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猎:“你要是不戴,多年以后我还貌美如花,你已经是个小老头了。”
凌猎说完就开溜,留下季小老头呆立原地。什么貌美如花!你也就是个如花!
但是半小时之后,轮到季沉蛟出门,他在头上扣了顶鸭舌帽,犹豫几次,还是把遮阳袖套塞进兜里。
上午,季沉蛟来到席晚旁边,清清嗓子,却又没立即说话。
席晚疑惑,“头儿,有事?”
季沉蛟拖来一张椅子坐下,“今年这种天气,你给你老公买什么防晒霜?”
席晚笑道:“他啊,不爱用,我逼着他用点我的。”
季沉蛟:“那你们女士一般用哪种?”
席晚在手机上点几下,找到自己用的牌子,“这个。”
季沉蛟记下,又问:“那你们女士,会戴防晒袖套吗?”
席晚差点被呛住,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用,但我看我们楼下的退休大姐爱用。”
季沉蛟:“那……男的呢?”
席晚:“属实没见过。”
季沉蛟回到座位上,火速下单席晚说的防晒霜,怕一支不够,毕竟他们家有两口人,手长脚长的,于是买了两支。
难得在上班时间摸一回鱼,季沉蛟有点心虚,买完赶紧放下手机,关注朝夏县的调查情况。
凌猎走在路上格外惹眼,给赶着去上班的“社畜”打了一剂醒脑剂。他转了两趟公交,来到位于东城区老居民区里的“风石居”。
凌猎:怎么不是风湿居?
这“风石居”位于八层居民楼的一楼,另外几户是麻将馆,虽然还是上午,老牌友们就已经稀里哗啦地把牌洗得震天响。凌猎抬头一看“风石居”那歪歪斜斜的牌匾,觉得恐怕就是日日夜夜听麻将声,震得都快掉下来了。
凌猎好心地从麻将馆端来一根凳子,正在挪牌匾,忽然听见一声中气十足的暴喝,“呔!干什么的!”
凌猎转身,看见一个穿黑色功夫袍的老头提着一口袋菜,怒气冲冲地站在自己身后。
老头头发稀疏花白,留得却挺长,估计是想凹一下仙风道骨的人设,但在这麻将馆环伺的环境中,委实不太凹得出。
凌猎拍拍手上的灰,“旦神棍,买的什么菜?”
老头艺名旦云途,看着挺贫困潦倒的,却是凌猎这回要找的“大师”。这间“风石居”虽然破落,但在风水这个圈子却很有名气。
旦云途将凌猎上下打量一番,“你就是那个联系过我的警察?”
第128章 玉戈(08)
凌猎点点头,双手托起,像模像样地作揖,“老先生好。”
老先生却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你真是警察?”
凌猎掏证件,“童叟无欺。”
旦云途看过证件还是半信半疑,嘀咕:“警察怎么还欠兮兮贼嗖嗖的?”
凌猎一点儿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老旦,这牌匾我帮你正好。”
旦云途被这声“老旦”叫得一愣一愣的,赶紧说:“正不得正不得,我这牌匾就得是歪的,摆正了影响运道!”
凌猎便不正了,跳下来,“原来是歪风邪气。”
旦云途:“……老旦也是你叫的?”
凌猎不以为意,“你也可以叫我老凌,有什么关系?”
“风石居”里有很浓重的香味,凌猎教育了老旦一番,居民楼点香要注意,一个不慎容易引起火灾,赔你个倾家荡产。
老旦不乐意了,这来的是个什么玩意?话说得好好,是来请教风水的,一来就给他找茬,消防都没他话多。老旦想赶客,凌猎却已经来到厨房,“菜买得还挺多。”
老旦没好气,“今晚有朋友要来做客。”
凌猎看完口袋里的菜,“只有素菜,你就用素菜招待你的朋友?”
