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问:“这个追求不……低吧?”
“不低。”柏沉神色晦暗了一些,他缓慢摇头。
“半个月把我跑步的速度提一提,也可以吧?”
“可以。”柏沉颔首。
祝渝哼哼笑,终于有了点自信,“你是没看见和我一起跑两千米的那些人,尽是些一米八/九的大高个。”
祝渝站起身给柏沉比划了一下那些人的身高,“我才多高啊。”
祝渝又垫了垫脚尖说:“我现在连一米八的难关都没突破呢?!那些人跨一步,我得跑两步,这从根源就输了一大截啊!”
“师哥,你得帮帮我!”祝渝坐回去,双手合十摆了摆,“求求你了,这是我今天最大的请求了。”
“你上次想吃麻辣小龙虾,说那是你一生一次的请求。”柏沉笑着调侃。
祝渝:“所以这件事是我今天最大的请求嘛。”
“好。”柏沉点头的功夫,顺手给祝渝夹了一块红烧肉。
“谢谢师哥!”祝渝把碗端起来扒了一大口饭。
看着祝渝斗志满满的模样,柏沉还是忍不住给他泼了一盆冷水,“那这半个月你都要坚持早起,能做到吗?”
“能!!”祝渝猛猛点头,“我给自己调十个闹钟!”
“绝对早起!!绝对连鸡都还没起床我就起了!”祝渝的语气还是很亢奋自信的。
柏沉:“那好,明天早上六点半,在家门前见面。”
“好。”祝渝扒拉了一口饭,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小心翼翼问:“我不用控制饮食吧?”
感觉柏沉说要让他少吃饭,祝渝可能连这个计划也要放弃。
“不用,只是锻炼体能而已。”柏沉说。
祝渝松了一口气。
“师哥!明天一定不迟到。”
柏沉像有某种预料似的,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
祝渝吃完饭照旧陪着柏沉把碗洗了才离开的。
柏沉在收拾客厅的时候扫了一眼整个房间。
沙发上堆着祝渝带来的两个彩色毛绒玩偶,墙角是刘波的玩具,墙上挂着那副彩画,置物架上摆着那只彩色的陶瓷杯。
这些色彩,正在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渗透着他原本灰暗的家。
——
第二日早。
七点零四分。
柏沉站在515和514宿舍之间的走廊,这是他第十二次看手表,也是他的手机第四次拨出祝渝的电话。
终于在两分钟后,对面屋里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动静。
第21章
柏沉再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
七点零六分。
眼前的房门被唰地一下打开了,迎面一股掺着山茶花香的暖风吹出来。
撩动了几根柏沉额前的碎发。
柏沉穿着宽松的运动衣,很保守的款式,长袖长裤,黑白款,宽阔的身材把上衣的logo都撑开了,布料将他的胸前的健硕肌肉勾得得十分流畅。
祝渝一打开门就看见了这样富有冲击力的光景。
但祝渝这次根本就没有欣赏的想法。
他膝盖打软,只想跪在地上负荆请罪。
“师哥,对不起……”祝渝低着头,双手在身前搅弄着,他喘着大气,心脏砰砰地跳。
不是心动,是给吓的。
从小到大,祝渝犯过的错数不胜数,但没有一次比这次害怕,他知道柏沉肯定不会像爸爸他们那样罚跪他。
也不会像妈妈那样批评他。
因为柏沉本质上就是一个温柔的人。
可祝渝就是害怕,打心里害怕生气的柏沉。
天知道他睁开眼看到时间和几个未接电话的时候有多害怕。
祝渝从惊醒到现在出门前后只用了两分钟,这两分钟已经有密汗爬上了他的额角和颈间。
头发是乱的,睡衣是松松垮垮的,耳钉也睡掉了一只,这人现在才是真正的潦草萨摩耶。
柏沉觉得自己应该装成生气的样子,这样祝渝未来的十多天必然不会迟到了。
可是他应该对祝渝生气吗?
