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渭情殇(216)
于是一场三分太尉府的计谋,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展开了。
三日后,南宫静女又下了一道圣旨,着陆府长子陆伯言亲赴汤泉山传旨并取回兵符,陆仲行则带着陆府的家眷前往忻州封地,回京后正式交接上任。
……
转眼又过了一个月,齐颜命谷枫选了两个心腹驻扎到城南私宅,监视武二的一举一动。
然后齐颜又命人查到了柳予安在京城的住所,派人捎了口信儿约柳予安到四方钱庄旗下的酒楼一聚。
谢安死后,谷枫和钱源无需齐颜吩咐,火速占领了京城大部分钱庄和酒楼茶肆等产业,没了谢家这个劲敌,齐颜的产业很快在京城扎根。
柳予安按照约定来到酒楼雅间,等到的却不是齐颜,而是一包蒙汗药。
齐颜决定先拿六皇子南宫烈开刀,用他的命来稳住面具人。
一个戴着面具的人出现在雅间,他命令手底下的人扒光了柳予安身上的衣服,拿出一瓶药水均匀地抹在柳予安的身上,连嘴唇头发都没放过……
这件事齐颜不放心交给任何人,让谷枫秘密回京,亲自料理。
抹在柳予安身上的是一种特制的药,单独服用并无大碍,但一旦沾到酒就是夺命的毒。
这是齐颜为南宫烈量身定做的局,对方嗜酒如命没有一日是清醒的,而且垂涎这位柳美人已久。
而齐颜则来到了另一间茶楼,坐在她对面的是……
第208章
一场嫁祸腌臜事
齐颜命谷枫替自己到雅间赴约,而她自己则来到了另一间茶楼,在她的对面坐着工部员外郎李桥山,就是之前接了晋州学子折子呈交朝堂,又到大理寺天牢来传达面具人命令的人。
正好齐颜盘算着要为自己做些腌臜事儿,如果没有李桥山的出现齐颜本来是想找公羊槐的,不过……难免会留下破绽。
既然这个李桥山主动暴露身份,齐颜本着送到嘴边的肥肉,咬死不松口的态度,打算将李桥山这章挡箭牌利用到最后一刻。
这间茶楼看起来是座百年老店,但实际上已经被四方钱庄暗中收购。
齐颜已经命令下去,除了自己宴请的那个人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齐颜:“桥山兄,请了。”
李桥山:“驸马爷先请。”
齐颜微微一笑,端起茶盏来抿了一口。
片刻的功夫,门被敲响,店小二:“二位爷,有客到。”
李桥山:“进来。”
门推开,店小二引着一位身长八尺,面容俊朗的男子进了门。
这位男子腰间挂着佩刀,却穿着一袭极易起皱的丝绸长衫。面容虽然俊朗眼中却透出一股子淫邪之气,看上去没由来的猥琐,白白毁了这副好容貌。
那名男子显然不知道还有旁人在,看到齐颜后稍微怔了怔:“你是……”他总觉得齐颜面熟,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齐颜坐在椅子上没起身,高深一笑,指了指自己这双异目。
对方恍然大悟:“啊!你,你是……”
李桥山一手搂过来人,示意店小二退下,关上门引荐到:“奉山,这位是……”
丁奉山:“你是蓁蓁驸马?”相传蓁蓁公主的驸马有一双异目,果真不假。
齐颜:“正是。”
丁奉山,殿前将军丁仪的独子。
说起这位丁仪身份可大有来头,他是镇国公陆权的内弟,也就是左仆射和当今太尉的舅舅,正所谓娘亲舅大,如今丁仪的两位外甥官居文武极品,他这个舅舅的身份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而丁奉山作为丁仪的独子,也就是陆家兄弟,陆伯言和陆仲行的表哥……
丁奉山和齐颜还是旧识,早在景嘉六年允州官学的童生试,他们就见过了。
丁奉山抬手摸了摸脸,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么?驸马爷为何直直看我?”
齐颜收回目光,淡淡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工部候补侍郎大人,有些似曾相识。”
丁奉山听了暗自窃喜:“我也觉得驸马爷很面熟,这就是相见恨晚吧。”
齐颜笑了一声,没搭腔。
李桥山:“奉山,坐吧。”
丁仪是渭国当年侵略草原的先锋官,这么多齐颜一直没有什么机会,如今既然知道李桥山是面具人的旧部,也就好办了。
李桥山:“还没恭喜奉山,陆府二公子不日就要接掌兵符,官拜太尉了。”
丁奉山扬了扬下巴:“那我就替表弟谢过了。”
三人寒暄了一阵,齐颜说道:“今日是我请桥山兄代为引荐的……”
丁奉山的眼中划过一丝狐疑,在他看来以齐颜的身份根本没有必要特意结识自己。
齐颜停顿片刻,悠悠说道:“说出来也不怕丁兄笑话,其实是我和灼华驸马,也就是未来的太尉大人之间有些误会,方便的话,还请丁大人找机会替我美言几句,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丁奉山这下听明白了,原来是得罪了自己的二表弟。
丁奉山之前也听说过,驸马这个圈子其实很微妙,驸马之间不时会攀比暗斗,蓁蓁殿下比灼华殿下尊贵,眼前这位压自己那二表弟一头也是应该的,只是没想到人家摇身一变成了太尉,而眼前这位前一阵子刚被罢官。
这是怕陆仲行秋后算账了?
