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婳解释说:“事情也没有坏到这种地步。”
她只能找到这句话回答魏应城。
她对站在这个位置上,说出这种话最轻松不过。
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魏应城还可以把事态挽救回来。
他只要付出一点代价,就能用魏郁对自己的偏执作为把柄,让魏郁听他的话。
但魏应城不想和魏郁又更多瓜葛了。
比起和魏郁有接触,魏应城更愿意采取他自己想出来的解决方案。
他走到哪里魏郁都缠着不放手,那要是他和魏郁其中一个死了就不会有这个问题了。
顾婳见魏应城沉默,忐忑地勾了勾耳边头发。
顾婳:“好吧,是我太自私了,我是希望能有个人让他别再发疯了……”
她重重的叹息一声,让低温的空气更加凝固。
魏应城:“他的事与我无关,他拿我做借口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没有责任为他买单。”
顾婳欲言又止。
魏应城还不知道魏郁到底做了什么,还是和以往一样抵触和魏郁有关的所有事情。
但魏郁下一步就要对黎若柏出手了……
魏应城没有继续和她说下去的欲.望。
魏应城起身,对顾婳说:“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交谈。我对事不对人,不是针对你,只是你作为魏郁的未婚妻让我无法正常和你交谈。”
顾婳和魏郁就算没有感情也逃不过未婚妻和未婚夫的关系。
如果不是情况紧急,魏应城不会和她有接触。
这次对话落下一个不愉快的句号。
顾婳咬唇,下定决心匆忙起身。
“等一下!”
顾婳叫住他。
“你是不是在魏家有一件卧室?”
魏应城蹙眉,“是有。”
那间小卧室不仅承载了魏应城的过去,也见证太多变故。
时至今日,魏应城有意无意地都在把这个地方在脑海里的存在感降低。
他宁愿从来没住过那件卧室,从来没有和魏郁同挤那张单人床上。
回忆结束,魏应城和顾婳说:“那件卧室已经不是我的了。”
顾婳:“魏伯伯拿那间卧室威胁魏郁按他的心思做事,魏郁暂时没办法,不得不向他低头。”
魏应城:“……这是他们之间的事。”
顾婳摇摇头,“这是他们因你而起的事。魏郁这段时间销声匿迹是进入公司接手魏伯伯的位置,但他打算架空魏伯伯来换取主动权。”
魏仲恺苦心经营几十年的事业怎么会被魏郁这么轻松瓦解。
更何况除了魏仲恺,公司里还有各种股东盯着他,他这样做无异在刀尖上跳舞。
纵使是魏应城,也要皱眉说一声“疯了。”
但还是和他无关。
魏家的事,他一个外人有什么置喙的资格。
顾婳似乎能猜到魏应城的想法,神色犹豫地说:“魏郁现在是不择手段消除所有挡住他的人和事……他想做的远不止这些。”
顾婳的话已经说到这里。
再往下说,几乎就是明示了。
魏应城瞳孔放大,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许多画面。
倒在血泊里的郑立,遮遮掩掩的黎若柏,还有在这座岛上遇到的种种事情。
灰蒙蒙的天之下,岛外的海域都变得黯淡起来。
几分钟前的天气虽有些阴沉,但也算正常。
就在魏应城和顾婳几句话见,天色就突然变成这样。
魏应城的心情和天气所差无几。
他从登岛之后的就突突的跳的眉心,这时候更是跳得厉害。
魏应城掏出手机。
显示除了电量有所消耗,别的都没有改变。
发送失败的短信,无法联通的信号。
魏应城努力让自己的手不要发抖。
这些天串联起来的种种迹象,都被他刻意忽视了。
不是他敏感,而是魏郁就是这种疯子。
魏应城问:“黎若柏也是魏郁要除掉的对象之一……是吗?”
顾婳刚要回答,杨诚然轻轻拉住她的胳膊。
“咚咚。”
从别墅的玄关出传来一阵手指关节敲击门被的声音。
魏郁带着歉意的笑出现在玄关,一副不小心撞见他们交谈的样子。
魏郁:“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叙旧了,但是我想外面的天气在催你们快些结束。”
说话间,窗外的天又暗沉了几分。
沙滩上最后一批游客也匆忙动身。
顾婳最先开口。
她额上带着冷汗,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那样,和魏郁说:
“是要下雨吗?”
魏郁文质彬彬地说:“据说是台风。”
顾婳惊诧,“怎么会?”
魏郁解释:“据说是本来向东的台风突然转向了。”
魏应城同样没想到会遇到台风。
如果台风登录,那黎若柏这两天都没办法过来。
魏应城握紧手机,已经预见订婚仪式取消的结果。
不知是不是心理暗示,魏应城感觉魏郁也在因为这场台风捣乱而心情愉快。
在旁人都紧张惊诧的时候,魏郁还带着微笑。
察觉到魏应城的目光,魏郁报以无奈的表情。
“好可惜,哥的订婚仪式是不是要推迟了?”
这口吻,好像真的为此感到惋惜。
魏应城冷着脸离开。
在玄关和魏郁擦肩而过时,魏郁也和他一起出去。
魏应城咬紧牙关,“你要干嘛?”
魏郁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说:“外面随时可能有危险,我送你回去啊。”
“不需要。”
魏应城加快脚步,但魏郁长腿一迈,三步并两步就追了上来。
空气里的咸腥味随着大风愈发浓重起来。
夹杂着砂砾的狂风拍打在魏应城脸上,魏郁说:“哥,我帮你挡着点。”
魏应城蹙眉。
他心里还记着魏郁要对黎若柏下手的事,对魏郁的死缠烂打只有厌烦。
木质地板过度到鹅卵石铺着的小路,过去美观的道路变得湿滑。
魏应城再一次对这个酒店的营业资质产生怀疑。
但现在顾不得这些了。
他手边走廊风景已经变了色。
阳光明媚时色彩鲜艳的热带植物在灰暗日光的笼罩下变得格外黯淡。
他继续向前,忽然被魏郁死死拽住手腕。
魏应城想也不想就对着魏郁吼道:“松手!”
他用力甩了甩,但魏郁不放。
“喀嚓”一声。
一个不知叫什么名字的植物树冠落在魏应城的斜前方。
如果不是魏郁拉住他,这东西就会砸在魏应城身上。
魏郁被魏应城吼完之后有些低落,他放轻声音和魏应城说:“哥你先别着急和我生气,外面真的很多意外,我先送你回去,你想生气以后再生好不好?”
魏郁说这话的时候神情还有些委屈。
最后那个“好不好”更像是放低身体来哄魏应城。
魏郁拉着他不放,魏应城再生气也无能为力。
在这个性命攸关的时刻,魏应城没工夫和魏郁这种疯狗计较。
露天走廊那侧种植的椰子树已经随风绕着圈打转。
如果再耽误下去,就真的就没机会回去了。
魏应城咬牙,送就送吧。
魏郁的手掌温度很高,被他拉着,就好像手腕上镶了一圈滚烫的暖宝宝。
在这狂风大作的海边,魏应城全身都被吹得发冷。
和魏郁之间的这点接触,是他能够汲取温度的唯一来源。
别的房客匆忙躲避,魏郁在他身前,挡住了从前方吹来的风沙。
魏郁时不时侧头,和他说这里打滑,小心脚下。
和他深色眼睛对上的瞬间,魏应城有些恍惚。
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魏应城抿唇,让自己不要因此而有所改观。
魏郁:“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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