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上回他打算和薛时野亲自去定国公府告知老太君的,但当时他头又疼了,所以没去。后几日先是下雪又是前往梅岭的,也一时没能顾得上。
后面才派了张总管去定国公府。
老太君如何高兴暂且不提,因为腊八将近,安连奚是想着过两天让薛时野带他去的,好亲自跟老人家说一声。
薛时野道:“午间去即可。”
宫中设宴是设在晚上,可以和中秋那次一样,先去定国公府之后再入宫。
安连奚点点头,“这样也行。”
入宫的前一天。
影锋传来了消息,说是段神医验出了那是什么毒。
薛时野便去了书房,影锋已经带着段神医等着了。只不过段神医的脸色不太好,影锋有些讪讪,时不时还要挨对方一记白眼,他指尖刮了刮脸。
暗忖:段神医可真记仇啊……
看见薛时野来,段旭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回答道:“是前朝的化心散。”
大承距今建立已有两百年,没想到那个化心散居然追溯到了前朝,难怪影卫营的人查探不出。
薛时野神情莫测。
前朝……
萧皇后。
薛时野问:“神医可知道化心散的方子?”
段旭颇有些自傲,肯定道:“那当然。”
“请神医写下。”薛时野又说了一句。
段旭毫不犹豫便把化心散的方子写了出来。
这个药实在歹毒,即便是在前朝,亦是非大富大贵之家不能存有。
段旭也是一次偶然才得到的配方,影锋拿来的时候的已经是化开了的,还混合了死士的血液、唾沫,他花了一番功夫才把方子解出来。
最开始段旭亦未能第一时间认出,也是因为此。
薛时野拿了方子,段旭负手走了。影锋也想走,却被他叫住。
“东西可准备好了?”
影锋一听就明白过来:“回太子,早就放回去了。”
他知道太子问的是上回太子妃做的那个放满银针的小人,其实在拿出来的时候,影锋便找影卫做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上回因为太子妃突然头疼,太子中途离开,在那之后便不曾上朝,更鲜少入宫,丽妃也一直没能找到机会。
唯一的一次有机会栽赃陷害,还是那日太子携太子妃进宫,可是当时萧皇后也带着六皇子进去了。
因为丽妃早已投靠了萧皇后,她的一切动作都在萧皇后眼皮子底下进行,自然不能在那个时候动手。
这次腊八家宴,无疑又是一个好时机。
再等下去,估计就是除夕了。
丽妃根本不想再等下去,她恨不得亲手把薛时野拉下马。因为他,她的儿子才会被圈禁,接着折断腿。
她对薛时野的滔天恨意足以让丽妃付出一切,甚至不惜和老仇人萧皇后化干戈为玉帛。
只是不知,当事情败露,丽妃反受其害时,还能不能继续恨下去了。
想到太子给她设好的结局,影锋呲了呲牙。
薛时野见他应下,散漫地点了下头,起身回房。
可能是知道明天要早起,等薛时野回来的时候,安连奚还没睡着。
走进房间,薛时野的神情便不自觉柔和下来,行至榻边道:“还不睡?”
安连奚当然知道,“睡不着。”
他整个人都陷在被褥中,整个人看起来柔软又无害,望向薛时野的目光更是温软,他问:“你处理完事情了吗?”
薛时野深深看他,‘嗯’了一声,上榻,把人圈进怀里。他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安连奚顺势往他怀里缩。
薛时野笑了下,“再不睡,明天可是起不来了。”
安连奚哼哼了两声,“起不来就起不来。”反正到时候薛时野会把他打包带走。
安连奚的想法差不多都摆在脸上了,薛时野低低笑开。
“你不许笑。”安连奚说。
薛时野偏要笑。
安连奚伸手就要去掐他。
但是他的力气对于薛时野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
薛时野还要问他:“要不要咬一口?”
说话间,薛时野举起手。
安连奚看了眼。
薛时野的两只手虎口处都有牙印,一边深,一边浅。
深的那道似乎已经成了永久的印记,不需他再加上去。
而浅的那道……
安连奚前两天刚留下的。
看着薛时野又要伸手,安连奚撇嘴,他才不要。
薛时野见他不说话,知道不能闹得太过了,于是说:“睡吧,明日先去见外祖母。”
安连奚闭上眼睛。
睡意很快上来,翌日,他果然起不来。
薛时野把他从床榻上抱起来的时候,安连奚眼睛都未睁开,全程洗漱都是由薛时野代劳的,看得张总管老脸一红。
今日午膳是要去定国公府用的,所以安连奚也没用膳,汤药今天也不用喝,一路昏睡着被薛时野抱上马车。
马车晃晃悠悠。
安连奚还在睡梦中,他梦到自己起来了,见了外祖母,然后进宫用了晚宴,接着就回府了。
只是,当他再醒来时,马车才刚停在定国公府门口。
安连奚‘唔’了一声,“到家了吗?”
薛时野失笑,“小乖做梦了吗?”
安连奚茫然看他。
薛时野掀开帘子,把人抱下车,安连奚看到定国公府大门时还有些怔愣。
原来他是在做梦啊。
他们现在才刚到定国公府。
安连奚脸一下子就热了起来,瞥见府中老太君一行人时对着那边唤了声,“外祖母。”
说罢,他拍了拍薛时野的肩膀,要下来自己走。
然而未等薛时野拒绝,老太君便已急步出来,“就这样,不要下来了。”
昨日夜里又飘了点雪,地上这会还有些湿滑,即便早上稍微冒了点太阳,也没能完全化开。
安连奚也就不动了,薛时野抱着他,稳稳地走在前面,定国公府的下人对两人行礼。
老太君走在安连奚身边,乐于看到两人亲近的场面,瞥到安连奚的小腹时更是忍不住嘴角上翘。
其实有没有孩子并不要紧,她只是觉得,外孙有了后,太子府应该也能更热闹些。
小奚这孩子本来就无可挑剔,也让外孙越来越有活气了,两个人就这么携手走下去实在太过美好,更别提之后还有个小的。
以后这一家子一定会活得很好,如此她也就放心了。
老太君想着,忽地瞥了瞥自己不成器的孙子。
忽然被看的沈玦感到脖子凉凉的,他打了个颤,抬起手摸了一下后脖子。
“你冷吗?”前面,被抱着的安连奚看到他好像打了个寒颤的样子,倏地问了一句。
沈玦抬眼,见到和自己说话的是安连奚,眼神都飘忽了。
可能是知道小表哥有了表哥的孩子,现在他更加不敢看对方了,总觉得多看一眼就是对对方的亵渎。
“不……不冷,”说着,沈玦打了个喷嚏,“额,可能是昨天当值的时候冷到了。”
最近他十分勤快,老太君也心疼他在龙禁卫,不过嘴上却是数落了一句:“瞧你,穿那么少。”
沈玦咳了咳,“大家都穿这么点,哦,您没看到,谢景昨天还只着一件单衣。”
不过对方那是在练武场跟人对打,这话他可不会说出来,沈玦说罢便看向老太君,老祖宗成日让他向对方学习,眼下倒是看她怎么回。
老太君闻言果然语塞,“你们这些年轻人不知寒冷,老了可有罪受的。”
听到话说起谢景,老太君又说:“听闻谢将军年后就要率兵前往北域驻守,你记得去送送。”
今年沈玦在军营里待了段时间,颇受谢家照拂。
沈玦点点头,“知道了,不用您说我也会去。”
老太君又问:“谢景那孩子也去吧?”
安连奚听着两人对话,中间插了一句,“谢景将军也要去北域了吗。”听说那边四季如春,如果可以的话,适合在那里过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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