丁奉山的心里犯嘀咕,自己名义上虽然是陆家那两位的表哥,但是由于自己的父亲是他们的父亲一手提携的,所以这两个表弟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李桥山也在一旁帮腔:“奉山,齐大人是景嘉八年的二元一花,况且蓁蓁殿下身份尊贵,齐大人不日就会被重新启用,你若答应……今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丁奉山想到自己的两个表弟一直对自己爱答不理的,要是能傍上齐颜这颗大树,日后裨益多多……
于是咬着牙把胸脯拍得山响:“放心吧,此等小事就交给我!”
丁奉山暗想:实在不行就请自己的父亲从中斡旋,反正一定要促成!
一场轻松愉快的茶话会结束,三人一同出了茶楼。
齐颜的手上却莫名多了一个糕点包裹,丁奉山眼尖,诧异地问道:“齐大人何时买了糕点?”
齐颜笑着将糕点提到面前:“散步的时候随手买的,听说这家糕点铺很有名。”
丁奉山定睛一瞧,见纸包上写着“祥记”二字,惊呼道:“这家铺子在城北,很远的。”
齐颜:“我家殿下很喜欢吃,跑一趟也值得。”
丁奉山:“二位真是伉俪情深,令人艳羡。下次齐大人若是想吃,就派人捎口信给我,我家就住在城北,离这家糕点铺子很近。”
齐颜勾了勾嘴角:“我知道。”
丁奉山有些诧异,他总觉得这位驸马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说不上来的感觉,就是很不好。
他不再多想,与二人挥手作别,跨上高头大马往城北去了。
齐颜上了马车,直接回了未明宫。
命人将糕点装到盘子里呈上,沏了一杯浓茶捧着书卷等南宫静女。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齐颜捻起一块板栗酥,在门被推开的同时送到了嘴边。
南宫静女看到齐颜,眉眼皆是温柔,快步走上来:“一大早就出去,去哪儿了?”
齐颜在南宫静女的注视下慢条斯理地吃了板栗酥,咽下去以后才回道:“朋友引荐我去见了一个人,刚回来。”
南宫静女:“是谁呢?”
说着就伸手要拿盘中的板栗酥,齐颜却按住了南宫静女的手:“殿下不是不吃栗子么?这是板栗酥。”
南宫静女特别不喜欢吃栗子,齐颜是知道的。
南宫静女:“看你吃得这么香,我也想尝尝嘛。”
齐颜:“味道一……”“般”字还没等说出来,齐颜便松开了手中的书卷。
其实药效是不可能发作得这么快的,只是齐颜担心南宫静女会误食,装出了一副痛苦的模样。
这包板栗酥上洒满了七日断肠散的粉,是丁酉交给齐颜用来脱身的毒,中毒者七日内尝尽世间痛苦,最后七孔流血而死,由于当时在牢里不方便,丁酉并没有给齐颜解药。
南宫静女大骇:“缘君!你怎么了?”
齐颜捂着肚子,向后一仰,栽到地上。
南宫静女彻底慌了,跪在齐颜身边抱着她的身体,大喊道:“来人!快来人!”
秋菊火速赶来,撞开门就看到这样一副画面。
南宫静女:“传御医!快!”
这药不愧是丁酉研制出来的,见效非常快,又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药力便上来了,腹部传来一阵绞痛险些让齐颜当场晕倒。
南宫静女捧着齐颜的头,感觉对方身体的温度越来越高,同样感受到对方身体的颤抖,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南宫静女:“缘君,你再坚持一下,御医马上就来了!”
齐颜挨着痛,长叹一声,眼眶也红了。
齐颜的心里一万个庆幸,多亏自己及早倒地,不然如此折磨南宫静女怎么受得住?
齐颜突然闷哼一声,感觉到胸口仿佛在燃烧,咳了几声居然咳出了血丝。
齐颜在心中暗骂:丁酉这是要害死自己啊!
这回齐颜可是错怪丁酉了,当时御医院的三位院长都在怀疑针对丁酉,三位御医的年纪加在一起都快三百岁了,当然不是好蒙骗的。所以丁酉才把自己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只是苦了齐颜,承受这撕心裂肺的苦。
南宫静女:“缘君!”说着要用手去为齐颜擦拭,齐颜却死死攥住了南宫静女的手腕,捂着胸口倒了两口气,虚弱地说道:“别碰,我可能是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