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夫人前几日就已经走了,不过她到底放心不下,派了自己的心腹前来接应。
那人见江秋渔带的不是霍纤云,也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少主,这……”
要是让夫人知道了,恐怕又得发好大的火。
这人暗暗在心里叫苦,夫人宠爱少主,自然不会将怒火发泄在少主身上,她们这些下人却逃不过,少不得要被狠狠地罚一遍!
劝说的话还没能说出口,便被江秋渔一个眼神给镇住了。
这人的神色恍惚了片刻,随后默不作声地退到了一旁,好似没有看见江秋渔揽着林惊微上了马车一般。
其余人见状,自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这名心腹代表的是城主夫人,既然连她都没出声阻拦,他们这些下人就更不必操心了。
众人还没有胆大到敢当着江秋渔的面议论她,将这一幕瞧了个仔细的城民们却没那么多顾忌。
“先前还有人说少城主已经变了,如今看来,她果然是变了,变得更会伪装了!”
“那位表小姐不是城主夫人为少城主选的妻子吗?少城主这样做,不就是在打城主夫人的脸吗?”
“打她的脸又怎么样?这种事少城主从前也没少干。”
“……”
江秋渔的神识早就铺开了,即便是再细小的声音,也逃不过她的耳朵,且她有意听一耳朵八卦,自然将这些话都听了个清楚。
她吃瓜吃的心满意足,末了叹了口气,“这位少城主别的不说,府上的美人的确不少。”
江秋渔以为自己就已经够会摆烂的了,没想到这位北陆寒域的少主比她还要会享乐。
她虽然摆烂,好歹自身实力还算过得去,这位北陆寒域的少主修为平平,若不是有着旁人无法超越的血脉,恐怕这少城主之位,早就不属于她了。
林惊微虽然知道形势所迫,幻化成旁人的模样,实属无奈之举。
可听着众人对她的评价,什么“后院的美人之一”、“以色事人的妾室”等等,她还是忍不住沉下脸来。
尤其是在听见江秋渔的这句感慨之后,林惊微更是忍不住抿了抿唇,用余光瞥了江秋渔一眼,“你羡慕了?”
江秋渔握紧她的手指,两人十指紧扣密不可分,她坐得笔直,一副心无外物的模样,“我有什么可羡慕的?”
“我已经有了这世上最最好的那个人,这些庸脂俗粉哪能比得上我的清蘅君?”
林惊微忍了忍,最终还是没忍住,唇角扬起了一个微弱的弧度,轻声评价道:“花言巧语。”
江秋渔装作没有听见,情话永远不在乎有多土,只要管用就行。
从前她以为林惊微清冷矜贵,恪守规矩,许多话都不好意思在她面前提及。
如今江秋渔总算明白了,林惊微不是不喜欢,她只是太能装了,明明高兴的不得了,还要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
谁能想到,凶名在外的清蘅君,竟然是个喜欢听土味情话的纯情剑修。
虽然她的技术相比从前精进了不少,可在谈情说爱这方面,还是远远比不过江秋渔。
轻易就被江秋渔拿捏了。
哄好老婆之后,江秋渔倒在林惊微的肩上,掩唇打了个哈欠,“我有预感,禁地里的东西,一定是个大家伙。”
那天她本想进去看一看,却无奈怎么都找不到入口。
自从死遁之后,江秋渔还是头一次感受到来自未知的威胁和紧张。
要知道她跟林惊微如今的修为都已经到了半神之境,按理来说,修真界里没人能再对她们造成威胁。
除了付星逸。
但江秋渔不觉得城主府里的禁地跟付星逸有关。
江秋渔暗自思索着,没注意到林惊微的沉默。
林惊微垂眸看向身旁之人,低声嗯了一句。
其实她没告诉江秋渔的是,那天在禁地外,林惊微恍惚中听见了一声极轻的呼唤。
这一声呼唤仿佛来自遥远的天边,低沉悠远,带着无尽的威压,即便修为高深如林惊微,也被它震得心头一紧,差点儿没能控制自己体内的魔气。
她所感受到的压力比江秋渔要大的多。
林惊微知道,这道声音在召唤她,想让她进入禁地。
她其实远没有江秋渔那般乐观,林惊微左思右想,这道声音为何独独选中了她?
