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条很细,红叶烂漫,色泽深深浅浅,幼嫩的枝叶是柔软的黄色。
宴任牵着祁棠的手,偶尔遇到来遛狗的当地人也并不回避,祁棠总是时不时感觉到宴任对他戒指的摩挲。
步道的尽头是娃索的商铺入口,大概是因为比特斯克温暖的缘故,这里出行的人更多,老人、小孩,年轻的情侣或者慢慢变老的夫妻,和当地的古语以及鼓点旋成缓流。
祁棠饶有兴致地尝了尝这里的金枪鱼披萨,鱼肉肉质鲜美口感丰厚,在披萨内热腾腾的果蔬脆爽酸甜。
他不吃这类食物已经有几年时间了,上一次吃可能还是在大学时期。
宴任把他的手腕转向自己,在祁棠咬过的地方又咬一口。日光在宴任的眼底映入光泽,看着祁棠的笑意深邃又真挚。
被宴任握过的手腕隐隐发麻,祁棠瞥过宴任一眼,在这温暖和煦的气候里,阳光似乎星星点点在脸上泛起奇异的热度。
午餐吃的是吉利安格鲁牛肉汉堡,刚刚出炉的火候把汁水绽放到极致,相比于发酵鲨鱼的深沉打击,汉堡的口感饱满得近乎完美。
他们在娃索逛到这里的傍晚时分,又乘车准备去到机场,夜景仿佛被慢慢唤醒。
天穹倒映在朦胧的水中,连同下方的娃索,光色陆离着,或许橘红、深黄、明黄,偶有的紫光也掉入湖中,沉坠般拉得很长。
“明天就要上班了。”宴任用手机稍微翻阅了一下邮件,又暂时搁置着没有多看,他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夜景,略感惋惜的神色在他又看向祁棠的时候变得明显。
“嗯。”祁棠看着他,眸光安静,只是指尖轻轻触抵了宴任的指骨,没打算继续往下说。
旅行时间短得遗憾,但根本比不上从未一同出行过的遗憾。
倘使没有重新的开始——
心脏好像骤然一紧,无法出口的原委,言明的情况,只有他一个人溯源而去的感觉,仿佛不能被理解的孤独,引起了说不清楚的细微恐惧。
“宴任——”
宴任凑过来,在他的唇角落吻。
“没事,我们有的是时间和机会。”
-
8月25日中午,私人飞机抵达星市,洪田方在机场翘首以盼。
穿回夏季的衣物,好像时间里的差错,祁棠对阳光的热度有点不适应,稍稍眯起眼睛。
宴任很顺手地拿过洪田方手里的遮阳伞,和祁棠一起边遮边往回走。
“这几天情况怎么样?”祁棠偏头看着洪田方。
洪田方站在大太阳里道,“没什么问题,都挺好的,祁总您现在身体怎么样?”
祁棠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出发之前发烧的事,“没事了。”
洪田方点点头,“是这样,安氏今晚有场晚宴,我想先确定您的身体情况再安排行程。”
“安氏今天晚宴?”宴任扭头越过祁棠,看向洪田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洪田方总觉得宴总的表情有种毫无缘由的不快。
“……对,陈秘书还没说吗?”
陈志强赶紧道,“宴总说回来之前不能谈及公事。”
“他们什么宴会那么多?”
