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送你的那个茶杯,你不喜欢吗?”祝渝望着柏沉的侧脸小心翼翼问。
“很喜欢。”柏沉虽然不明白祝渝为什么突然这样问,但还是点头回应了。
其实祝渝并不比自己小多少,但柏沉总觉得对方的心性和小孩子一样天真。
祝渝语气轻轻:“可是我好像没有见你拿出来用。”
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郁闷,很不开心。
“你没有用过它吗?”祝渝追着问,“你把它收起来了吗?”
在生气,还有些幽怨。柏沉凭着祝渝的语气和神情判断出。
“抱歉。”柏沉放下了手里的菜刀,解释:“因为家里已经买了茶杯,我就把你送我的收起来了。”
祝渝小声嘟囔:“你不用给我道歉呀。”
“但是!”他抬高了音量,语气又不满,“就算你不用,你也应该把它摆出来呀,它那么好看,而且还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
说完话的祝渝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眸珠晃着透明的水花,窗隙挤进来的凉风将他的碎发拨动着。
让他看起来那么无措。
怎么又对身边人发火了。
怎么又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柏沉那么温柔,对自己那么好,自己怎么还对柏沉乱发脾气呢,祝渝捏着裤边,低着头道歉:“师哥对不起,我……”
但是柏沉却赶在他道歉之前说:“是我的问题。”
“你送我的礼物,我应该把它拿出来的。”
“把它收起来会让你觉得我没有重视你给我的礼物。”他理性地分析着祝渝突然不开心的原因,然后用极轻的嗓音问祝渝:
“对吗?”
磁性温润的嗓音低醇又平缓,上扬的尾音却像是在哄小朋友。
事实上祝渝已经不是小朋友了。
可对方的声音越是温柔明事理,祝渝就越是觉得愧疚。
他摇头又点头,“师哥!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我知道。”柏沉轻点头,眸珠柔和如水。
“杯子我放在那边置物架的抽屉里了,你去拿出来吧,你想摆在哪里都可以。”柏沉又给祝渝指了指他放杯子的地方。
祝渝循着他的手看过去。
“哪里都可以吗?”
他眼睛里装着惊喜,问。
“嗯,哪里都可以。”柏沉继续点头,“你说得对,它那么好看,还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我应该把它摆出来。”
祝渝立马笑了起来,他又变得开心了,雀跃道:“那我现在去拿出来!”
“好。”柏沉点头。
其实如果祝渝今晚不说,柏沉过两天也会拿出来找个地方放着。
因为每一次他路过那里的时候,总会想到抽屉里关着一个漂亮的杯子,像是把会发光的东西藏在了不见天日的暗盒子里。
他偶尔去抽屉里拿东西也会看见。
一来二去,柏沉就觉得还是拿出来摆着比较好。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拿出来,祝渝就先发现了。
祝渝哼着轻歌,将被柏沉收在了抽屉里的瓷杯拿了出来。
瓷杯被保存得很好,从痕迹上来看,柏沉的确一次都没使用过。
祝渝小心将置物架最中间的一个鹿角摆件挪到了旁边,然后把手里的杯子摆在了正中间。
太违和了。
而且……
祝渝后退半步,仔细端详了一下。
而且这个东西也不值钱,摆在中间拉低了整个置物架的档次,于是祝渝重新将瓷杯拿了起来,准备把鹿角摆件推回最中间的位置。
但他手里的瓷杯突然被身侧伸出的手抽走了,同时身后一个热源跟着靠近,槐花的清香馥郁在身边,身后那个高大的身型罩住了祝渝身上所有的灯光。
他像是被柏沉拥在了怀里,四周都是柏沉身上的暗香,对方高大的体型让祝渝完全处在了阴影之下。
柏沉的声音也在耳侧响起:“就摆在这里吧。”
“很合适。”磁性的声音钻进了耳朵,引起了祝渝心腔共鸣,心尖似琴弦被拨动,轻颤着。
第14章 小渝
就这样,这个色彩绚烂的瓷杯被摆在了柏沉认为最合适的位置。
祝渝一把捂住了胸口,瞳仁随着心跳加快而慢慢放大,妈妈呀,这玩意儿怎么跳得这么快?