并不。
“没关系。”柏沉摇了摇头。
祝渝摸了一下脑袋,头顶那根呆毛被压下又立了起来,“我发誓,我明天绝对不可能迟到!”
他举起手伸出三根手指对柏沉做保证。
其实这个动作放在现代社会来说,早就没有什么信服力了,但祝渝做这个举动却很可爱。
一种没有信服力的可爱。
柏沉轻轻弯眉,唇角抿起一丝浅笑:“好,我相信你,不过你就穿这一身去晨跑吗?”
祝渝的睡衣是加绒款的,米白色,一只裤脚被睡得卷起,还没来得及放下来,另一只裤脚已经睡得翘边了。
配上炸毛的粉色头发,很像刚拾荒回来的萨摩耶。
没人舍得对耶耶生气,柏沉也不例外。
“师哥,能不能再给我五分钟,我换个衣服,还要刷牙……”
柏沉唇绷直:“你上午没课吧?”
祝渝摇头,语气很不好意思:“就是因为满脑子只记得没课,就忘了昨晚我们商量好的事情了。”
“那就不急,慢慢来吧。”柏沉语气沉稳。
祝渝辨不出他现在的情绪。
他拉起柏沉的手腕,将他带进了屋里。
“师哥,我很快就好,你进来坐着等吧!”祝渝把他拉到沙发边坐下。
又给他接了一杯温开水。
“喝点水,消消气。”祝渝整一个殷勤的模样逗乐了柏沉。
他反手扣住祝渝的手腕,缓声安抚:“我没有生气。”
“快去换衣服吧,我就在这里等你。”柏沉的眸色是一贯的深邃平静,有一种年上者的沉稳和包容。
他包容着小朋友祝渝犯的每一个错误。
祝渝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爱你师哥!我现在就去。”他对柏沉比了一个爱心,随后抓起沙发上的裤子就去到了卫生间。
刘波从卧室挤出来,闻着味儿似的跳到了柏沉的腿上,柏沉把它抱起,轻车熟路地走到了橱柜边,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罐头。
他单手打开罐头,把刘波放在了地上,刘波就老老实实待在地上吃饭了。
留学生公寓每间大小都是统一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柏沉总觉得祝渝的家要小一些。
有些拥挤。
或许是东西太多了,太杂乱了。
他起身去将祝渝沙发上的棉毯和衣服叠了起来。
刚把最后一件衣服拿起来,房间的门就被打开了。
祝渝看着他手上的衣服:“我说怎么找不着了,原来被扔这里来了。”
他已经洗漱完了,脸上还浮着一层水渍,水珠从发尖滴落,顺着颈脖滑下去,落到了锁骨间,热水把他白皙的皮肤变成了浅粉色。
他那一头粉色的头发也扎好了,松软又柔顺,柏沉还记得自己那次摸过后的手感。
莫名的,柏沉的指尖有些泛痒。
祝渝只换了裤子,上衣还是睡衣。
柏沉把衣服递了出去,祝渝说了一声谢谢,然后转过身就脱下了上衣。
那是一具纤细匀称的身体,在同龄人之中比较瘦,肩胛骨因着他的动作起伏着,像一对扇动着的蝴蝶翅膀,漂亮又迷人。
纤细的腰身,夸张得似乎一只手臂就能环过来,腰窝凹陷,腰间没有一丝赘肉,后背线条流畅。
祝渝做这一系列举动太突然了,太快了,等柏沉反应过来的时候,宽松的橙色运动上衣已经遮住了那张漂亮白皙的背。
柏沉兀地转过了身,他睫毛轻颤,忙垂下眼皮,睫毛盖住了他的视线。
喉结轻滚,不知为何,眸珠有些发热。
祝渝把脱下来的睡衣搭在了沙发靠背上,转过身:“师哥,走吧!”
柏沉闻声才转过身,他见祝渝弯起了漂亮的眉眸,在冲自己浅浅轻笑。
很显然,祝渝并不觉得自己的这个举动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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