老旦眼观鼻鼻观心,“那我不是不会做荤吗,一会儿去卤菜摊买只鹅回来就行。”
凌猎义正言辞,“那也太没诚意了。不如这样,你把你想吃的写下来,等我们讨论完榕美的格局,我给你做。”
老旦不信,“就凭你?”
凌猎笑道:“你吃早饭没?我给你下碗面?”
一刻钟后,凌猎端出两碗色香味俱全的凉面,老旦吃过一口之后就狼吞虎咽,要不是凌猎也是位干饭种子选手,兴许还会被老旦抢食。
老旦拍着肚子,“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凉面。”
凌猎:“好巧,我也是。”
老旦被喂饱了,心情也跟着好起来,“走,去看看你说的建筑。”
朝夏县虽然在主城外,但开车直接过去也花不了多少时间。路上,凌猎和老旦闲聊,“你脖子上挂的是什么宝贝?”
刚见到老旦时,他就发现了,老旦戴着一条银链子。但是银链子的底端却不是什么坠子,而是一个小小的锦囊。挂锦囊的一般是小孩,哪有这么大岁数的人挂锦囊?老旦是个神棍,神棍挂着的说不定是什么“法宝”。
闻言,老旦愣了下,神色变得警惕,下意识捂住锦囊,往衣服里塞了塞,“这个不关你事。”
凌猎笑道:“我也不稀罕。”
到达朝夏县,凌猎明显发现榕美里的人比陪季沉蛟来看病那次少了许多,但主播和记者倒是仍然不少,只是这部分人被挡在院外。
他一身奇装异服,老旦神神叨叨,怎么看都不比主播记者们更像好人,好在他有证件和市局的通行证,小片警核对了半天才将信将疑放他们进去。
老旦吐槽:“你们这些人,就是规矩多,妨碍老子拯救苍生。”
凌猎:“老子?”
老旦:“本大士。”
凌猎:“……那还是老子吧。”
榕美康复中心占地广大,除了南北两个区,还有大面积的绿化区,堪称小绿肺。老旦顶着烈日四处转悠,凌猎跟在后面。老旦看完南区的建筑,表情就有些不对劲,“咦”了好几次。之后又去北区,神情更显困惑。
最后老旦问火灾的核心区域在哪里,凌猎指着南区的门诊楼说:“就是最高的那栋。”
老旦皱眉道:“不对劲啊。”
凌猎:“对劲我也不找你来看了。这结构是不是很凶险?”
老旦的反应却有些出乎凌猎的意料,他用力摇头,“不是,这里根本不存在什么结构!”
凌猎挑眉,“嗯?”
老旦说,他在得知榕美原址是个毁于火灾的杂货市场,而开发商没有做任何法事时,第一想到的是开发商要利用的就是这起火灾和死于火灾中的人,将冤魂困缚于这个地方,用恶煞来反向滋补新生的商业。
这是种极其恶毒的做法,但要做到这一步,建筑的形制就有很高的要求。可是榕美两个区,都是最普通的结构,根本不存在什么法阵,它既没有困缚谁,也没有安抚谁,换言之,无论是风水上向善还是向恶,都与榕美不沾边,这就是个完全没有考虑风水的建筑群。
凌猎沉默了,难道他的思路不对?但喻氏在投资这么大的项目时不考虑运势,这又很不符合逻辑。
“可我觉得不应该是这样。”老旦紧皱着眉,“我这大半辈子,和许多富人、大企业打过交道,很小一件事,他们也喜欢叫我去算算,稍微有些不顺意,就想着更改宅院的结构。而且越是富有,这方面的倾向就越重。喻氏集团应该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盖个楼的企业。这里越是没有结构,问题可能就越大。只是我才疏学浅,看不出其中的门道。”
凌猎知道旦云途绝不是什么才疏学浅,这人虽然看似寒酸,但不是一般的神棍,否则自己也不会来找他。现在基本能够确定的是,榕美有问题,但就连有名的“大师”都解读不出来它的问题。
凌猎突然问:“你以前给喻氏算过没?”
老旦神情微微一变,摆手,“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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