祁棠看了宴任一眼,对他毫不掩饰的不满态度略感诧异,就听陈志强继续说,“安氏的私生女今年要在安氏过生日,礼物我这边已经备好了,去不去都看您安排。”
“不去。”
“去。”
宴任看向祁棠,祁棠语气平淡道,“安子然从来没有在安氏过生日过,今年等于是安氏要把她认回来,安氏和祁氏、宴氏都有来往,更何况又不是不认识——”
祁棠发觉宴任的视线微微偏移了一下,他向宴任视线的目的地看过去,发现宴任垂下眼眸正在看他自己的婚戒。
崭新的婚戒微微反光,像是一缕夹笑的寒芒在宴任眼底倏尔划过。
“那就去。”
-
作为女主角的安子然姗姗来迟,宴任和祁棠在安氏的偏宅里已经到达了一段时间。
“真好看!”祁玫垂眸看着祁棠的戒指,悄声对祁棠道,“宴哥好浪漫啊。”
祁棠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实际上很想制止宴任继续以泰然自若的态度和周围人碰杯炫耀。
“啊,宴总,这不是曼卡定制的戒指吗——”
“嗯,和祁总刚从马尔洛尼回来。”
“结婚了也这么浪漫啊,太好了,我们家那个总是跟我说要一起出去,但实在是忙啊。”
“忙哪有讨好祁总重要?”宴任不重不轻地揽着祁棠的腰,边说边微微偏过脸去抵了一下祁棠,亲密的意味十足鲜明。
听说是曼卡的定制戒指,几个刚结婚的或者是要结婚的都围过来羡慕地看了看,“这个定制要多久呀?”
“半年多吧。”宴任云淡风轻道。
“要那么久呀,不过我听说没关系曼卡都不做……”
浅淡的笑声自祁棠身后出现,笑意却很疏淡,倒是插入的意思更突然一点,“宴总去定制戒指?”
祁棠看着安子晔走到他们面前,旁边的人都给安总腾了腾位置。
“是啊。”宴总动作缓慢地和安子晔碰杯,动作不紧不慢得有点刻意的意思,玩笑般说道,“安总什么时候也去定制一对?”
“那还早。”安子晔笑笑,不咸不淡道,“还没这个打算——这对戒是找谁做的?”
“曼卡的老家主。”宴任微微澜着笑影,和安子晔对视着,彼此眼底的邃深光泽都非常难辨。
门边传来一些骚动,聚在这边的几个人把视线向门口看去。
盛装打扮的安子然浑身上下都很亮丽,视线在厅内转过一圈,看到安子晔、宴任、祁棠,于是改道拐了过来,笑意浓甜,眼睛又大又亮,“哥哥,宴哥、棠哥。”
祁棠感觉到宴任稍稍把他揽紧,不着痕迹地远离了安子晔一些。
学生时代的情谊变得浅淡,陈志强看得很明确。所以在安子然提着裙子来到他们面前时,他非常适时地把礼物盒交给宴任,宴任又单手递给安子然,阻止她带着一身香水味继续上前。
安子然的脚步生生一收,在祁棠眼前不明显地来了个刹车。
“生日快乐,这是我和棠哥送你的生日礼物。”
祁棠默不作声地看着她,安子然接过礼物,视线有如骤然聚焦,在宴任的戒指上有力一定,但眼神立刻屏去情绪,如水般稍稍撩起。
安子然把精致的礼物盒抱在怀里,微微偏头的动作有着些许可爱,但也许是下眼睫的珠光太厚,眼底似乎都浸润着有点奇怪的亮色。
“送我的是什么呀?”
周遭依然是交谈的声音,不远不近,聘请而来的乐队正把握着欢快轻松的氛围,皮鞋和高跟鞋都无法在地毯上留下重声。
宴任面不改色微微笑道,“拆开就知道了。”
“我不要。”安子然扮可爱一样撅起嘴,眨了眨眼睛,又笑起来,“快告诉我啦。”
安子晔微微挑眉,但因为他和安子然的关系根本说不上亲近,所以只是轻轻晃着红酒,目光时不时在祁棠的面上流连。
宴任垂头看了看正盯着自己的祁棠,从祁棠波平如镜的面色里捕捉到那点细碎的,斑斓而微亮的痕迹——
忍住在那两瓣嘴唇上啮下咬痕的想法,才心情不错地和祁棠勾唇笑笑,转头看向欲言又止的陈志强,问道,“是什么?”
安子然脸上的笑意顿僵,怎么都没想到宴任是真的不知道。
陈志强深吸一口气,把得体的笑容堆得闪闪发亮。
“是粉水晶的兔子挂饰,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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