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一回事?”
沈莳抬头往山崖的方向看了看——上面理所当然的空无一人,没有人承认这是自己干的。
“一块泥巴从天而降……为什么呢?”
小兰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他身为一个AI,当然不能胡乱引导宿主,只能用摇头以示回应。
沈莳仍不死心,折了根树枝拨弄着那些破碎的泥土,试图找出其中的玄机。
然而他一无所获。
土块里没有埋藏任何特殊的物品,也没有沾上血液一类的可疑痕迹,它真的就只是一块碎掉的土疙瘩罢了。
“沈助理——!你在哪里——?”
这时,沈莳听到远远有人在叫自己,他认出那是家庭教师简的嗓音。
沈莳丢下树枝站起身,一边答应着,一边朝声源的方向跑去。
他从几颗树后转出,便看到家庭教师简怀里抱着一篮子花,正朝他温柔地微笑。
“你还在这儿呢?”
简朝他招了招手:
“他们全都到河边去了,现在正在抓鱼,咱们也过去吧?”
沈莳当然不会拒绝。
家庭教师简显然对这一带的地形很熟悉。
他领着沈莳三转两转,便穿过山坳,来到了一条小河边。
沈莳觉得,那与其说是“河”,倒不如用“溪”来形容更恰当。
整条河只有不到两米宽,水位最深处也不过刚刚没过小腿肚,水流清澈平缓,一眼就能看清河底的鹅卵石。
高登律师、闺蜜海蒂和普利策记者都下水了,正一边撒饵,一边慌慌张张地用竹篓捞鱼,好一番鸡飞狗跳、手忙脚乱的架势。
特别是高登律师,这会儿什么华尔街精英的架势都没有了,笑得像一个乡下务农的大男孩。
“沈助理!”
海蒂远远地看到他,朝他用力招手,“你也过来!一起来呀!”
家庭教师简接过他的花篮,轻轻推了推他,“去吧。”
沈莳回头看那温柔漂亮的女老师:“您呢?”
“不,我就不下水了。”
家庭教师含笑摇头,拉高裤脚,露出了右边的一小节脚踝,“我腿上有大片的烫伤,疤痕有点难看……下水,不太合适。”
沈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再追问。
毕竟这是个剧本杀,也是要符合常理的。女性天□□美,不愿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暴露伤痕并不奇怪。
……
四人下水一番闹腾,很快便抓到了满满一篓子的河鱼。
这河里的鱼长得有点像鲢鱼,但最大的个头也不过巴掌长,身披银鳞,摸上去又细又滑。
据海蒂所言,这种鱼味道极其鲜美,烤着吃肉多刺少,外焦里嫩,煮汤更是奶白香甜,鲜到让人想吞掉舌头。
“够了够了,你们四个快上来吧!”
家庭教师简在岸边等了一会儿,眼看大半鱼篓都满了,忍不住开口催促道:
“这都够咱们吃两顿了,别抓了!”
“没关系!”
海蒂抬起头,用湿漉漉的手拨开凌乱的额发,笑得一脸灿烂:
“吃不完就养起来,过两天接着吃嘛!”
“还养鱼呢你!”
家庭教师在岸上叉腰笑骂:
“你忘了后院里养的那一窝兔子上个月都死光了吗?连兔子都养不住,这野生的鱼能活才见鬼了!”
第43章 2.内外颠倒-14 星辉公馆的夕照
9月8日, 星期二,中午两点二十分。
沈莳等人在小河边吃了一顿迟到的午饭。
除了家庭教师简之外,另外四人都下过水, 浑身上下湿了个透。
不过这会儿天气还挺热,日照虽照不散岛上的薄雾, 但也不会让人觉得冷。
海蒂没有穿鞋袜, 把湿漉漉的裤脚挽到膝盖以上,大大方方地露出两条修长光洁、矫健优美的小腿,拿出野餐篮里的三明治分给众人。
当她走到沈莳面前时,沈莳不经意间低头一瞥, 便瞥到了她两只脚上斑驳的深色伤疤。
“……”
那些疤痕的面积不大,主要集中在脚趾和脚面, 看样子有些年头了,伤疤已褪色成了浅褐色,几乎与皮肤的颜色融为一体, 但饶是如此仍然显眼得要命, 沈莳无法控制自己不盯着那瘢痕看。
“哎呀。”
海蒂注意到了沈莳的目光, 嗤嗤笑了起来, 语气轻松,“这伤看着挺扎眼的对不对?”
