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小季!”
“我哪里又惹到你了?”
季沉蛟也说不上来。凌猎的行动没问题,千宝是这里的头子,迅速控制住头子,阻止消息外传,是效率最高的办法。但是凌猎把自己弄伤了,他看到那一手臂的血,只觉非常刺眼。
车上气氛有点闷,凌猎找话说:“你把乐然他们叫来的?”
季沉蛟不耐烦地点头。他与凌猎分开后,也潜入了一个院子,同样找到进入地下巢穴的通道。通道里没有其他人,他前进了一会儿,发现整个巢穴可能是个放射状的大网,而且整体呈漏斗形,下去容易,但如果发生追逐战,想要逃离就不那么容易了,除非高处有人接应。
而且和凌猎一样,他想到了巢穴中此时可能只有少量高层,生产和实验因为岛上的案子而停下,工人们全在地上休息。人少,就意味着机会。
带入凌猎一想,他猜凌猎很可能会临时改变计划,直接抓人。
这就意味着更大的危险,国内虽然禁枪,但这些人搞得出这么大个假药产业链,搞不到枪吗?
凌猎胁着人出来,如果没有接应,一个人怎么通过这些向上的蛛网通道?
于是他当机立断,离开通道,联系乐然。特别行动队目前上岛的人不多,但全都有持枪资格,他们进入巢穴,沿着仓库一路前行。
想到这里,季沉蛟有些庆幸也有些害怕。他和凌猎实际上都改变了计划,如果他没有果断地召来特别行动队,凌猎在变故发生时就得不到援助。落在凌猎身上的伤也许就不止手臂上这一个。
凌猎称赞:“我们特别行动队真强,临时工都这么会。”
季沉蛟:“……”
凌猎缩了缩,“我闭嘴,今天你救了我,你是爹。”
到达社区医院,医生给凌猎消毒,之后缝针,季沉蛟一直在旁边守着。凌猎手臂上肌肉匀称,这下多了一条狰狞的疤,像爬着丑陋的虫。季沉蛟叹了口气,等医生放下工具,准备贴上纱布时,他忽然说:“等一下。”
凌猎和医生:“?”
“我检查一下。”季沉蛟拿过凌猎手臂,专注地看着缝合口,然后很自然地洗手消毒,拿起纱布。
凌猎:“你来?”
季沉蛟:“先实习一下。”
“实习什么?”
“你想每天都来换药?”
凌猎听懂了,之后换药不用到医院,拆线时来就可以,那么问题来了,谁换药?谁贴纱布?
季沉蛟用实际行动表示:当然是我。
季沉蛟手指按在伤口旁时,凌猎肩膀缩了一下。季沉蛟瞪他,“躲什么?”
凌猎:“紧,紧张。”
季沉蛟莫名其妙,“你在下面都不紧张,现在紧张?反射弧比你头发还长?”
凌猎:“这不是因为贴纱布的是你吗?又来阴阳我。”
季沉蛟不觉得自己刚才阴阳怪气,他只是胸口堵着的气还没有消下去。纱布在手里拿了会儿,他反应也慢了,“我给你贴纱布,你紧张什么?”
凌猎大喇喇站起来,“嗐,不说了,你贴不贴?不贴我走了!”
季沉蛟拽住凌猎手腕,“慌什么?”
处理好伤,凌猎去问了下翁苛求的情况。社区医院条件不够,在做了基本的急救之后,他马上要被转移到船上,回丰市治疗。他没有伤到要害,已经醒过来,但说不出话。凌猎又与他打手势——好好治疗,你们黄名市等着你回去破民工的案子。
翁苛求惊讶不已,凌猎知道他想问什么,用手语说——多亏你的坚持,案子已经重启。
翁苛求眼中泛出泪光,向凌猎挥了挥拳头。
凌猎和季沉蛟来到派出所,与黄易会和,特警已经将东街的老房区控制起来,家里有暗道的人全部被抓,正在接受审讯。
而拿到“归永堂”与制药窝点有关联的证据后,黄易立即申请抓捕令,早已等待在肖乙顺别墅外的队员将其带至市局。
几场审讯在丰市和丰潮岛同时进行。
千宝,三十九岁,丰市人,在“归永堂”挂名经理。面对审问,他不发一语,阴毒的双眼看着面前的警察,像是一条被困住的蛇。
其他从巢穴带上来的人里,有两人交待,他们在千宝手底下干活,这个制药窝点已经存在了接近十年,自从他们成为其中的一员,千宝就在,是丰潮岛的“老大”。参与制药的全是岛上的“穷人”,是他们组织来的。
起初各家都很小心,害怕被其他岛民发现,更怕被警察查到。但自从岛上发展白事文化旅游,他们就像是躲在了灯光的阴影中,再也不用担心被发现。
其间,地下巢穴扩展了几倍,“穷人”们赚得盆满钵满,但为了不引人瞩目,仍旧过着俭朴的日子。
黄易问:“没有人逃走?”
