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不是不是,”陈涧有些无奈,不止刘悟,这帮前几天刚抓完贼的正义豆们还处于兴奋状态,他不得不把话说得明白一些,“就是正常有人找他,家里有事儿,他手机没带出门,你如果路上见到这个人,告诉我一声就行了。”
“为什么告诉你,不直接告诉他呢?”刘悟毕竟是一个一本豆,虽然兴奋,脑子转起来还是严丝合缝的。
“你前几天为什么不接你妈电话?”陈涧问。
“……他在躲家里人?”刘悟有些恍然。
“差不多,总之不要搞得跟抓逃犯一样,见到了告诉我就行,”陈涧加上了砝码,“你哥好不容易让大隐重新开业……”
“我懂!我明白!”刘悟马上说,“别把小事儿搞大了,让人以为又怎么了。”
“对。”陈涧说。
“行,我们在那个望彩亭呢,要从旁边的路绕下去,”刘悟报告了自己的位置,“路上我注意着点儿。”
刘悟的位置跟他们正好相向,他们上,刘悟下,只要102不是进山就立马找个地儿往下蹦,他们应该能找着人。
“你们怎么知道这人可能要自杀的?”三饼大步走在最前面,脑袋时不时往两边林子里看着。
没有们,只有老板知道。
至于老板怎么知道的。
问了可能真的会越界。
第037章
单羽没让陈二虎跟他去办公室, 那里太正式,而且以陈二虎现在的立场,那里还有着太鲜明的上下级关系。
咖啡厅挺合适, 坐下来之后阳光把花园里的摇曳的树影投在了窗户上, 窗前架子上摆放着的花瓶摆件上也晃动着光影……
啧。
其实这儿也不是很合适。
不过胡畔把咖啡给他俩端过来之后, 陈二虎看上去没有之前那么紧绷了。
胡畔给单羽的是拿铁,给陈二虎费劲做了杯摩卡, 可可粉还撒了个笑脸。
陈二虎盯着杯子里的笑脸看了挺长时间。
“是个笑脸。”单羽说。
“我看见了,”陈二虎抬头看了他一眼,“笑脸。”
“我以为你看不清, ”单羽笑了笑, “眼睛好点儿了?”
陈二虎转开头, 叹了口气:“嗯。”
“怎么不多休息几天, ”单羽说,“你鼻子算轻伤了吧,得好好养。”
“我在家待着难受。”陈二虎靠到椅背上, 皱了皱眉,脑袋包得太严实,他皱得有些吃力。
“因为你爸吗?”单羽问。
“嗯, ”陈二虎闷着声音,喝了口咖啡, “一边觉得我哥早晚有这么一天,一边又觉得我不该帮着抓他。”
“你一开始是想抓他吗?”单羽又问。
陈二虎沉默了。
“再怎么都是亲哥, ”单羽看向窗外, “被揍的时候恨, 真到裉节儿上了还是狠不下心, 下次被揍的时候再接着恨, 知道这叫什么吗?”
陈二虎手里的咖啡杯被他有些用力地放回了桌上,当的一声。
单羽转回头:“员工打碎杯子也是要赔的啊。”
陈二虎顿了顿,过了一会儿又瞄了一眼杯子。
“家里不想待的话,这阵儿就在宿舍歇着吧。”单羽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单老板,”陈二虎拿着杯子一圈圈转着,看得出是在组织语言,但组织能力有点儿差,好半天才组织起来三个字,“为什么?”
单羽看着他,没说话。
“是你设的局吧?”陈二虎说,“为什么?”
“因为他不是我哥,也不是我弟,”单羽没绕弯子也没回避这个话题,“我是被他上门找麻烦被他威胁的受害者。”
单羽停了两秒,又补充了一句:“之一。”
陈二虎沉默着低下了头。
“他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别的‘为什么’,我要摆脱这个麻烦,”单羽说,“跟这儿所有的店主老板们一样,我要安生做生意。”
陈二虎继续沉默着。
单羽也没继续说,等着他思考。
听到陈二虎很轻的一声叹气之后,他才开口把话说完了:“除了你,不会再有第二个人问我‘为什么’,包括你爸,这就是为什么。”
“其实我知道。”陈二虎低声说。
单羽拿起咖啡慢慢喝着,跟咖啡一块儿端过来的还有用小碟装着的小饼干,他拿了一块撕开包装放到了嘴里慢慢嚼着。
“自己人就别老吃这个饼干了,”陈二虎突然说,“这个饼干得开车去老镇才能买到呢,别的饼干还不行,胡畔非说就这种配咖啡才好吃。”
单羽看了他一眼,把拿在手里的第二块小饼干放回了小碟子里。
“单老板,”陈二虎看着那碟小饼干,像是下决心似的吸了口气,“我还能继续上班吗?”
“你得先养伤。”单羽说。
“我是说,好了以后。”陈二虎转过脸看着他。
“我们的合同签的可是一年呢,”单羽说,“陈老板。”
陈二虎的眼睛被绷带挤得有些迷离,但还是努力睁大了,看着单羽说了一句:“谢了,单老板。”
单羽拿起咖啡杯,冲他举了举杯,喝掉了杯子里剩下的咖啡,然后站了起来:“歇着吧。”
“陈涧他们几个进山是要干什么?”陈二虎也站了起来。
“找102的客人,”单羽说,“客人情绪不对,怕出事儿,刚没跟你明说是怕你要跟着去,你还有伤呢。”
“哦,”陈二虎叹了口气,想想又问了一句,“找到之后呢,把他拖下来吗?”
“不知道,”单羽笑了笑,“看店长怎么处理吧。”
林子里其实小路不少,要庆幸的是从他们这边的路进山,因为林子太密,能走人的小路统共就那么几条,还都不太长。
三饼和老五对这片比陈涧要熟得多,每条小路大致能通到什么位置他们都知道。
“以前我们总来。”老五说,“每条路都走过。”
“你们还有这个爱好吗?”陈涧还挺意外的,他很少往山里去,没时间,也……没时间。
“也不是爱好吧。”三饼说。
“那是什么?”陈涧问。
“就是……也不知道干什么好,”三饼说,“街上逛遍了,就进山转转。”
“那你们体能还那么差。”陈涧说。
“哎?”三饼看着他,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反驳的话。
“可能是因为我们总吃不饱,”老五说,“不乐意回家,在外面又没钱吃饭。”
“钱呢?”陈涧问。
“买烟了。”老五说。
“你烟都论根儿买的,”陈涧说,“那才多少钱,拿去买饭也得论粒儿买吧?”
老五瞪了他好半天,骂了一句:“你真他妈损,以前就知道你话少,不知道你这么损呢。”
“我知道。”三饼笑了起来。
“是呢,你俩是同学吧?”老五问。
“不是,隔壁学校的,”三饼说,“陈涧一中的啊,我中考成绩进不去。”
“那你怎么没考个大学?”老五看着陈涧。
“你这问的不是屁话呢么,赶紧走,”三饼推了他一把,“这速度一会儿就够上去看个晚霞了,还找个屁的人。”
“我是真没钱,”陈涧说,“还得挣钱。”
102的体能还挺好的,比他们早大概半小时出门,他们几个人的速度不慢,就算是往岔道里拐了几次,但也比一般看景的游客要快得多,硬是一直没追上。
“我估计会在这条岔道了,”三饼指着前面通向林子的一条小路,“这儿过去能绕到半山,风景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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