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渭情殇(124)
要是同意二姐到自己的府上住一夜,依礼:他们三个人要一块守岁到天明。
南宫静女抿了抿嘴唇,斟酌着说道:“二姐……你今夜可愿留在宫中?”
南宫姝女不解的看着自家小妹,她身份低微,出嫁前都是住在母亲的宫殿里,如今再留在宫中过夜,于理不合。
南宫静女继续说道:“我想请二姐留宿未明宫,不知二姐可愿?”
南宫姝女眼前一亮,点了点头:“如此就多谢小妹了。”
陆仲行是外臣,没有旨意是不能留在宫中的。
而未明宫是南宫静女的宫殿,只要她同意,任何女性皇嗣都可以在此留宿。
南宫静女又道:“这段时间我会留在公主府,二姐若是喜欢大可在未明宫小住一段时日,父皇那边我会说明的。”
……
南宫静女来到案前,齐颜还在案边站着,她扶着南宫静女先坐下自己才坐到了她身边。
随着内侍的一声唱和,宫宴开始了。
和往年一样的程序,千篇一律的颂词、不同的是今年南宫让没有出席,但却让后宫妃位以上的妃子都来了。
所以在主位的分配上尤其尴尬,众所周知:自元后马氏薨逝,南宫让的后位一直空悬。从前惠贵妃一直是后宫名义上的女主人,虽然没有代掌凤印但她手中的贵妃印,从某种意义上等同凤印。
今年却不同了,南宫让破格将草原明珠纳古斯吉雅封为雅贵妃,二人位分相同,南宫让又没有特别交代主位的归属,这让五皇子南宫达万般为难。
最后还是吉雅说了一句:“惠姐姐是陛下身边的老人儿了,理应独坐主位,妹妹坐在您下手就可以了。”
不想这句话却刺痛了惠贵妃敏感的神经,除了被放出宫的已殁的大皇子母亲李昭容外,整个后宫就数惠贵妃的年纪最大。
过了今夜她就四十八岁了,膝下的两个皇子:二皇子和四皇子的年纪,甚至都要比吉雅大……
从前后宫里都是些老人儿,惠贵妃比她们大也大不出几岁,她自觉是南宫让的“解语花”“知心人”,又孕有两个儿子,一直有恃无恐。
如今,雅妃不仅撼动了她的地位,还比她年轻貌美。
惠贵妃脸上的皱纹抖了抖,也没坐到主位上:“妹妹严重了,陛下今日虽然没来,但这主位本宫也是万不敢坐的。”说完坐在了右手位上。
于是好好的宫宴出现了诡异的一幕:主位空着,两位贵妃娘将分坐左右,其余妃位一字排开,而身为监国皇子的南宫达就只能选了一张小案陪末座。好歹是在高位上,其余皇嗣按照年龄大小坐在大殿内。
宴席过半,南宫让派四九送来了两道旨意,其中一道是如往年一样例行的赏赐。
另外一道圣旨,内容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近日身体有所恢复,自景嘉十一年起,于御案后设立珠帘一副,屏风一座,用以垂帘听政;仍由五皇子监国。
钦此。
四九离开了,众人坐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宫宴的气氛随着透出一股古怪。
几位皇子若有所思,齐颜抬手为南宫静女添了一杯酒,也暗中思考了起来。
南宫让的这道圣旨太奇怪了,不是么?
他作为一国之君,如果身体恢复、大可以停止南宫达的监国权,重掌朝政。
为何要大费周章弄出一个“垂帘听政”来呢?
就算是想继续历练南宫达,完全可以分一部分朝务给他,亲自教导不是更好?
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真正的九五之尊坐在屏风后面,南宫达非嫡非长也不是太子,如何安坐龙椅?
几位皇子各怀心思,有的用饮酒掩饰、有的则干脆沉默起来,就连南宫达也在垂首思考。
高位的几位娘娘更是出奇的安静,不见交谈。
唯独南宫静女长舒了一口气,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父皇的身体好了,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轻松一些了?
诸多皇嗣,唯独南宫静女在替自己的父皇真心的高兴。
南宫静女转头看了看齐颜,见她眉宇间的疲态明显,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主动起身来到高位,对惠贵妃和雅妃请了辞与齐颜一同离开了宫宴。
回到公主府没说上五句话,齐颜便睡了。南宫静女忍不住照着她的肩膀轻轻咬了一口,借着床头的油灯读完了小几上放着的那本书就也睡下了。
过了子时宫宴方散,南宫姝女走在队伍的最后,她故意放慢了步子准备等到大家都走远了,好告诉陆仲行让他自己回公主府的事情。
南宫姝女:“今夜本宫留在宫中,驸马自便吧。”
陆仲行皱了皱眉:“这……?殿下在宫中哪来的住处?”
南宫姝女冷笑一声:“本宫今夜宿在未明宫。”
陆仲行回头看了一眼见身后没有旁人,压低了声音说道:“今夜是除夕,理应夫妻一同守岁,殿下这是何意?”