沈莳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OOC,连忙摇头,尴尬地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好在这时普利策记者凑了过来, 替沈莳问了他最想问的问题:
“海蒂小姐, 你脚上这疤是怎么回事?感觉像是烫伤啊!”
沈莳忍不住侧头悄悄瞅了瞅一旁的家庭教师简。
因为就在不久前,他才从这位温柔恬静的家庭教师口中听到了同样的两个字——烫伤。
家庭教师简注意到了沈莳的视线, 眼中闪过一丝游移。
“好吧。”
但她的迟疑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决定坦诚:
“我跟海蒂的这烫伤, 都是拜大小姐艾尔根所赐。”
身为一个剧本杀玩家,最忌讳地就是暴露与剧情相关人物之间的恩怨情仇——因为这都会成为他们的犯罪动机。
她先前主动向其他人谈到自己父辈与赤霞岛的纠葛,也是基于不止她一人有类似经历的情况下才说的。
现在她要坦白的是曾因大小姐艾尔根致伤的旧事,则实打实变成了她自己与艾尔根的私怨了。
可话已出口,家庭教师简可说是退无可退,只得一口气交代了。
“艾尔根小时候脾气不太好,有时候发起火来根本无法控制情绪,很难伺候。”
家庭教师简一声长叹:
“大约在十年前吧,有一次艾尔根和她妹妹吵架,附近刚好就是咖啡机,里面满满一壶刚刚沸腾的咖啡,艾尔根一时冲动,端起咖啡壶就要往罗琳身上砸……”
她指了指自己的双腿,又朝海蒂偏了偏头:
“当时我和海蒂就在附近,连忙扑过去想把她俩拉开……”
“结果,那壶滚烫的热咖啡直接泼在了简女士的腿上,我的脚也溅到了不少。”
海蒂垂下眼,看着脚面上的旧伤,神情有些落寞:
“后来,虽然及时处理了,但烫伤还是很严重,在我们俩身上都留了疤……”
气氛一时间颇为凝重。
“哎,这有什么,不就是一点儿烫伤嘛!”
似是为了缓和气氛,普利策记者忽然笑了起来,“你们看,我这肚子。”
他毫不在意地拉高T恤,露出了他消瘦的小腹。
沈莳看到,普利策记者的肚腹上有一块巨大且狰狞的红褐色胎记,像一只丑陋的蜘蛛,几乎盖住了他的半边肚子,“这玩意儿,也没比你们的伤疤好到哪里去!”
“还有,我刚刚好像看见你脚上有个纹身。”
普利策记者又拍了拍一旁不说话的高登律师,“律师先生,对吧?”
高登律师抿了抿嘴唇,似乎不太想搭理他这个话题。
不过最后他还是拉高裤腿,露出脚踝上一个精致的纹身——那是花体的“P.P”,周遭围绕了一圈玫瑰花与带刺的荆棘。
几乎只是刹那,沈莳便领会到了这缩写的含义。
——Peter Pan。
———
因为沈莳他们入山一趟带回了一整娄的新鲜河鱼,所以晚餐的主菜变成了烤鱼。
为了品尝原汁原味的新鲜烧烤风情,晚餐摆在花园里,负责烤鱼的是胖女佣,打下手的则是从镇上雇来的两名少女。
除了死活不肯再与他们同桌吃饭的大小姐艾尔根,以及仍被软禁在房里的管家之外,所有人都到齐了。
二小姐罗琳的脚早上才被玻璃割伤,不过经过家庭医生的精心包扎,休息了半日以后显然已经好多了。她不用拐杖也不用人搀扶,一步一步就能自己蹭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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