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强忍的伤心难过唯有看见特定的人时才会释放。
“陛下,各国来使,嫁我的是七公主,我怎好跟你眉来眼去?”沈醇摩挲着他的脸颊道。
“借口。”齐语白抓住了他的手道。
沈醇笑了一下,与他挨近道:“其实我看你了,借着喝酒的时候看的,阿白穿帝服真好看,只是不能多看,多看怕当场劫了陛下就跑,也怕你按捺不住跟着我跑,岂非乱套。”
齐语白看着他,他虽说着玩笑的话,情却是真的,若真是在殿上通了心意,他也不知自己会如何。
眼前有些湿润,泪水竟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齐语白眨了下眼睛,看着面前敛了笑意满目担忧的人将脸埋进了他的怀里。
沈醇感受着怀里蔓延的湿润道:“阿白,这事应该我先哭吧。”
“那你一起……”怀中之人瓮声瓮气道。
沈醇笑道:“我不哭,我要是哭了,你就该笑了。”
“不会。”齐语白闷声道,“我岂会笑你。”
“我若是三岁时被打屁股,哭的呲哇乱叫,你会不会笑?”沈醇笑道。
齐语白抬眸看他,想着他这性情幼时估计真是个人嫌狗弃的,他若捂着屁股嚎的十里八村都能听见……
齐语白咬着唇,硬是没忍住唇边的笑意:“混蛋!”
哪有在人哭时讲这种乐事的。
“啊,笑了。”沈醇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阿白眼睛红红的像兔子。”
第290章 和亲公主替嫁记(11)
“你……”齐语白轻叹一口气摸着眼尾道,“真的有那么红么?”
“没有,只有一点儿,很好看。”沈醇拿下他的手道,“不要用手乱揉,要不然真成兔子了。”
齐语白轻抿着唇看着他温柔的神色道:“你何时知道我要走的?”
“从知你是男扮女装时就知道。”沈醇轻抚着他的发笑道,“元后枉死,你能在风云诡谲的宫城中装作女子忍了那么多年,必定不会只为了自己。”
“你知道……”齐语白垂眸。
世间有多少人不明白他,沈醇却是明白的,在草原许久,虽很少有人提及沈醇的过往,可仍有端倪。
幼子们说要像他学习,勤拉弓箭变得强壮,成人们说他们从前对待尚朝人都会有些偏见,觉得他们软弱可欺,没有资格占领这么富饶的土地。
南溪太后是尚朝人,生的温柔如水的模样,从他去时就深居简出,若在从前的南溪,即便受了宠爱,母子的日子只怕也不好过。
他是六王子,又非王后之子,相处之时虽杀伐果断,却对百姓仁心,几位王妃生下的孩子并不在王帐,而是带着母妃自领一处,只要不作乱,也未见他刻意刁难,日日猜忌。
他这个人生性自由,对于王位也没有那么执着,既会夺位,必然是从前过的艰难。
经历相同,既是爱人,又是知己。
“我当时不告诉你……”齐语白叹了一口气。
“尚朝的事你一人解决比较好。”沈醇笑道,“你怕我卷入,我知道。”
为王者一人可任性,却不可带着百姓任性。
他若真的带着南溪帮他,南溪将士入了楼关还可退,若入了京城,得了皇位可不会任凭他拱手让人,那时候再想退,可不是他一句话就能退走的。
王者为舟,虽可明水流流向,加以引导,却是被水承载的。
齐语白轻轻抿唇,心中又暖又酸涩:“是我狭隘了。”
他该知沈醇会明白他的。
“此事就此揭过。”沈醇撑着头,撩起了他的一缕发丝道。
齐语白见他动作,颊上微红:“嗯。”
“但你对我用迷药的事要怎么算?”沈醇用发尾轻轻扫过他的耳垂笑道。
齐语白耳朵一痒,身体轻颤了一下,心也跟着紧缩:“当时……”
“还有催情香。”沈醇将那抹发丝顺着他的耳后划到了下颌,面前的人轻轻躲着,却是全身颤栗不已,“还躲?”