南宫姝女本想说让陆仲行到私宅和姬妾一起,想了想怕又要费一番口舌,再让陆仲行误会自己“吃醋”更是说不清,干脆保持了沉默。
陆仲行见南宫姝女不语竟硬气了起来,借着酒胆抓住了南宫姝女的手腕:“除夕夜合该夫妻守岁,就算殿下告御状陛下也会站在臣这边,再说未明宫的正主都和驸马回去了,殿下又去哪儿干什么?还是随臣回去吧。”
南宫姝女:“你放手!”
陆仲行哼了一声,贴到南宫姝女的耳畔:“我劝殿下少废力气,你的那些腌臜事儿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只要这桩指婚还作数,殿下多少也得陪我做做样子。若是被旁人看到你我拉扯,问起缘由来、别怪我口无遮拦!”
“你!”
南宫姝女气得浑身发抖,她万没想到陆仲行可以无耻到如此地步。
自己和齐颜清清白白,可牧羊居士这桩陈年迷糊案早就理不清了,即便说出来……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公主对男子动了情,又要被诟病。
南宫姝女试了几次没有挣开,只能认命般任凭陆仲行拉出了大殿。
一阵寒风吹来,南宫姝女打了一个寒颤,她的心却比这天儿还要冷上三分。
突然,一声娇滴滴的声音传来:“哟,二位好兴致?”
南宫姝女和陆仲行齐齐转头,向声源的方向看去——吉雅正抱着胳膊正斜靠在漆红的柱子上,口中冒着哈气。
今日的她穿着一套暗红色的草原服侍,与柱子的颜色相近,几乎融为一体。
没人知道堂堂雅贵妃为何会等在这里,南宫姝女的心中却隐隐闪过一个念头:“贵妃娘娘!”
吉雅放下了抱着胳膊的手,向二人走了过来。
陆仲行不得不松开了南宫姝女,一撩衣襟下摆:“臣陆仲行,参见雅妃娘娘。”
南宫姝女也补了一个万福礼:“参见贵妃娘娘。”
吉雅搓了搓手,举到嘴边呼了一口哈气,自然地牵起南宫姝女的手,嗔怪道:“这么冷的天儿,你怎么出来的这么慢?害我的手都冰了!”
“娘娘恕罪,我……”
吉雅打断了南宫姝女要说的话:“既然出来了就走吧,我们不是约好了今夜你到我哪儿去吗?”
说完吉雅又自顾自的“解释”道:“这是我在南边过的第一个年,一个人怪孤单的,不是约好了你陪我?”
这夜,南宫姝女成功避过了“夫妻守岁”,可却没有在未明宫过夜……
次日一早,齐颜提出回府、理由是驸马府和私宅的年礼还没有发放。
南宫静女的目光从手中的书卷上抽离,注视着齐颜足有几个呼吸,缓缓说道:“不如派秋菊走一趟?算了,你若想去便去吧。”
齐颜放慢了呼吸,平静地回道:“谢殿下。”
南宫静女点了点头,目送齐颜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眉头鼓起一个小包、又舒展开。
唯有一声叹息,响起。
第119章
小人之怨阴且损
南宫姝女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她恍惚了一阵,仿佛昨夜发生的一切只是梦而已。
腰间的酸痛感却宣示着所有疯狂的真实性,她放空了一会儿,侧过头,可以看清楚的看到旁边的枕头上几根棕黄色的长发……
贵妃专用的暗黄色锦被下,玉体横陈、未着片缕。
南宫姝女撑着拔步床坐直了身体,锦被滑落至腰际、胸口和背部传来痛感。
南宫姝女的目光没有焦距,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回忆起了昨夜的疯狂,吉雅给她的,近乎于凌.虐的痛和快乐。
自己就像个断了线的木偶,笨拙到无所适从,任凭施为……
原来女子和女子真的可以。
对方是父皇的宠妃,位极贵妃……算是自己半个庶母,虽然并无血缘关系。
南宫姝女的双手抓着被子握成了拳,她也不知道昨夜是怎么开始的,好像是吉雅撩拨了她……然后,然后吉雅的手心、手指仿佛带着某种不可言喻的魔力,轻松的掌握了自己所有的弱点……
南宫姝女想得入神,连吉雅推门而入的声音都没听到。
吉雅的瞳孔一缩:南宫姝女赤着半身呆坐在床上,骨感的身材暴露在空气中,三千青丝披散顺着两个肩膀垂下,恰到好处的挡住了胸前的风景,若隐若现的诱惑。
她忍不住咂了咂嘴,似在回味……昨夜,亦是她和女人的第一次。
那是与男子在一处完全不同的体验,即使与男子她也能占据“主导”的地位,做个居高临下的女王,可面对南宫姝女则是全然不同的体验。
她的柔弱,无助、无所适从、克制和情不自禁,无不撩拨和刺激着吉雅的心。
吉雅疼惜南宫姝女,可来自于草原人骨子里的野性却催促着她“变本加厉”,特别是南宫姝女眼中不时流露出的罪恶感,更让吉雅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