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一扇门出来只能看到其他的门,不管哪一扇都静悄悄的,好像这里除了他以外没有别的活人在。
在这种绝对的安静里,春生不知不觉地也放轻了手脚和呼吸,好像怕吵醒了不知道在哪里睡觉的人。
而最后,他也果真找到了正在睡觉的人,魏庭之闭着眼躺在一张大床上,身上还穿着白衬衣和西裤,看样子好像是忽然间困了,于是没洗澡也没换睡衣就这么躺在床上。
不过他哪怕是睡着了春生也不敢贸然靠近他,只是站在门外看着。这个距离他不太能看清楚床上人的脸,但他不敢走近前看,哪怕他知道魏庭之彻底睡着了也不敢。
不知过了多久,春生终于在异常安静的房间里听到开门的声音,他好奇地往声音响起的方向走去,就见是女佣推着餐车进来。
餐车上不光有食物和浓汤,还有他这时候非常需要的水。
等女佣一离开,春生便迫不及待地拿起杯子倒水,连着喝了两三杯才感觉舒服一些。
他白天走回西角路的时候有几次渴得实在难受了都是跑进公园找水龙头喝生水,味道很奇怪也不好喝,但是他太渴了没有办法。回来的路上又那样哭了一场,这会儿看见水了才想起来自己渴得有点受不了了。
解决口渴的问题,春生的注意力又忍不住被餐车上精美的食物吸引,太香了……怎么会这么香?
春生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那些食物,他太饿了,饿得前胸贴后背,可是这些食物没人说是给他的,很有可能是给魏庭之准备的……那他可以吃吗?
春生知道不能,不是给他的他不能吃,他只能拼命吞咽口水,忍住饿得有些发疼的胃把餐车推到他闻不到香气的房间,再把门给关上。
做完这些春生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好险……
他揉着饿得有些难受的胃慢慢走回魏庭之睡觉的房间,呆呆地看着床上的人,恍惚想起了那天晚上他把晚晚捡回家,那时候他也像现在这样躺在床上睡得很熟。
那时候的一切春生都记得很清楚,晚晚说过的话他也记得。
晚晚对他那么好,从来没有嫌弃过他,他真想再见见晚晚,和他说说话,哪怕一次也好,你能再陪我玩一次游戏吗?
春生越想越难过,但眼睛干干的,好像在车上的时候把眼泪给哭完了。
“春生。”
…………嗯?
原本躺在床上熟睡的人也不知是何时睁开的眼睛,缓缓坐起身和站在门边的人对视。
春生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心跳快得好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这熟悉的语气让春生不敢相信,仿佛被天降的美梦砸昏了头,耳朵都在嗡嗡作响。
那让他日夜思念的名字就在嘴边,但他看着坐在床上的人却无法张开嘴发出声音。
“春生。”男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他最熟悉的温柔笑容,“快过来。”
春生的胸膛剧烈起伏,狗狗眼睁得大大的,好像刚溺过水的人在拼命汲取氧气。
他已经发现了,他明明已经发现了此刻在他眼前的人就是他最想念的人,可是他还是在难以置信地确认。
“是,是晚晚吗?……你是晚晚吗?”
声音饱含无限的委屈和想念,好像下一秒就能听到他的哽咽般。
男人也在看着他,深潭般的眼眸如春水温柔,温声说出了只有他们才知道的秘密。
“1到10,你猜我在纸上写了哪个数字?”
他的话音刚落春生的眼中就迸发出无限惊人的光彩,他不再犹豫了,他几乎是冲进房间,用力扑到男人的怀抱里,激动得浑身发颤,双手也发抖着去摸他的脸,摸他的眼睛、鼻子、嘴巴……
春生捧起他的脸,眼泪一颗颗砸在他的脸上,看着那双熟悉又温柔的眼睛里自己的模样,喉咙滞涩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晚晚抬手轻柔地抹去他脸上的泪水,“对不起春生,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春生扁着嘴摇头,松开捧着他脸的手去握他温暖的手掌心,眼睛一下也舍不得挪开。
晚晚反手握住他的手指,握得和他一样紧,轻声问:“要我抱抱你吗?”