小心脏,你可别坏掉了呀!
身后的柏沉退开了,那种压迫的感觉和槐花的清香也随之消失了。
“怎么了?吓到你了吗?”见祝渝捂着胸口,双颊泛粉,耳廓都快和头发一个颜色了,柏沉低磁的嗓音又打着璇地钻进了祝渝的耳朵里。
“没有啊,就一点点吧。”祝渝声音有些发虚,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反应是怎么回事。
刚说完话,他就闻到了餐桌那边飘来西红柿炒鸡蛋的味道,掺着葱花的香。
祝渝看过去。
那是被柏沉放在桌面的两碗西红柿鸡蛋面。
红色的番茄炒出了浓浓的汤汁,再将炒得半生半熟的明黄色鸡蛋倒进去,翻炒后倒入加了盐的温水,烧开后加入之前煮好泡在凉水里的面条,小火收汁,然后撒入调料,碎葱花,面碗冒着腾腾热气……
一碗面色香味俱全。
祝渝乌漆的瞳仁里映着桌上的面,他向柏沉问了一句废话:“已经做好了吗?”
“嗯,做好了,可以吃了。”柏沉点首,侧身给祝渝让开了道。
祝渝仰头看着柏沉,眼里满是震惊和佩服,语气崇拜:“师哥,你好快呀!”
……
好像有点歧义?
祝渝说完就反应过来了,忙摆手找补:“师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柏沉本来没多想,祝渝一句找补的话也让他想到别处去了。
“咳咳。”他抬起手蜷在唇边,轻咳了两声,神情很不自在,“我知道了。”
看吧,解释了又多想。祝渝心里默默蛐蛐着。
大概是受自己的话影响,祝渝眼神还不受控地往柏沉身上瞄,结果一抬头就和柏沉困惑的眸珠对视上了,于是他本来泛粉的双颊瞬间变得通红了。
“有点热。”祝渝抬手在颊边扇了扇风,有一种欲盖弥彰的意味。
“那……吃饭吧,一会儿面坨了。”柏沉说话的声音打了一下颤,他说完将系得有些紧地围裙松了一些。
在听到“吃饭”两个字眼后,祝渝立马就将所有的事抛之脑后了。
管他呢。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好!”祝渝小跑到了餐桌边,很自然地坐到了桌对面。
柏沉跟在身后,也坐到了椅子上。
“那我吃饭啦?”祝渝拿起了筷子,还知道问一下主人家。
“吃吧。”柏沉点着头,给祝渝倒了一杯凉水,放在了他的右手边。
祝渝真的很不客气地开始夹面往嘴里送,软绵的面条吸满了汤汁,葱油的香味立马在口腔里面窜开,紧接着就是西红柿的酸味,鸡蛋的味道反而没那么重了,面条很有劲道,几种味道在嘴里交融,味蕾被彻底满足了。
就是有点烫。
本来煮好了的面条又在祝渝嘴里“炒”了一遍。
祝渝很不意外地被烫出了生理的泪水,他泪眼汪汪地端起手边的凉水就往肚子里灌。
柏沉笑得没声,忍不住劝:“慢慢吃,厨房还剩着。”
祝渝捂脸,太丢人了。
“怎么了?”见祝渝不把手拿开也不说话,柏沉就关心问。
祝渝语气绝望:“我先缓缓,有点丢人。”
头顶那簇屹立的呆毛也耷拉了下来。
柏沉唇角仍旧翘着,“没关系,不丢人。”
他重新将祝渝喝完的水补上了。
“好!”祝渝学乖了,他夹起一束面吹凉了才往嘴里喂。
祝渝埋着头吃面,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面碗里的热气浮上来,祝渝整个人都被白色的雾裹住了。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