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惊人的能力和天赋一步步走上高位,在临永帆已经无法再控制他时,几乎明牌在架空临永帆手握的权力。
他成了临氏最高决策者,曾经一意孤行向往到偏执的那个海外国度,后来他去了无数次,却再也没有找过宁初。
七年时间过得很快,快到他总是会在一觉之后忘记昨天都发生了什么。
时间在他身上将白驹过隙描画得生动无比。
过往的记忆在春去秋来中逐渐模糊,每一天都过得像是流水线生成,没有一点撰写的价值。
反而那通电话倒是日渐清晰,是字句都能完整复刻的程度。
最开始反反复复地想,几乎把自己困死在里面,会觉得电话那头的人和他了解的宁初太过割裂,割裂到完全无法重叠,甚至是怀疑皮下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那是宁初啊,宁初怎么可能对他说那种话?
可慢慢的,他在意识不断被撕扯的煎熬中意识到,也许他从来不曾真正了解过宁初。
怎么就对他口中的构想那么坚信不疑呢?
临颂今孤身一人,去哪里都没有牵挂。
但宁初不一样,他有家,有对他体贴入微爱护有加的妈妈。
他凭什么认为自己在宁初心里的地位能重要到让他放弃自己的妈妈和他离开?
所谓承诺,也许真的就是唬人罢了。
有了结果,一切似乎都变得有迹可循。
就连无数次强调一定会陪着他的承诺成了残忍的笑话。
也难怪为什么他在长大后总爱向他求证是不是真的可以一起离开,会再三跟他确认他的父亲不会插手他的未来,或临时起意远远把他送走。
其实宁初说得一点也没错,纵使他不告而别也没错。
他没有义务要陪他一辈子的。
无亲无故,谁也没有义务要陪谁走一辈子。
就算断在他所有希冀开始的地方,也是他占了大便宜,白捡了那么多年。
只是,他原本可以一辈子呆在污秽的地下,如果他从来不曾见过阳光。
升米恩,斗米仇,也许是骨子里继承了临永帆的卑劣基因,他还是注定做个忘恩负义的人。
那些时候,他时不时梦到一些和那个人有关的事,真的,假的,现实的,幻想的,重叠杂糅……
时常让他分不清剩下的到底是恨还是爱,是前者居多还是后者居多,还是两者皆有。
唯一没有料到的是七年后,他原本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面的人,会那么突然地,再次出现在萱城。
形容枯槁,神思恍惚,记忆里聒噪灿烂得像个小太阳一样的人,看来竟快没了人样。
宁初凭一己之力将重逢的悲剧拉到顶端,连对他的情绪也变得很极端,厌恶到极致,不想看见他,不想靠近他,稍有接触,就会显得惊恐交加。
他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出了问题,临颂今强行带了他回去,他却从进家门就开始情绪崩溃,发疯,只能靠镇定剂强行让他入睡安静。
身体检查结果糟糕到了极点。
而比身体状态更差的,是他的精神状态。
他患了抑郁症,有着严重的自杀倾向,在情绪失控时,嘴里始终重复的是要离开这里,要去找他所谓的女朋友。
儿时最亲密的玩伴,如今为了一个已经抛弃他的女朋友寻死觅活,却对他厌恶至极,恶言相向,态度坚决地不肯靠近他一步。
一切都显得讽刺到了极致。
既然没了情谊,那就别讲情谊。
他不想哪天从新闻里见到一具泡得浮肿,亦或者摔得粉碎的尸体,索性将他锁进在自己羽翼之下一方天地,寸步不离,□□地不放他一点自由。
宁初从不会主动跟他说话,他总是把自己困在房间发呆,像是被抽走灵魂的木偶,一动不动可以坐上一天。
不肯吃饭,喝药,情绪不稳定时,甚至会用房间里所有能用的东西来伤害自己,会在临颂今对他强制进食喂药时失控一般暴力抵抗。
他困着他的人,而他困着他的执念,纠葛太深,早就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在折磨谁。
很长时间里,宁初对他吐露最多的字眼只有一哥“滚”,表现出的强烈意愿便是比起跟他呆一起,他宁愿去死。
愿意为了那个女朋友去死,愿意为了逃离他这个低贱的私生子去死,这样算来,竟然也奇异地将两个毫无关联的人画上了等号。
原本没有对一起死的威胁抱有期望,却奇迹般地成了绝境下的救命良药。
宁初不再一心寻死,他的目的从死变成了逃离,从临颂今身边远远逃离。
难为他以当时的精神状态还能坚持不懈想出那么多办法,跳楼逃跑不是最极端最剑走偏锋的一个,却是最失败最阴差阳错的一个。
他没能成功逃离,反而摔走自己八年的记忆。
在25岁的年纪,在用最绝情的方式划下分界线之后,意图将一切扭返回到17岁,重新开始。
回忆在字句的陈述中临近终点,最终从斑驳到褪色,于蝉鸣酷暑的午后完全失去光彩。
......
“听完了,满意了么?”
临颂今转向宁初,语调出奇的平静:“你所有的计划都成功了,这算不算个好消息?”
这几年听得最多的,就是说他城府极深,手段毒辣,无论何时游刃有余又胜券在握的模样总会教竞争者不寒而栗。
可谁又知道面对宁初,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他不明白他为什么有那样的兴致花费数十年只为最后一个玩笑的消遣;
不明白为什么可以那样轻而易举将数十年的相处贬得一文不值;
不明白为什么他对他弃如敝履,却可以为另一个人寻死觅活;
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忘记了,还非要固执地知道一切。
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对他这么残忍,明明他已经决定既往不咎,甚至连陈姨也被他没脸没皮地推出来用做充可怜博同情的底牌。
为什么呢?
他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为什么还非要执着一个破烂不堪的的真相。
宁初答不上他的问题。
他已经在临颂今客观到冷漠的叙述中被掀起满腔惊涛骇浪。
怎么可能?
不告而别,交往女友,甚至是在跟女友上床的过程中……对今今冷嘲热讽恶语相向……
他很清楚,什么低贱,什么消遣,这怎么可能从他嘴里说出来啊?!
真相比他设想的最糟糕还要糟糕。
他世界观都要崩塌了。
震惊之后,语无伦次想要解释:“不是今今,你听我说,这肯定是误会,肯定有什么误会!”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走,更不可能会不告而别,你知道,我明明连晚上下楼丢个垃圾都要跟你报备的!”
“我给你的惊喜不是这个,我也没有想要扔你送我的那些东西,从来没有,我发誓!”
他很努力了,只是很可惜,他的解释没有给面前的人带去任何情绪变化。
意识到自己这个失忆者的话对对方来说没有任何可信度,宁初心急如焚,很快想到什么,慌乱掏出手机:“我给我妈打电话,她肯定知道怎么回事!”
失去网络屏蔽的电话顺利拨出去了,他几乎寄予全部希望,然而冰冷机械的空号提示音又将他的希望无情碾碎。
“怎么会这样……”
他无助地握着手机喃喃。
面前的人却已经疲于再陪他玩这种没有谜底的解谜游戏,转身要走。
宁初一颗心沉入谷底,他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办法坦然接受临颂今对他表露的失望。
他迫切想要证明自己,慌乱中拉住临颂今手腕:“今今你信我,我真的没有说谎,我真的没有想过要离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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