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他也想和顾婳单独谈谈。
但魏郁说得不无道理。
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魏郁过去又高调的很,顾婳只要和朋友稍微交流一下,就不可能不知道魏郁是什么人,用不着他多余的提醒。
魏应城不愿意和她独处,顾婳也不能强迫,就让男人送魏应城离开。
但她给男人的称呼让魏应城有些诧异。
男人脸红着和顾婳说:“不是让你不要在外人面前叫我小笨羊吗?”
顾婳不屑一顾,“那总不能叫你小白脸吧,让你干嘛你就去,别废话。”
她留意到魏应城略显震惊的眼神,不好意思地笑笑,向魏应城介绍说:
“他叫杨诚然,是我的司机兼私人助理。”
比起本名,还是小笨羊这个爱称更让人印象深刻。
出于礼貌,魏应城向他点点头,“你好。”
顾婳钓起脚,伸手勾住杨诚然的脖子,和魏应城继续介绍新身份。
“也是我的男朋友,但我的孩子不是他的。”
杨诚然满脸通红,叫顾婳别这样。
魏应城不知作何感想。
原来顾婳一直强调自己和魏郁无关,也不止是说给他听。
难怪顾婳明知魏郁是什么人还能继续保持婚约。
但这种情况下长大的孩子能得到健康有爱的童年吗?
魏应城抿唇,告诫自己不要管多余的事情。
但他思来想去,还是和顾婳说:
“如果决定要孩子,就要对孩子负责,魏郁既然是你的未婚夫也是孩子爸爸,就该让他负起责任。至于你的男朋友……还是让孩子建立起一个正常的家庭观念比较好。”
旁观这混乱的关系,魏应城最心疼的还是这个没有出生的孩子。
大人有自己的立场,但孩子没得选。
魏应城知道一个不幸的家庭带给孩子的影响有多大,所以才说了这些不该说的话。
他说完之后深呼吸,决定让自己别掺和进魏郁的事情里。
和魏郁有关的事情总是扭曲着的,像个漩涡拖着他卷进去。
顾婳的表情一言难尽,似乎对魏应城的建议感到意外。
她说:“这个孩子也不是魏郁的,具体是谁的我也不知道,反正是精子库里签了保密协议选出来的优质基因。我也没打算和魏郁结婚,只是做做样子。”
魏应城眉头紧皱。
顾婳和魏应城说:“……很惊讶?”
“你的私事,我没什么看法。”
要说魏应城对顾婳所说的不感觉惊讶是假的。
顾婳这样做可能是不得已。
魏郁又有什么原因配合她呢?
他不是还有个性格活泼的替身在身边,难道是为了替身能进家门才不得不和魏仲恺让步?
太乱了。
魏应城又开始头疼。
这些关系乱到根本理不清。
郑玉和魏郁,顾婳和魏郁,顾婳和司机还有她的孩子……
魏应城拧紧眉头,问顾婳:“你说这么多,是为魏郁说情的吗?”
他问的直白,顾婳微怔,而后回答说:“的确有这个意思。”
“为什么?”魏应城迷茫地问。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魏郁这样的人还会一直有人替他求情。
郑玉让魏应城原谅他。
顾婳极力撇清自己和他的关系。
但他们一个是魏郁出钱养着的人,一个是未婚妻。
这样跑到他面前求情,除了让魏应城感觉不适,不会有任何动容。
魏应城努力让自己不要激动。
是S市太小,走到哪里都是魏郁的影子。
再等等,他马上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他稳住自己有些错乱的呼吸,和顾婳说:“你们如果认为他可以变好,或者感觉他值得被爱就和他在一起啊,何必再推给我。”
明明魏郁是欺骗他、把他推进深渊的人,却总有人替他原谅。
魏应城捂住胸口,感觉自己的呼吸始终无法满足飞快翕张的肺。
顾婳紧张地上前,问他怎么了。
魏应城推开她,“离我远一点。”
顾婳说:“我知道你没办法听进去我作为魏郁未婚妻说的话,我也承认我帮他求情是有利于我的,但如果再没有人管住魏郁,他下一步就要对所有人发疯了。”
顾婳见魏应城的次数同样不多,但第一次见魏应城就是他和黎若柏拍订婚照。
那时候的魏郁知道魏应城回来了,简直就像个失控的野狗。
别说道德了,那时候的魏郁没冲上去把黎若柏弄死就算冷静。
魏郁在魏应城离开的时间里疯狂做高风险高收益的项目,靠着赌和命把自己送进资本桌牌里成为席上一员。
他有足够的钱可以不计成本和魏应城耗下去,更有常人难以想象的偏执和魏应城纠缠。
魏应城去了A市,他也跟着去。
魏应城去学校上课,魏郁就悄悄掌握魏应城去学校的路线和习惯,开车跟到他一起上课下课。
魏应城和黎若柏同居,魏郁搬去他们隔壁,每天通过监控摄像头偷窥魏应城。
在魏应城看不见的地方,魏郁无时不在。
那时候顾婳看到魏郁无比偏执疯狂。
他几乎把魏应城奉为自己命中的唯一目标,采取病态的方式逼魏应城接受自己,同时也因为魏应城的拒绝反抗而疯魔。
魏郁变本加厉地强势,无孔不入地逼近到魏应城生活里,却一再碰壁。
魏应城要么躲避要么不给回应,这样魏郁开始有所转变。
魏应城上课忙顾不上吃饭,他就从零开始学做饭。
他样样精通,唯独对厨房无能为力,一顿饭做下来满手是刀口。
最后送给魏应城的食物还被当面倒进垃圾桶。
魏应城把项链扔进脏水池里,魏郁就顶着低温和所有人的目光去水里找一整夜。
最后魏应城冷声告诉魏郁他根本没扔进去,魏郁也没说什么。
魏应城和黎若柏恩爱非常,魏郁一路开车追上去却意外出车祸,眼睁睁看着发现他出事的魏应城和黎若柏离开。
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
从那之后,顾婳就意识到魏郁绝对不是正常人。
魏郁展现出来的种种行为都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
首先是想不到,其次是做不到。
顾婳能想到被这样的人缠上是多么痛苦,但她也知道如果魏郁不主动结束,这样的纠缠将会永无止境。
顾婳抿唇,和魏应城说:“你可以不接受魏郁,也可以不接受我说的这番话,但是你仔细想想,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魏郁还听过谁的话?”
魏应城握紧拳头。
“听话又如何?”
顾婳说:“这代表着只有你能控制住他,你一直躲避却没想过夺过主动权吗?他想让他放过你,就需要他知道是非对错,但这世界上只有你说得他会听进去,能救你从这死局出去的,只有你自己啊。”
她的声音在房间里荡漾开来。
过去她就是校内辩论赛的一把好手,说起观点来抑扬顿挫节奏分明,现在也没有丢掉主辩的风范,说完之后,魏应城也短暂地思考了数秒。
能救他的,只有自己……
这话没错。
但不能是靠着驯化魏郁这种方式。
谁也不知这是与狼共舞还是与虎谋皮,但两种情况的结果都是魏应城自己来承担。
顾婳望着魏应城,轻声说:“你好好想想。”
魏应城摇摇头,说:“你说得有道理,但是除了我和他在一起,还有另外一种方式结束。”
顾婳微怔。
魏应城垂下眼,语气清淡地说:“要么我死要么他死。”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顾婳被魏应城的回答吓了一跳。
她没想到魏应城会说出要么他死要么魏郁死这样尖锐的话。
在她的认知里,魏应城固然冷淡,但不是会随意把死字挂在嘴边的人。
只有像魏郁这样的疯子才会把死字这么自然地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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