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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时，魏郁揽住他，说：“我记得你们学校好像有个茶很好喝？”
郑立立刻瞪大眼，附和说：“是不是加了中药的？感觉很好喝。”
魏应城当然不记得，还是被他们带去找到的地方。
在茶店兼职的女孩认出魏应城是自己的同班同学，特地给他们所有人都升了大杯。
五个人一人一杯茶站在学校路边，刚才才有些热烈的气氛又冷了下来。
反而是每天流连各种高档下午茶的柳欣玲直接扎开茶开始喝。
“虽然茶叶不是好茶叶，糖分也过度了……但是还挺好喝的。”
然后每个人都戳开。
魏郁看魏应城迷茫的样子，帮他打开。
“你不记得了？”魏郁问。
魏应城迟疑道：“我好像从来没喝过外面的饮料。”
“那你真可怜。”
郑立刚说完就被魏郁从脑袋后挨了一巴掌。
柳欣玲哈哈大笑，说：“你倒是天天喝，喝成大猪头。”
魏应城本不该因为这种嘲讽的话笑，这不礼貌，但他还是没忍住嘴角上扬。
魏应城和魏郁小声说：“这种一群人在一起打闹说笑的气氛……还真好。”
魏郁：“就这样你就满足了？”
魏应城：“就这样就很好了。”
魏郁抿不再说话。
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什么。
忽然魏应城看到有个穿着短裙的女孩被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生偷偷地尾随着。
他皱眉看了许久，确认这个女孩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被跟踪了，立刻上前制止。
魏应城把女孩挡在自己身后，“你往人多的地方去，我帮你解决。”
这周围不是没有别人发现，只是都没有人敢站出来。
魏郁看着魏应城这样，皱眉思考了片刻才上前。
但他比魏应城更直接。
他一拳把那个带鸭舌帽的男生揍翻在地上。
女孩惊叫出声。
魏应城还想安慰她没事了。
忽然一群举着摄像头的人出来解释，说这是在拍一个随机街头反应的视频，女孩和男生都是演员。
那个男生捂着脸站了起来，像是被打怕了似的躲在团队后面。
魏应城有点手足无措，没想到是这样的走向。
但节目组还是感谢了他们的勇敢，让他们一行人在一起录了一支短小的视频后结束了闹剧。
以防万一，魏应城还是留给导演手机号码，让他有事再联系。
但三天过后等到的不是他们的联系，而是这支视频红网络的消息。
视频从用监控的视角拍摄显得格外真实。
魏应城和魏郁出手相救的行为被反复剪辑发酵，二人成为遇到危险也勇敢面对的少年。
而他们出现在视频片尾的英俊面容更是加速了视频的传播。
很快，连古珠云都打电话来说这件事。
魏仲恺最看重脸面，他并不希望魏家的两个孩子曝光在公众面前，好在事情的评价很正面。
越来越多的人关注这件事，其中夸奖的声音占大半。
但慢慢也出现一些指责他们是因为有丰厚家底才能任善良的声音。
魏应城自己没有短视频软件，以为这件事只是小花，直到他在路上被认别人出来才知道影响很大。
但那天回学校提交这段时间没来得及交的作业时，他发现别人看他的眼神突然变了。
变得嘲讽，
变得不屑，
变得讥笑，
变得冷漠。
阴森森的天空忽然飘落淅沥沥的雨点。
魏应城看着这些人投来的目光，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
好像他曾经也被所有人这样对待过。
但他还不理解这一切为什么这样发生。
雨越下越大，几乎要把城市颠倒。
魏应城正要伞走出教学楼，忽然看到那天为他升杯的女同学。
他为女生递上伞，但女生则冷冷看他一眼，厌恶地离开了。
“骗子。”
这个女生说。
魏应城面色骤变，淡色的嘴变得更白了些。
“……什么？”
但女生连眼神都不想给他，而是直接跑进雨里。
电话响了。
魏郁的。
他的声音夹杂着巨大的雨声，“哥，你在哪？除了我联系你，你不要看消息，所有的都不要看，听见了吗？”
魏应城仿佛透过电话同样感受到冰冷的雨爬满全身。
“发生了什么？”
“你先不要看，你在哪？我去找你。”
魏应城感受着所有人满是恶意的眼神。
他麻木地放下手机，看着不知什么软件推送的头条。
——“富有且善良”人设崩塌，良师被逼无奈跳楼揭露所谓见义勇为少年真面目。
配图是……
毕业照上那个老师的脸。
孟斌憔悴地像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他对着摄像头举着身份证哭诉自己一年前因为帮助一个被霸凌的学生丢了工作失去收入，进而导致父母无钱救命而去世。
但是他最不能接受的……
自己一心拯救的学生居然是联合那群学生一起骗他。
魏应城看着孟斌手里那张作为证据的截图……
上面的他和魏郁站在一起，身后是郑立、朱朗志和柳欣玲。
而现在，意识到自己被狠狠欺骗的孟斌打算公开自.杀，让所有人看清这个被社会赞扬的少年是何种恐怖恶劣的存在。
魏应城脑袋里一片嗡鸣。
第16章
如果眼神里的厌恶有形状，那魏应城将被无数箭尖刺穿。
他站在人声鼎沸的教学楼出口处，感受着所有人异样的眼神。
“伪善。”
“卑鄙。”
“把人逼上绝路的骗子。”
这些声音原本飘轻轻的，但全都在魏应城耳边无限扩大。
一夜之间，他从见义勇为的善良少年变成利用老师善意的骗子。
他甚至没有参与其中，就被迫裹挟其中，在不同人的口中来回议论而变得面目全非。
冰冷的雨水倾斜扫在魏应城脚前的大理石地板上，湿漉漉的积了一潭污水。
熟悉的窒息感突然袭来。
魏应城捂着胸口痛苦地弯下腰，在巨大的迷茫里对抗发作惊喘。
下课的学生从他身边经过，默契地以他为中心留出一块空地。
魏应城慢慢跪在那滩污水里。
擦肩而过时，学生护紧了怀里抱着的医科教科书。
魏应城的膝盖被水浸湿了，剧烈喘.息间，大脑却清明起来。
他不断地问自己，我是骗子吗？
我是因为撒谎而害了老师的骗子吗？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为什么是我？
脸上湿漉漉的触感分不清是雨是泪。
魏应城眨了眨眼，视野却模糊起来。
他支撑着自己不要倒下。
因为这里没有人会救他。
魏应城想要从口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气雾剂，但手指僵硬，怎么也够不到。
但他用尽全力的挣扎在外人看起来就像只是动了动手指。
他已经快要溺死，岸上的人还以为他毫发无伤。
意识浑浊到快要倒下时，他看到一抹明亮的银白色拨开人群向他奔来。
“哥！”
魏郁甩开手里碍事的雨伞，快步跑到魏应城面前。
“哥，你别害怕，呼吸吐气……你别紧张。”
魏郁抱紧他，双臂把他从污水里支撑起来。
说来也奇怪。
魏郁明明是淋湿过来的，魏应城偏偏感觉他无比温暖。
飞蛾不知自己会扑向太阳还是火焰，但黑暗里什么都看不见，只要有短暂的光与热，蛾子就会义无反顾地扑上去。
“不会有事的，哥，你不会有事的，孟斌也不会有事，爸已经找人去救他了…你别害怕，好好呼吸，不要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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