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沈玦问路,安连奚他们很快到得一家玉器铺子面前,走了进去。
谢景落在最后面,先是站在门口四处看了眼,总觉得有些古怪。
这家玉器铺子面积不算大,但该有的东西都有,进门之后四面墙都陈列着各种各样的玉饰。
安连奚的目光在那些博古架上搜寻,没有看到合眼缘的,好像没有什么能配得上薛时野的。
他想给薛时野最好的。
沈玦也在挑挑拣拣,“就这些啊……”
国公府虽然没落,但他见过的好东西却不少,这些东西还有些入不了他的眼。
掌柜的从他们进门起就在一旁招呼着,不大的店面就他一个人在这里,他看起来年纪也不是很大的样子,闻言便上前吹嘘道:“客官有所不知,我这可是老字号,东西不少也是出自名家之手,连宫中都有我们家的东西。”
沈玦听到开口还有些兴趣,待闻见最后一句,立马扯起唇角,可真能吹。
安连奚也被这年轻掌柜吹牛的本事给惊呆,“多老的字号啊?”
掌柜探出手来回一摊,“十年!”
安连奚:“哦……”
可能是听到这种无良商贩吹多了,起码三十年起步,安连奚收了惊讶。
掌柜急道:“你们别不信,我祖上真有宫中御赐之物!”
沈玦笑嘻嘻,“行啊,要我们信你也可以,那你拿出来看看。”
掌柜迟疑,“那可是我传家宝,不能随便动的。”
沈玦:“嘿,还传家宝,拿出来,本少爷免费帮你品鉴品鉴。”
掌柜怀疑看他,“就你?品鉴?”
沈玦一下子火气上来了,“怎么了!我怎么就不能品鉴了!”
掌柜被他喷了一脸,伸手去抹脸,片刻后咬牙道:“那你跟我进来,摆在里屋呢。”
这小铺面后面还有个隔间,沈玦听到他要转换阵地,回头去看安连奚,“小表哥,我们一起进去看看?”
安连奚摆手:“你去吧,我再看看。”
他扫向西面墙,上面有个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沈玦不肯去,掌柜道:“你还去不去啊!不是品鉴那?”
安连奚朝他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沈玦一步三回头,叮嘱谢景,“那你们在这里。”
谢景瞥他。
沈玦回瞪,跟着掌柜就进了里间。还别说,这掌柜真是深藏不露,里面居然真供了御赐之物,竟是一柄玉如意。
确定真的是御赐之物后,沈玦出门就准备分享给安连奚和谢景。然而等他出来时,谢景和安连奚双双都不见了人影。
沈玦一瞬间犹如晴天霹雳,欲召来暗卫,暗卫却也没有响应。
怎么回事!
沈玦慌了神,出了玉器铺子就往驿馆奔去,后面掌柜还在大喊,“诶你这人怎么回事,看了我的传家宝还不买东西!”
话落,沈玦运起轻功,已是去得远了。
沈玦回到驿馆,直奔薛时野所住院落,张总管正守在门口,“世子爷?您怎么回来了?”
他探首往沈玦身后看去,“王妃呢?”
沈玦还没来得及张口,倏然只见房门大开,薛时野立在门边,神色轻淡看向他,沈玦喉咙瞬间一紧,“表、表哥……表嫂他、他不见了。”
仅一刹。
沈玦就感觉到周遭的空气都冷了下来,冰寒刺骨。
第30章 醉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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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玦都快哭了,“表哥,对不起。”
他也不想的。
就在这时,房内走出一道身影,清润的嗓音响起,“三皇嫂不见了吗?”