“有是有,但都被解决了。千宝让我们守在这里,就是为了盯住那些工人。他们不能离开,如果逃出我们的视线,我们就无法知道他们有没有把秘密说出去。所以只能杀掉。”
“杀了哪些人?怎么杀?”
外号阿雄的人说,他们做药,那还能怎么杀?当然是把人关起来下药,在地下巢穴里,简直是叫天天不应,那些企图背叛组织的人死前还能当一回“药人”,给药物的研发做“贡献”,死了之后丢回家中,对外说是病死的,岛上没人会起疑心。
在阿雄提到的人中,包括曹信心的父亲。
黄易一阵闹心,原来这个家庭是想过带着被蒙在鼓里的孩子逃走,但到底被害了性命,所以许玲说什么都不敢离开丰潮岛,也没有告知曹信心家里的秘密。
但被问到千宝的上线时,阿雄却答不出来,其他人也一问三不知。他们只知道千宝经常来往于丰潮岛和丰市之间,岛上的货需要运出去,千宝在市里还有很多下线,安排将这些货分派到全国各地。千宝是给人干活,但他们不清楚千宝是给谁干活。
“归永堂”在丰市出现后,千宝进去谋了个职位,但似乎是个虚名,但“归永堂”搭着千宝的关系在岛上迅速发展,组织从“归永堂”得到提成,千宝说这是为后续发展做准备。
黄易问:“什么后续发展?”
阿雄低下头,犹豫片刻才说:“我们以前只制药,现在已经开始制,制造致幻剂。”
搜查队员在巢穴中找到许多制成的和半成品药物,而在一个看上去较新的车间,发现制毒的相关用品和材料。
阿雄说,这件事在内部引发了很大的动静,大家起初都不敢。在他们的意识里,制造假药不是什么重大的犯罪,大家都是为了养家糊口,就算被抓,也判不了多少年。
但是制毒就不同了,国家年年都在普及常识,一旦做了,这就是要命的事。
但千宝说,他们制的不算毒,而是精神药物,两者有区别,致幻剂就是另类药物。而且他们这次接的是境外的单子,渠道供应完全不用他们操心,配方也是现成,只管生产,到时候有人会在丰市接应。千宝还给大家算了笔账,生产精神药物的利润比制造假药高十倍。
一听钱这么多,部分反对的当场表示愿意干,之后,一些一直犹豫的也逐渐加入。有人实在不愿意,他们也不强迫,反正制药才是主业,暂时还不需要这么多人生产精神药物。
在海边袭击翁苛求的也是阿雄。他负责观察来到岛上的旅客,婚礼那天,他看见翁苛求独自离开浓海酒店,不知道在海边找什么,他叫上兄弟跟随,翁苛求越走离西街越远,在往前,就要到巢穴的上方了。
他们担心翁苛求发现什么,一拥而上将翁苛求击倒,关在仓库中。但他们以为翁苛求只是普通旅客,没想到他是误打误撞的警察。
市局,肖乙顺显露出恰如其分的从容和惊讶,否认自己和“归永堂”与制造假药有关。他两鬓有些白发,身穿衬衣和西裤,比较儒雅。
“千宝的确是我的员工,但是他在丰潮岛上做的事我并不知情,他是因为推广我司的业务去岛上,前几天联系我说因为命案,船全部停下了,不能回来。此后我们就再无联系。员工发生这种事我很抱歉和遗憾,我也会代表公司深刻检讨。但不能因为他是‘归永堂’的人,就认为‘归永堂’就是犯罪组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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