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偏偏就在那个时候。
安连奚睁开眼睛看下去的一瞬间,把薛时野的样子印进了心底。
薛时野什么时候低下去的他不知道。
但安连奚只知道,在被含/住的那一瞬间。他抬起了上半身,对方的眼神、表情,乃至于动作,都被他尽收入眼。
安连奚说:“我自己来吧。”
他伸出手去,想拿薛时野手中的帕子,自己给自己擦脸。
然却被薛时野握住了手腕。
安连奚:“你是王爷,怎么能伺候我。”
因为回想起了昨天的那一幕,安连奚现在有点想尽量跟薛时野保持一些距离,否则他总也忘不掉。
薛时野闻言,低低笑了,帕子被他攥入了掌中,他慢慢地给安连奚擦着脸,“王爷又如何。”
安连奚还要再说。
因为薛时野给他擦脸时靠得有些近,耳边的声音似乎也能让他陷入回忆之中,更加无法面对对方。
薛时野放下帕子,轻声开口:“本王乐意伺候你。”
伺候……
安连奚觉得自己的思想好像被什么污染了,他连这两个字都听不得了。
薛时野看他满脸通红,心中有些意动,差不多知道他是还没从昨天的刺/激中回过味,不过这也正常。
对方总是那么容易害羞。
薛时野亦不戳穿,接下来就安安静静带着人去用膳。
用完了膳也不可直接过去泡,而是带着人往庭院走去。
见安连奚终于缓过来,薛时野方才问:“还疼不疼?”
安连奚眼睛盯着别处,低声回了一句:“还好。”走路其实只要动作没那么大,慢一点,不磨到就好了。
薛时野:“稍后再上一次药。”
安连奚转过头,“那我要自己来。”
薛时野眸光微闪,嗓音微低,“我不行吗?”
安连奚现在就听不得他用这种口吻说话,抬步就往前走,刚行出去没几步就发出‘嘶’的一声。
薛时野连忙跟上去,一手便揽住了他的腰,“我抱你。”
闻听此言,抓着他的安连奚却是笑了一声,“不是说出来消食吗?”要是让人抱着走,那他还消什么食。
薛时野只得收手,“那慢一些,我不说话了。”
安连奚心头微动,轻轻道:“……可以说话。”
薛时野挑了下眉梢,唇角跟着就翘了起来,“好。”
两人沿着庭院跑了一圈,庭中园内栽种了许多花树,走了没多久,安连奚便指着前面道:“那个是不是……”
原本全副心神都在他身上的薛时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就见段旭绕着一棵树走来走去,不时原地起跳抓下一把树叶往怀里塞。末了,他还要东张西望,看看附近有没有人在,确定没有后又是一跳。
站在山石后从缝隙看到这一幕的安连奚顿了顿,去看薛时野,“我们还要不要走过去?”
他觉得,要是这么出去,段神医没准会尴尬。
薛时野低眼望着他,“听你的。”
安连奚耳垂热了热,“那……我们走吧。”
两人刚往回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哎哟’一声。
安连奚闻声回首看过去,便见躺在地上的段旭,怀里的叶子撒了满身。
“段神医!”安连奚这下也顾不得对方尴不尴尬了,看了一眼薛时野,二人一道朝段旭走去。
段旭还躺在地上,看见两人略有些诧异,“嗯?王爷……王妃。”
安连奚要去扶他,却在蹲下/身的前一秒被拉住,“段神医,你没事吧?”
他一怔,薛时野已经代他把段旭扶了起来。
段旭坐在地上,还缓了好一会,先是对他们道了声谢,接着一声长叹,“到底是老了……不中用了。”
安连奚看着他顶着一张二十出头,不满三十的脸,心说段神医的丹药可真厉害啊。
“段神医,你要这些叶子做什么?”他问。
段旭道:“炼药之用。晚间老夫要炼丹,此物正可入药。”
安连奚看了眼旁边的巨树,认不出这是什么树,他慢慢蹲了下去,好同段旭视线齐平,“段神医你要炼什么丹啊?今晚还能炼吗?”
这样子,看起来应该是摔得不轻。
安连奚本着关心老人的原则,又劝了一句,“段神医你需要这些,可以找下人们帮忙的。”
段旭敏锐听到了‘帮忙’二字,心说这位岐王妃倒是好脾性,“老夫自己可以。”
闻听此言,安连奚也就不再多劝,只是觉得段神医有些好强了,这一次摔得不严重,要是下次呢。
返老还童丹终究是不能真正的还童,段旭的脸是年轻了,可身子骨却还是老年状态。
段旭捋了一把不存在的胡须,回答了他刚才的话,“今晚还炼。”
但他却并未说是什么,反而道:“听闻沈世子对王爷言听计从?可否帮老夫送一物给沈世子服下。”
那小子怕是有意要避开他,段旭抓不住人,我就没法把整治对方的丹药给他吃下。
等影锋把东西送来,届时就只差送到沈玦嘴里了。
薛时野当日是听到过段旭对沈玦放出的话,也是因后者那一激,对方才能那么爽快地给安连奚医治……思及此,他道:“本王明日入宫,可帮你交给他。”
段旭:“要让他服下!”
薛时野颔首。
段旭仔细观他神色,心道:岐王应该不是那种会食言的人。
想罢,他当即一拍板,“那就谢过王爷了。”
安连奚对此一无所知,等让侍卫把段旭送回了他居住的小院,还在问薛时野,“段神医要你转交什么?”
薛时野动了下唇,“补药。”
安连奚恍然,“段神医竟然这么关心小表弟。”
薛时野侧了侧目,深深看他,“对。”
说是今晚炼丹,影锋那边很快就帮段旭找到了那几样药材。都是些常见的药材,只是其中有几味难找,但以岐王府的势力,想要什么找不到,东西很快就送到了段旭那里。
深夜时分。
安连奚正窝在薛时野的怀里沉睡,外面就有人通传段旭过来了。
薛时野见了段旭,后者递给他一个瓶子。一双眼睛格外明亮,“成了!王爷你把这个交给世子吧,看着他吃了就行!”
他堂堂天下第一神医,说得出,自然要做得到。
薛时野默然看他,许久,道:“好。”
见他应下,段旭当即喜上眉梢,笑眯眯地离开西苑。
薛时野进了屋,刚回去,就听到安连奚喊他,“王爷。”
“怎么醒了?”
薛时野快步走过去,上榻,把人捞进怀里。
安连奚半闭着眼,“你不在,就醒了。”
他对温度的感知格外敏锐,现在的天气日渐寒冷,薛时野一离开,被窝里就凉了下来,安连奚也便醒了。
薛时野‘嗯’了一声。
安连奚睁开眼,问了一句,“是有什么事吗?”
薛时野:“段神医送药过来了。”
安连奚:“哦……段神医可真精神。”
说话间,他也慢慢有了点精神,房间里只燃了一盏烛灯,微黄的光晕打在薛时野身上,将他的神色映得愈发柔和。
昨天也是在这样的光线下……
两人四目相对,安连奚眸光闪了闪,接着听到一句,“想吗?”
安连奚的耳朵、脸全都红,全身泛起粉/色,所幸烛光摇曳,看不清晰。
“不……不想。”
昨天不止是他的腿,还有手全都疼了。
从大/腿到小/腿,甚至还有脚/心……
薛时野轻笑了一声,放开他,下去,最后在榻边蹲了下来。高大的身躯蹲下来时,看起来竟有几分可怜的味道,像一只正在讨好主人的大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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