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陈涧走进办公室,“您这折是往上打的啊?”
“贵了吗?”单羽问,“我哪知道应该是多少。”
“不知道可以不说啊,”陈涧叹了口气,“让他们拍点照片不就行了。”
“我后来不是让他们拍照片了么。”单羽说。
“那是一回事吗?”陈涧看着他。
“正好有客人,就试试呗,赚点儿是点儿,”单羽看着楼下,“以后弄几辆来放着也不是不行,不过得是电动的。”
“我刚跟人说你不是老板了,你这两天配合一下啊。”陈涧提醒他。
“好的小陈老板。”单羽点点头。
“……你不问问为什么吗?”陈涧忍不住问,被员工莫名从自己店里除名,单羽居然一点儿疑问都没有。
“客人都嫌弃态度不好了,我必须不能再是老板啊。”单羽笑了笑,“你收了多少钱?”
“淡季折扣,一百一天。”陈涧说。
“要一天这么长时间吗?”单羽挑了一下眉毛。
“这镇子也没多大,车又不可能开进山,就附近跑跑,”陈涧说,“顶多几个小时也就玩腻了,而且他们四个人,开出去也总有俩上不了车的,说不定最后也就玩两三个小时,你说一百一天听着舒服啊。”
“脑子转得挺快。”单羽说。
“另外……单老板。”陈涧清了清嗓子。
“嗯?”单羽应了一声。
“你以前是做什么生意的?”陈涧问。
“怎么了?”单羽靠着窗。
“你那个态度,”陈涧说,“刚那个态度的确有点儿……我不知道这个我来说合适不合适……”
“合适。”单羽说。
“行吧,”陈涧点头,“就你态度……你在农家乐那个态度多好啊,你给它稳定住。”
单羽听乐了,过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我努力。”
“您辛苦。”陈涧转身准备走。
“问问赵姐我们中午吃什么。”单羽说。
“你……你可别问了,说晚餐吃驴肉火烧,人都准备好了你说不吃了,”陈涧说,“说午餐不用管我们,现在又问中午吃什么……你中午吃盒饭,一会儿我去买。”
“陈二虎和三饼不吃饭吗?”单羽问。
“在家吃过了来的,今天本来没有出活儿……外派计划呢。”陈涧说。
“知道了,”单羽笑笑,“小陈老板你去忙你的吧。”
小陈老板今天的确是挺忙的,本来带单羽出去转悠就是计划外的事。
今天得把赵芳芳收拾出来的床品和窗帘什么的拿去洗,一堆东西全都堆在一楼后门旁边的客房里。
平时换洗的东西少,赵芳芳可以直接洗了晾院子里就行,但现在攒了一大堆,就得送到老镇的清洁公司去。
小镇太偏,人家不来收,还得自己送过去……
怎么送还不知道,这会儿的工作就是先把这些换下来的东西都打好包。
陈二虎是不干这些粗活的,陈涧叫了三饼一块儿。
“这里头……”三饼倒是愿意干,但需要做一些确认,“有没有……三楼……”
“那屋的东西是直接扔的,”陈涧扯开一张床单铺在地上,开始往上放被罩枕套什么的,“谁会洗了再用啊。”
“哦,”三饼点了点头,过来跟他一块儿往上堆,想想又问了一句,“哎,那床垫也扔了?”
“肯定啊,血都渗进去了,单老板是让扔了的。”陈涧把床单几个角扯起来,三饼帮压着,他把几个角给系上了。
打包完第二个包袱坨子之后,三饼又开了口:“哎陈涧。”
“嗯?”陈涧扫了他一眼,以他对三饼的了解,这套对话下来,他已经有点儿猜到三饼想说什么了。
“那个床垫……”三饼说。
“还在房间里没拿出来,”陈涧说,“你要的话,晚上去搬走吧。”
“没有没有,”三饼有些尴尬地摆手,“随便问问,就随口一问。”
“那个血,赵姐说有专用的清洁剂能洗掉,就是得费点儿工夫。”陈涧说。
“是。”三饼干笑了两声。
陈涧没再说话,三饼不再开口,两个人把屋里的床品都打包好了,几个大包袱坨子,看着都让人发愁。
“这个是不是得二虎哥我们几个送到镇上去洗啊?”三饼问。
“是。”陈涧点头。
“车呢?”三饼发出了直击灵魂的疑问,“民宿的车在哪儿?”
车还在二手车贩子的停车场里呢。
“单老板会安排的。”陈涧说。
单老板说不定会安排你们猪圈安保团集体出动扛到老镇上去,毕竟开个挎子两小时他敢收人二百八还是折扣价。
刚打完包,陈涧刚想打个电话给唐锐问问他那最快能什么时候联系上二手车,手机先响了,一看是赵芳芳。
“赵姐?”他接起电话。
“电梯维护的来了,”赵芳芳说,“你给安排一下吧。”
“哦。”陈涧应了一声,“这事儿你跟单老板说一声就行啊。”
“他说找你!”赵芳芳说。
陈涧只能从打好包的房间出来,跑到大厅跟维护的人说了一下电梯的情况,看着人开始检查了,他才又从楼梯跑上了四楼。
“像电梯维护这种事儿你就安排一下呗,”陈涧看着正喝着可乐的单羽,“电话都打给你了还要转给我……”
“我又不是老板。”单羽说。
“……你是甩手掌柜呗。”陈涧说,“另外床单什么的得送去老镇上洗,到时还要自己拉回来。”
“嗯。”单羽点点头。
嗯什么嗯啊!
“车呢?”陈涧问。
“啊……”单羽看着他,“对啊,我们没车。”
陈涧也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没忍住笑了起来:“怎么办啊。”
“先借一辆或者租一辆吧,”单羽说,“问问你锐哥明天有没有空,带我们去看车。”
“别租了,租车也得从老镇租,我悄悄去借吧,”陈涧说,“还是得跟锐哥借,他有个小面包。”
“为什么要悄悄的?”单羽问。
“接手了挺高级个民宿,结果连个车都买不起还得借,”陈涧说,“用不了一天全小镇都知道。”
单羽啧了一声:“我又不是不买车了。”
“二手的。”陈涧说,“买二手也没问题,就是别让人知道你开业了还要借车。”
单羽笑了起来,坐到椅子上,慢慢把腿架到办公桌上:“你一个打工的,比老板还死要面子呢?”
“不是面子的问题,”陈涧皱了皱眉,“小地方,生意好的时候事儿多,生意不好的时候事儿更多,就这些开店的,平时还按堆儿分呢,哪家跟哪家好,哪家跟哪家有仇,就小镇开业这几年,打架都不知道打多少回了,你本来就挺……”
陈涧停了停,单羽很有兴趣地看着他:“说啊,我除了黑和瘫痪,还挺什么?”
“挺不像能在这儿干长久的,”陈涧也就直说了,“一看就不会跟这儿任何人有什么关系,他们会排挤你。”
“所以啊,”单羽手指在桌上一下下敲着,“还得是你,一万四没白给。”
“也不至于,”陈涧有点儿不好意思,“这些事儿你问谁都差不多知道。”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
这一万四给的也不是咨询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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