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连奚不忍心老太太失落,也去看薛时野。
这眼神,似在说‘留下来嘛留下来嘛’,薛时野心间触动,“好。”
老太君瞥见这一互动,摇了下头。
可真黏糊,看得她这老太婆都不太好意思了。
两人留下来用晚膳,老太君问了问今年中秋午膳要不要过来。皇家中秋自是会设晚宴的,因而她退而求其次,想着早膳来也是一样。
薛时野颔首:“可以。”
问完中秋,老太君不可避免地提起薛时野的生辰,“应该也是在秋猎前吧?”
倘若是在秋猎后的话,届时必然要赶往猎场,那样就不能一起过了。
以往薛时野的生辰跟中秋相距不短,今年却是有些长了,还要过些日子,但也快了。
薛时野说:“是,但那日就不过来了。”
老太君心说还是不愿过生辰吗,待瞥见薛时野侧目望着身边人时又回过味来了,哪里是不愿过,是想两个人过吧。
安连奚在听到老太君提起薛时野的生辰便抬起了头,似有所感地转头。
薛时野在看他。
眼神仿若有什么东西凝为了实质,烫了安连奚一下,让他有种想要挪开目光的感觉。
薛时野喉结耸了耸,什么都没说,执起玉箸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又盛了碗汤放在他手边。
安连奚端起来喝了一口,眼神往旁边瞟了瞟,后习惯性地留下半碗。
不多时,薛时野拿过碗,把另一半喝了下去。
安连奚睫羽抖动,耳朵却悄然红了。
一切都太过自然,两人好似完全没注意到席间另外两人的表情。
老太君今日已经震惊的数次。
眼下只得感叹她这个冷心冷情的外孙似乎是真的动情了。
沈玦则有些麻木。
还要看多少次他才不会这么惊讶的,明明昨日宴席他都已经看过一遍了……
用完晚膳,老太君还想留两人叙话,但因为天色渐晚,薛时野没有再待太久。
昨日在宫中歇了一夜,安连奚便头疼难忍。
明日的早朝薛时野不去,准备抱着人多睡一会。
老太君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得遗憾作罢,送两人出府,眺望马车良久。
“孙儿说过了吧,表哥和小表哥感情好得很。”好得超乎想象了都,放在之前,沈玦都不敢相信那人会是他表哥。
刚说完,后脑勺挨了一记。
老太君收回拍他的手,“下回说仔细点。”今天她差点就看傻了——沈玦之前确实在她耳边提过,但根本没有详述,简单的一句话,哪里有亲眼所见来得震动人心。
沈玦欲哭无泪,“知道了知道了。”为什么挨打的总是他。
老太君满意离开。
外孙如此,她已能够彻底放心,待百年后归于尘土,也好下去见老头子,有个交代。
马车摇摇晃晃。
安连奚老实被薛时野抱着,“好像有点吃多了。”
薛时野给他揉了下肚子,“嗯,下次少吃点。”
定国公府的菜还是安连奚第一次尝,有些新鲜,所以一时忘情,吃得有点多了。
安连奚恹恹地点头,对他的这副身体的脆弱程度十分无奈。
“往左边点。”安连奚指挥道。
薛时野笑了下,“好。”
安连奚舒坦了,得寸进尺,“再左点。”
薛时野依言而行,再往左几寸。
安连奚继续使唤:“往上些。”
薛时野往上。
安连奚眯眼,彻底摊平了。
然而片刻后,给他揉肚子的手停了。
可能是他表情实在惬意,薛时野不给他揉了。
安连奚委屈地撩开眸子,措不及防便对上了一双深色的眼。
薛时野低着眼,定定凝视他面庞。
两人目光相接,谁也没有说话。
安静的氛围在车厢里弥漫。
安连奚不自然地想要转开脸,就听一声:“小乖。”
略带嘶哑的嗓音听得安连奚一阵警铃大作,但他还是强忍着那点不自然道,语气尽量镇定道:“做什么?”
薛时野:“看着我。”
安连奚刚才把视线别过去了,听他这么说有些犹豫,缓慢地转回来,又一次陷进那双漆黑的深邃的眸底。
突然间有种好像要被口及/进去的错觉。
“小乖还记得昨天的事?”
安连奚否认:“不记得了。”
薛时野长长‘哦’了声,眸光依旧深深的。
很快,安连奚就听他问:“那,我再说一遍?”
闻听此言,安连奚急了,以为他是要说关于明康帝的事,不想让薛时野再揭一次伤疤,“不不不,我记得我记得,你别说了。”
他语气着急,眼带关切。
就这么一会功夫,眼尾都红了起来。
薛时野垂睫。
心头的某块地方塌/陷下去,心间鼓/荡。
他把人抱住。
安连奚说:“对不起。”
薛时野:“为什么道歉?”
安连奚声音低了低,“我不是想探听你的过去……我是、也不是,我想了解你的……”
但是他并不想揭薛时野的伤疤,不想他难过。
如果知道过去是这样鲜血淋漓的一面,安连奚无论如何也不会追问一句。
怪只怪原著里只写了岐王如何暴戾恣睢,是主角攻受间的巨大绊脚石,根本没有提到丝毫有关薛时野的过去。
薛时野每听完一句,心便软下去一分。
“小乖。”
“嗯。”
“不用道歉。”
薛时野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又郑重其事,“永远不要与我道歉。”
安连奚听愣了,讷讷应:“好。”
薛时野:“现在,我要说了。”
安连奚一时没反应过来,要说什么,后知后觉忆起刚才薛时野说的——‘再说一遍’。
唇又一次被堵/住。
不是蜻蜓点水。
也不是酒后的意识不清。
这一次,他无比清醒。
薛时野昨日说过的话,又一次响在他耳边,似落在他心口。
“我要亲小乖了。”
随着薛时野的话落,耳旁夹杂着一声轻笑。
很是愉悦。
安连奚懵懵的,怎么回的王府都记不得了,脑子好像变得无法思考,似乎什么都忘了。
整个王府对于王爷出行都是抱着王妃都司空见惯了,因而这次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这两个人仿佛就该如此。
安连奚被擦干净手,脸也用帕子擦了擦。
今天他才头疼过一阵,薛时野并不打算让他沐浴,左右也没出过什么汗,擦一擦即可。
安连奚就像是个小玩偶一样,薛时野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看着他还不在状态的模样,薛时野只觉得想笑,满心都是喜悦。
这个人怎么能如此可爱,连反应都让他无比怜惜。
“小乖。”
安连奚没回应,还在呆愣中。
薛时野继续,“要睡觉了。”
安连奚依旧不说话。
直到被放到榻上,帷幔落下。
薛时野又说了一句,他才恍然惊醒。
“再亲一次?”
第37章 出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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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低沉沉的声音入耳,安连奚倏地抬眼,和薛时野朝他看来的目光相对,那种如电流流遍全身的感觉再次浮现。
他猛地往后仰去,而后跌入了柔软的被褥中。
薛时野低低笑了声。
安连奚终于反应过来了,有点急地开口,仿佛生怕晚了一秒就会被薛时野给亲坏了,“不要。”
“不要什么?”
安连奚往被子里一缩,瓮声瓮气的,“不要再来、一次。”
薛时野眼神闪动两下,放下帕子,也上了床榻,“那便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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