沈玦看过去,见到薛云钦后顿了顿,他正暗道对方怎么在这,接着又看见几位大臣陆续从他身后显出身形。
原是在房内议事。
薛时野并未理会薛云钦,而是瞥了眼沈玦,满身戾气翻涌,压都压不住,血色在严重浮现,渐渐蔓延。
沈玦心头大骇,瞬间头皮发麻,不知所措起来。
他只见过一次他这个表哥发疯的样子,至今想起来都有种血液倒涌的感觉。
就是这样的眼神,形似疯魔,嗜杀之气扑面而来,似要将所见之人撕碎,对方立在宫门前浑身浴血的场面与修罗无异。
沈玦只觉喉咙像是被一只大掌扼住,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他果然还是忘不了那个样子的表哥。
就在沈玦快要被脑海中的回忆淹没,沉浸在那血腥到堪称荒诞的一幕时,他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语调低缓,尾音略哑,似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在哪不见的。”
这看似平静的语气,沈玦却不敢有半分耽搁,急忙说道:“表嫂说要给你买东西,我们就进了一家玉器铺子,结果……”
结果他因为那点毫无意义的胜负欲,就把人给弄丢了。
沈玦掩面,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不让自己哭出来,“暗卫那边也没有消息。”
都怪他。
薛时野眼眸微阖,将眼底的暴虐之色压下,理智却犹如正受到疯狂拉扯,似濒临崩溃的边缘,脑海里无数画面闪过。
沈玦反应也很快。
他知道现在表哥应该还没到那份上,但要是再找不到表嫂,那可就真完了。
“表哥,我现在就带你过去,谢景也不见了,应该会没事的。”他说完就急匆匆往外去,准备带路。
薛时野大步跟上,衣诀翻飞间,将身后一干人等抛下。
沈玦之前是因为放心谢景和暗卫,才安心跟着那掌柜走的,而薛时野亦十分清楚暗卫的能力,倘若他们都护不住,沈玦在不在作用也不大。
果然,刚出驿站,暗卫就送来了消息。
原是安连奚不甚中了迷香,对方以王妃作为要挟,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依旧隐在暗中。明面上是谢景对着那些人紧追不舍。
沈玦没想到会是这个发展。
他就说,有暗卫在,谢景也跟随在侧,怎么会出现意外。
张总管立马接口,“这就派人下去查封那家铺子。”
这种时候,他们都要表现得机灵点了。
薛时野和沈玦则前往暗卫说的地点过去。
沈玦平日里最是话多的一个人,全程都没敢开口说一句话,因为担心自己一开口就会被表哥灭口。他只能在心里祈祷那些人千万是冲着薛时野来的,至少在看到后者时,动手的人不会轻易对安连奚动手。
安连奚此刻仍是昏迷状态,他是全然没有防备的,他原本在那个玉器铺子里四处巡视,但都没有看起来可以用来送人的。
这是他第一次送给薛时野的东西,安连奚想重视一点,起码要表明他的态度。
沈玦刚被掌柜叫走,他就看到西面墙壁上一块通体银白的玉石,好像并未被打磨过,一整块放在那里。
安连奚几乎是一眼便看中了那块玉石,接着就朝角落走过去,而后他就闻到了一阵香气。
那香气丝丝缕缕往他鼻子里钻,安连奚的脑子当即就陷入一片混沌之中,意识也变得模糊。
刹那间,一道黑影笼罩了他,好像是从墙面中撕开的一道口子,顷刻侵袭向他。
安连奚最后只听到谢景喊了他一声,便彻底昏了过去。
再次听到声音时,安连奚脑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敲打过一样,一股钝痛感盘旋着,耳边是踢踢踏踏的马蹄声——他正在一辆马车上,身上的幂篱不知落到了哪里。
‘绑架’两个字瞬间进入安连奚的脑海。
车子行进得并不算平稳安连奚身上被一根绳子绑缚住,不时就被撞击得东倒西歪,他努力往车壁上靠坐起来。
又是一下,额头磕到了车壁。
安连奚发出‘嘶’的一声。
好痛。
他这是在哪。
薛时野……
知道他不见了吗。
安连奚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薛时野。
好像只有要他在,便什么事都没有了。
但是薛时野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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