第32章
风清月朗,夜幕下的魏家私宅明亮又静谧,枝叶花丛的芬芳香气馥郁清新,偶有人影出现在洁净的窗前,也是忙碌得无心欣赏夜色的佣人。
就在这多得数不清的窗户中,有一扇亮着灯的窗户里坐着紧紧相拥的两个人。
春生紧紧依偎在晚晚的怀抱里,脸颊贴在他的肩头上,整颗心涨得满满的,汩汩涌出的温暖液体名为安心。
这个无声又充满温柔与安抚的怀抱持续了不短的时间,长得春生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脸颊微微发热地退开一些,但男人健硕有力的手臂还环在他的腰身上。
“怎么了?我抱得你不舒服吗?”
温声软语就在耳边,春生听得更加难为情,他双手扶在男人的肩头上,沉默地摇头。
男人去追寻他的眼睛,执着地要与他对视,“不想我抱了?”
“没有不想。”春生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想逃避和男人的对视却不被允许。
“看着我春生,你看着我。”
脸颊被贴上了一只温暖的手掌,春生除了看着那双眼睛外别无选择,“我,我看着你干什么呀?”
“你看着我的时候我才能好好看看你。”
男人眼中盈满了笑意,比花瓣还要柔软,比蜜还要甜,他抚摸春生脸颊的动作很小心,指腹摸到他泛红的眼尾时眼底还划过了一抹心疼,“你想我了吗?”
“想了。”春生轻吸了一下鼻子,瓮声瓮气地说:“我特别想你,每天都想。”
男人似乎被取悦到了,轻笑了一下,软声问他,“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好像突然间不认识你了?”
春生想了想,“一开始觉得奇怪,后来就不奇怪了。”
“为什么后来不奇怪了?”
“因为魏先生也说他不是晚晚,我知道不是的,我一看就知道了。”春生说这话时神色有点小得意,为自己没有认错人,“魏先生是魏先生,晚晚是晚晚,不一样的。”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他能清楚分辨两个人。
“魏先生是这么和你说的?”
春生点头,“他不准我叫他晚晚,我就叫他魏先生。”
“他对你是不是不好?”
这个问题春生想了一下才回答,“有时候好,有时候不好。”
“嗯?”
春生就絮絮叨叨地把所有事情告诉他,所有他觉得魏庭之对他好和不好的事情,说到最后自己被人当众指骂为小偷,春生委屈得几乎再流出泪来。
如果不是女佣在那个兔子玩偶的背包里找到彩钻胸针,他就要被当成偷东西的人被搜房间了。
“他们不和我道歉,明明我没有拿,魏先生也没有相信我。”
春生最无法释怀的是魏庭之也不相信他,这是最叫他感到难受的。
“我想回家魏先生也不让,他还捏了我的脸,这样子捏。”春生用手捏住自己脸给男人看,给他看自己被捏得嘟起来的嘴,像在外面受了欺负回来跟家里人告状,“有点疼。”
男人有点好笑地帮他揉了揉脸颊肉,“我相信你,我知道春生不是偷东西的人,还疼吗?”
春生轻轻摇头,“不疼了。”
他扶着男人的手腕,眼含乞求,“晚晚,你能不能一直在?我想每天都能和你说话,我真的特别想你。”
男人不舍得欺骗他,哪怕心软得发酸发胀也在他不住流露失望的目光里缓缓摇头。
春生懂事的没有追问,只是实在失望,失望得他当场凋谢,蔫得提不起精神。
但个中复杂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哪怕男人想和他解释缘由也无从说起。
两人沉默,直到春生的肚子发出响亮的咕咕声,男人伸手摸他平坦的肚子,“没有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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