齐语白顿时忍住不敢躲了,只是喉结吞咽着,察觉着那发尾扫到了喉结处,鼻头忍的微酸,本来已干的眼睛又泛出了水汽:“我当时只是在想,你若醒着,我必然逃不出去,你对我说那话……”
“自然是察觉了。”沈醇凑近笑道,“我若不放你,你会睡到第二天早上。”
“你果然是故意的……”齐语白跟他抵着额头,脸上泛上了热意。
他那夜用药的份量不重,就是避免被他察觉,只想着若能加上药效让他睡过去就好,谁知自己也差点儿没从床上爬下去。
“我是打算早点儿放你走的,谁知你那么热情。”沈醇轻碰着他的唇笑道,“你再做一次,此事便既往不咎了。”
齐语白跟他离的极近,心中已热,脑中更是一片混乱,想起那夜以为他是迷蒙做出的行径,只觉得脸上的热意要将自己点燃了:“不行……”
“看来陛下没什么诚意。”沈醇松开他起身道。
齐语白蓦然抓住了他的手臂,急道:“你去哪儿?”
沈醇笑了一下,抽出了手臂指了指床里,带着床上的锦被躺在了最里面的位置:“既然在吵架,自然没有相拥而眠的道理。”
他背对侧卧,相隔不过两臂,齐语白看着他的背影,却觉得旁边空荡荡,彼此之间好像隔了千山万水。
这人还是如此任性,却让他的心里又急又甜。
吵架。
这哪里是吵架,分明是威逼利诱,他就应该放着他躺在里面躺一宿。
可他来了,原谅了自己所有的任性,只是要补偿而已,即使没得到也没走。
大概就像个要不到糖莲子而赌气的孩童,让人不得不去哄他。
沈醇闭着目,察觉了身后的动静,腰被搂住,对方的额头抵在了他的背上,用尽了所有的勇气,耗尽了所有的羞耻心。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声音柔软,尾音轻颤,沈醇不用去看都知道他脸颊必然红透了。
沈醇握住了他的手转身,怀中人果然如料想的一样,只是视线对接,那满脸红晕的人却轻轻起身吻了过来。
不得章法,睫毛轻颤,睁眼时其中满是羞涩和问询:“我做的不好么?”
“阿白做的极好。”沈醇摩挲着他的颊,扣住他的颈侧将人带了下来吻住。
齐语白轻滞,然后闭上了眼睛。
他虽为男子,却也是他的妻,这一生都不会变。
红烛落下了一滴泪,沈醇抱着睡的人事不知的人去了殿后的汤池,一应洗过擦干后重新放在了整理妥当的床上,这才拥着人睡了过去。
……
“陛下,您起了么?”殿外传来了太监的声音。
齐语白轻轻蹙着眉,翻了个身,埋在了一旁的温暖中,试图堵住那有些聒噪的声音。
“陛下,再晚就迟了。”太监在外面踱着步。
新朝初开,陛下勤勉,吩咐了早朝不可断,平时陛下早就起来了,可今天殿内竟无半分动静,这个点大臣们就快进宫了。
齐语白拉上了锦被,只觉得疲乏到睁不开眼睛,却觉耳垂被人轻轻捻动,耳边传来带笑的话语:“陛下,该上朝了。”
“我累的很……”齐语白蹙了蹙眉,却发现眼睛怎么也睁不开。
沈醇看着怀里困倦挣扎的人,伸手捏住了他的鼻子,然后手被拍下去了:“别动……大胆!”
“陛下?”大太监的声音变小了些。
齐语白被扰的不能睡,睁开眼睛时恍然回神,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人:“你别闹……”
“我没闹,你该上早朝了。”沈醇摸着他困倦的眉眼笑道,“或者罢朝也可。”
“早朝?”齐语白蹙眉,反应过来这不是在草原,而是在皇宫,他看向了窗外,天色已有些蒙蒙亮了,若是不起,真错过早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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