因为她体内的法则之力吗?
付星逸想要她的法则之力,禁地里的东西是不是也在打着这样的主意?
阿渔认为禁地里有机遇,可林惊微明白,机遇往往伴随着危险,她不想让阿渔涉险。
但她没法跟江秋渔明说,阿渔明显对这个禁地表现出了强烈的兴趣,林惊微若是跟她说里面有危险,江秋渔不仅不会答应她独自留在外面,反而会更加坚定地选择同她并肩作战。
就像她不想让阿渔涉险一样,阿渔也不会任由她一人独自面临威胁。
林惊微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无声地叹了口气。
城主府很快到了,虽然只是侧夫人的生日宴,但因着莫兰谨对侧夫人宠爱至极,这场宴会也办的格外热闹隆重。
城主夫人眼不见为净,并未在外迎接宾客,但她早就派了人来接应江秋渔,因此很快,江秋渔带林惊微前来赴宴一事,便被城主夫人知晓了。
城主夫人差点被她气到昏厥。
“忆儿,你到底在想什么?如此重要的场合,你却带着一名侍妾,你让纤云怎么想?”
城主夫人一边说着,一边用不满的视线打量着林惊微,话里话外尽是对林惊微的贬低。
林惊微坐在江秋渔身侧,抬眸瞥了她一眼,眼底无波无澜。
这一眼却看得城主夫人心头一紧,仿佛被黑暗中的毒蛇盯上了似的,剩下的话竟再也说不出口!
她反应过来之后,不免更加生气。
“简直是太胡闹了!”
江秋渔安慰她,“母亲,今日情况特殊,为保表妹安全,我这才没有带上她。”
城主夫人一愣,“你是不是……”
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江秋渔没说话,抬手指了指门外,示意她隔墙有耳。
城主夫人深吸了一口气,“那你也不该……”
江秋渔伸手拉住林惊微的手,指腹微微摩挲着林惊微的手背,“母亲放心,卿卿她很乖,断不会惹事。”
城主夫人又怎会记得后院女子的名字?
江秋渔叫林惊微卿卿,她还就真信了。
“但愿如此吧。”城主夫人话锋一转,“你是怎么说服纤云的?”
江秋渔面不改色,“表妹通情达理,最是体贴不过。”
其实她们根本没给霍纤云说话的机会,林惊微一道魔气过去,霍纤云便陷入了沉睡之中,起码要明日才能醒来。
城主夫人听见这话之后,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之后你要多多陪伴纤云,不能让她误会你的用意,明白吗?”
反正今天就是最后一天扮演少城主,江秋渔的大饼画得贼香,“母亲放心,忆儿日后必定好好对待表妹。”
莫兰忆的事情,跟她江秋渔有什么关系?
江秋渔一边画饼,一边不着痕迹地捏了捏林惊微的手指,免得这人又默默吃一大缸子醋。
林惊微心头的那点儿不舒坦彻底被江秋渔抚平,她不再搭理城主夫人,而是悄悄勾住江秋渔的指尖,细致缓慢地抚摸着江秋渔的指根,仿佛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暗示。
江秋渔猛地打了个寒颤,说到一半的话顿时止住了,她的眼尾迅速爬上了一抹绯红,活色生香。
江秋渔不由得后悔自己从前在林惊微面前表现的太过放肆,教坏徒弟累死师傅,林惊微把她的一身本领学了个十成十,城主夫人还在说话呢,她就敢偷偷吃自己的豆腐。
简直是……太刺激了!
江秋渔清了清嗓子,打断了城主夫人的话,“母亲,有什么事情咱们之后再说。”
反正之后也没有机会再说了。
城主夫人不疑有他,丝毫没有发现,江秋渔又在给她画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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