘫似的。”
“……”
“但最近你很活泼啊,但咱俩住在一起,你没谈恋爱我还是知道的,那就是这儿有人了。”凌猎说着,手欠地戳了戳季沉蛟的胸口。
季沉蛟一巴掌打开。
是吗?他这儿有人了?像是中了凌猎的邪,季沉蛟当真思考起这个问题来。但想来想去,这儿还能有谁?除了案子、嫌疑人,就一个烦人的玩意儿成天在这儿蹦跶!
季沉蛟忽然想起凌猎在他额头上亲的那一下,心脏在短暂地一滞后欢快地跳起来。
他狐疑地看向凌猎,凌猎眼睛睁得很大,棕色的眸子没有一丝杂质。但他怎么就觉得,这张脸讨嫌得不行!?
凌猎还要继续实践大业,季沉蛟却不跟他掰扯了,拿上资料去找黄易。
凌猎一个人无聊,也屁颠颠地跟去。
经过前期的调查和联系,刑侦支队现在已经和薛斌的女友曾姝沟通过了。她这次回国只是休假,下周就会返回学校。和薛斌分手后交的富二代男朋友也已经分手了,现在她处在单身中。
得知刑警找到她是想了解卢飞翔退学的事,她情绪大变,立即挂断电话,之后再拨就再也无法接通。
黄易说:“看来当时的事有隐情,这女子有问题。”
不过,因为曾姝和牟典培案没有任何直接联系,就算她丝毫不配合,警方也不能强行对她做什么,更加无权阻止她去国外上学。
眼看时间就要到了,季沉蛟和凌猎商量一番,打算让凌猎去接近曾姝,季沉蛟再去见见卢飞翔。
下午“老沈盒饭”稍微不那么忙,沈维看见季沉蛟,皱起眉,以为他又来找自己,见他要找的是卢飞翔,脸上的愁容更明显了些。
卢飞翔还是没什么表情,用一条毛巾擦着汗。
季沉蛟说:“曾姝回来了。”
卢飞翔的手顿住,几秒后将毛巾拿下来,“和我没关系。”
“我的同事找过她,问到你退学的事,她情绪比较激动。”季沉蛟说:“看来你退学给她造成的心理压力不小。”
卢飞翔低着头,“都过去了,她怎么样,在国内还是在国外,都跟我没有关系。”
季沉蛟端详了卢飞翔一会儿,“你后悔吗?”
卢飞翔皱眉,“什么?”
“当初没有解释清楚,沦落到退学的地步,你后悔吗?”
卢飞翔握紧了毛巾,苦笑,“解释有什么用?有人听我的解释吗?”
第99章 白事(13)
季沉蛟:“那是因为你连解释都有所保留。”
卢飞翔难得直视季沉蛟的眼睛,似乎在问:你懂什么?
“我到医学院了解过整个经过,你强调没有拿过室友的东西,没有偷实验室的试剂器材,唯独在和曾姝‘谈恋爱’这件事上含糊其辞。”季沉蛟:“当然,你最后被迫退学,主要还是因为试剂,但是你如果能解释清楚和曾姝的问题,事情也许发展不到最糟糕的地步。”
卢飞翔沉默很久,“你不过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难道现在你还想为我讨要回失去的东西?算了吧,我退不退学,和曾姝有没关系,都不关你的事。”
两秒后,他又补充道:“这和牟典培的死也没关系。”
季沉蛟正想说话,沈维忽然来到二人之间,没什么神采的眼中隐约燃起怒火,“退学的事情早就过去了,季警官,回去吧,小卢现在过得很好,也在努力考学,把他再次拉入以前的痛苦很不地道。”
季沉蛟与沈维对视,这一次,他在沈维眼中清楚看到了一种名为“保护”的东西。
“姝姝,你都要回去了,怎么还闷在家里?出来玩呀!”朋友打来电话,说在丰市唯一一座五星级酒店订了下午茶,姐妹们一起开包包party。
曾姝却兴趣缺缺,“我不去了,你们玩吧。”
“你到底怎么了?昨天叫你你就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想丢下我们这些姐妹?”
“没。”曾姝有些不耐烦,“家里有点事。”说完,她便匆匆挂了电话。
母亲在书房外听见这通电话,敲敲门,“宝贝儿,从前天开始你就很低落,发生什么了?给妈说。”
曾姝在朋友面前还能维持一下礼节,面对母亲的关切,她突然像爆发了一般,“我没事!这到底有什么好问啊?让我安静一下不行吗!”
母亲难过又担心,“好好,妈妈不问,你别生气了。”
将门重重摔上,曾姝坐在飘窗上,长长的睡裙覆盖在脚背上。她抱住小腿,下巴抵在膝盖上,小声说:“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
这次回国本来很开心的,她结束了一段恋情,准备短时间内不谈恋爱了,要拿到学位,进时装公司实习,当个女强人。但对未来设想得好好的,警察却突然出现,问她卢飞翔退学的事。
那是她不愿提及的噩梦,警察却说卢飞翔牵扯进了一桩杀人案,可能与过去的经历有关。她吓得魂不附体,那个卢飞翔怎么会杀人呢?他,他经历了什么?
她当然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他的不幸不都是她造成的吗?
她害怕了,害怕卢飞翔来找她复仇,潜意识里又觉得不可能,那是卢飞翔啊,她见过的最善良感恩的人。
她知道自己真正惧怕的是什么——是知道卢飞翔彻底堕落了,匍匐在泥潭中挣扎不起来。
她想赶紧回学校,可是机票是下周的,如果提前走,父母家人一定会问她原因。她不可能说出来。
家里的氛围让曾姝觉得窒息,母亲一会儿让保姆送水果来,一会儿送果汁,不就是为了看看她在干什么?她受不了了,换上外出的衣服出门。
曾家住的是别墅,在市中心闹中取静,从任何一栋别墅来到小区门口都要走挺长一段路。曾姝没有开车,步行刚出小区,就发现有人跟着自己。她焦虑地回头,没见着人,转回来,被吓得接连退后——一个长得很漂亮的男人一手揣在兜里,一手朝他挥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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