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郁的说法,黎若柏才是疯子。
他站着让打,就是正常人。
对于魏郁自成一派又完美的逻辑,魏应城无力又疲惫。
哪怕让他和黎若柏两个人加在一起都未必有魏郁一张嘴能说。
魏应城捏了捏眉心,投降道:“不行就报警吧,这种事情我没法管。”
魏郁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别报警啊,我最近在研究法律,如果这个时候报警,我这个哥夫可能就要因为寻衅滋事去看守所待两天了。”
魏郁用关心表情给黎若柏看,“我说哥夫,可别说我没事找事了,要是我狠狠心,你直接就因为犯事错过和我哥的订婚宴了。”
故意加重的“哥夫”二字和他满是虚假的关心,让黎若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魏应城额角抽痛,是在没办法了,问魏郁到底想做什么。
“我就是让你吃那碗面。”
魏郁的表情有些别扭,看上去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和委屈。
他本来坐着那里好好的,发现魏应城想吃一份加辣的热干面都吃不到所以很生气。
帮点了一份还被黎若柏带着一身凶气找上门,魏郁一直都感觉这件事他很委屈。
魏郁抿唇说:“我真想不通,就是一碗面而已,这人唧唧歪歪什么呢?”
黎若柏反驳:“你又挑拨离间,你哥胃不好。”
魏郁瞪他:“我哥胃不好但是他就想吃一点怎么了?你他妈就是自私。”
“我自私?”
黎若柏被他的说法惹到炸毛。
“是我自私还是一边有个怀孕未婚妻一边缠着自己哥哥的人自私?你怎么好意思说我自私啊魏郁?”
转眼间,还没冷却的气氛又开始针锋相对。
魏郁和黎若柏谁都不肯让步,吵得声音越来越大。
眼见又要打起来,魏应城大声制止他们。
“够了!”
两个人都老实停了下来。
魏应城咬着牙,又说了一遍够了。
但这次的声音却比之前要小了许多。
魏郁眯着眼,猛地发现魏应城的脸色似乎有些苍白。
“哥!你怎么了?”
他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魏应城摇摇欲坠的身体。
魏应城的胃里像是有刀片来搅动,阵阵抽搐般的痛让他只能咬着嘴唇忍痛。
黎若柏焦急地想把魏应城从魏郁手里抢过来,但魏郁却吼道:
“你他妈分不清主次啊?你的车呢?操,我今天就该开车来的。”
魏应城胃痛,矛盾和解,魏郁抱着魏应城上了黎若柏的车。
黎若柏上了主驾驶,魏应城被魏郁放上后座,他自己也跟了上来。
看到黎若柏窥探的目光,魏郁说:
“开车,你他妈在纠结什么,我是我哥的家属,他出事了我能做主,你算什么?”
黎若柏握紧方向盘启动车辆。
魏郁握紧魏应城的手,声音颤抖着问:“哥,你手怎么这么冷?”
他捏着魏应城的手心也已经全是冷汗。
魏应城闭着眼忍痛,根本没工夫推开魏郁,更没心思搭理魏郁。
魏郁一边打电话挂急症,一边紧张地留意着魏应城的情况。
他空着的手也没闲下来,隔着魏应城的衣服帮他揉肚子,脸色比魏应城看上去还白。
黎若柏透过后视镜看到魏郁和魏应城的一举一动。
魏应城的合影就在眼前,但在这个时候却显得无比讽刺。
魏郁说得对。
这个时候,他算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到了医院,魏郁打横把魏应城带上楼,黎若柏去停车。
魏郁脸上还带着伤,医生和护士看他都这么严重,误以为他抱着的魏应城会更严重。
一番询问和检查后才发现,魏应城只是胃痉挛,一时都有些无奈。
胃痉挛的确是病。
但在这么紧张的急诊里,胃痉挛和那些头破血流的病人没有可比性。
魏郁满不在意地把脸上的血擦干净,和医生说:“你说不严重就没事了?我哥需要住院养病,单人间包月,在哪给钱?”
医生皱眉,直言道:“先生,我们这是公立医院,不是酒店,病床要留给有需要的病人。”
魏郁还想说话,被正在输液的魏应城打断。
魏应城:“我没事,你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浪费医疗资源。”
魏郁解释说:“我怕你还难受。”
魏应城的状态在输液之后稍好了些,胃里刀绞似的痛也慢慢停歇了下来。
但说话的声音还有些轻飘无力,脸上的血色也没有恢复。
如果他的身体有语气三分之一的硬,魏郁就不会执意让他住院。
魏应城懒得看他,说:“你是医生我是医生?”
魏郁讷讷地解释说:“…我担心你啊。”
“不用你关心,你离我远点就最好了。”
魏郁抿住双唇,垂在腿侧的拳头松开又捏紧,最终还是努力心平气和地坐到魏应城身边。
他压制着心里四处碰撞的郁闷情绪,说:
“哥你生我气没事,但你不要因为讨厌我让你自己难受。你不想我留下,我走就是,但你在医院好好治病好不好?”
魏应城又气又想笑。
“魏郁,到处寸步不离偷偷跟着我的人是你,现在让我放心的人也是你,你嘴上说的和做的永远不一样。”
他已经见识太多次魏郁的心口不一了。
但是说完之后,魏应城又感觉自己说多了
他何必和魏郁费这么多口舌,魏郁要是能听得懂愿意改变,也不至于是现在这样。
魏应城轻轻叹了口气,和魏郁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不是希望我再相信你一次吗?”
魏郁暗淡的眼眸亮起光芒。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睁大眼睛牢牢盯着魏应城。
“是,我想,我做梦都想。”
魏应城刚刚张嘴,但消停不到一刻钟的胃又开始抽痛。
他倒吸一口凉气,拧着眉头捂住肚子,清秀的脸都因为猛地一痛而微微扭曲。
魏郁紧张叫他“哥”,然后立刻站起来叫医生赶紧过来。
医生被魏郁折腾得无奈,但看他又这么关心病人,只能耐着性子解释:
“病人已经用药,胃病这种慢性病我们也没有办法立刻止痛,只能是慢慢减轻,日后好好养着才是关键。”
魏应城咬着牙忍痛对医生摆摆手,“我没事,忍一忍就好,您去忙吧。”
正值夜班,急症室忙的不得了。
但医生看魏应城这样,也动了恻隐之心,叮嘱魏应城要是实在受不了再叫他过来。
魏应城白着脸道谢。
胃里的刺痛像是有针在扎,他低着头佝偻着背才能稍稍缓解一点痛楚。
“哥,你还好吗?”
魏郁急得额头冒汗。
他顾不得走廊来来往往的人,也顾不得医院的地上脏不脏,双膝着地仰头看魏应城的脸。
看到魏应城因为疼痛而张大嘴呼吸的模样,魏郁的心也猛地一收缩。
该如何是好?
如果是哮喘他还有方法。
可是胃病就像医生说的那样,没有特效药,突然发病了就算吃药也要忍一段时间才行。
魏郁不知道胃痛是什么感觉,但他知道肚子饿到极端时能疼到什么地步。
能倒在地上实现模糊还动弹不得。
能浑身是汗还依旧冷到牙齿打颤。
他憎恨自己那个该死的父亲成日泡在酒精里,连自己的儿子饿到在地上打滚吐胆汁都置之不理。
他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会吃这种苦头。
那些坐在轿车里的孩子锦衣玉食,享用着用之不竭的食物,怎么会知道饿肚子会有多疼……
他嫉妒又羡慕,他仇恨又向往。
直到回到魏家,他发现魏应城这个别人眼中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却在他还没出现之前就已经落了胃痛的病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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