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离开一小会,做完任务就好了。
耳边猝然响起带有些许威严的声音:“Fairy,安静。”
陈子轻嘀咕:“我又没有说话。”
厉正拙清咳了两声:“你心跳得太快,吵到叔叔了。”
“……”陈子轻抱着胳膊面对他,后背贴着墙壁,完全呈现出一个高度戒备的姿势。
去年在缙阳,他拨打了脑中冒出来的电话,听声音觉得是个儒雅的人,事实上一点都不。
老东西心情好笑,心情不好还是笑,整个就是一疯子。
陈子轻维持同一个睡姿躺到手脚发麻,他冲平躺的人影喊:“厉叔?”
中年人安安静静地躺着。
“我想去倒水喝。”陈子轻又喊了一声,“你把腿收起来吧,不然我可能会踩上去。”
中年人依旧没反应。
陈子轻爬起来,背靠墙蹲在床上,他缓了缓那股子混着反胃的晕劲,轻手轻脚地从厉正拙的腿上趴过去。
不愧是舅甥,柏为鹤一米九往上,厉正拙也是,躺他边上很长一条。
而且他们的下颚线很像。
陈子轻吐槽着下了床,他没穿鞋,光着脚去喝水,悉悉索索声持续了片刻就停了。
中式古朴风的房里铺了点月光,陈子轻坐在窗边的椅子上面,他打算今晚就这么睡,不回床上去了。
陈子轻在手机屏幕上潇洒地一划,那村民跟老大爷的号码他都背下来了,只是没有联系他们。
垡城的微玉死了,他是谯城的Fairy,过家家似的。
陈子轻刷了刷新闻,无意间刷到了傅氏总裁去寺庙烧香的报道。
……
陈子轻难以置信地把报道从头看到了尾,傅延生还拜佛啊,他一身血腥的煞气,也不怕佛祖给他标记上,把他带走。
这是昨天的事,网上铺天盖地都是营销。
傅氏的股市不行了吗,为了热度拼了老命的样子。
陈子轻无聊地翻翻页面,有个现场偷拍的爆料说烧香的除了傅氏总裁,还有他的未婚妻。
是个动图,像素很低,傅延生大步走在前面,后面有个人急急忙忙地跟上他。
后头那个比他矮很多,才到他肩膀左右,身形纤瘦,头发披肩,小瓜子脸,腰细腿直,长相不细看的话,似女又似男。
陈子轻凑到屏幕前瞧了瞧,惊得眼睛一瞪,这不是微子铭吗?
微子铭成傅延生未婚妻了?!
陈子轻目瞪口呆,会玩,真会玩,大哥死了,小弟上了。
小儿子终于捧上了大儿子捧过的那碗脏饭,原主的父亲得偿所愿,微家不会再打柏为鹤的主意了吧。
陈子轻把页面叉了不看了,他打了个哈欠,点开手机管家清清垃圾。
清完就随意翻动手机上的软件,发现了什么一下坐起来,一直是空白的“联系人”里面怎么会有……一串号码?
没有署名。
陈子轻眼皮直跳,不会又是钟少吧?他抬头看看月色,回头看看床上的老东西,确定没什么异常才发了个信息过去。
【请问?】
好久都没动静。
陈子轻要睡了的时候,手机震了一下,他赶紧查看信息。那个号码的主人回他了,回的是三个字。
【柏为鹤】
陈子轻愣怔地坐在椅子上,竟然是柏为鹤的手机号,他的手心不知不觉地泛起潮湿,瞬息间就想到了很多个可能,关于自己的手机里为什么会有柏为鹤号码的可能。
问问吧,现在就问,冷静不下来。
陈子轻飞快地打了段字发送给柏为鹤:【柏先生,你的号码怎么在我手机上?】
又是漫长的等待,陈子轻从来不知道等一个回复这么难熬,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上来了信息,字比第一条要多。
【菜里有酒,你醉了,找我要的。】
陈子轻想的一堆可能里唯独没有这个,是他要的啊?
那也是他自己把号码存到手机里的?都喝醉了,还能做这个事?而且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存就存了吧,陈子轻给号码注名:H。
好像该问的都问了,话题已经结束了,再发信息只能另起头,可是都这么晚了,柏为鹤肯定早就睡了,会嫌他烦的。
陈子轻想起自己的几次等待,他啃了啃指甲,还是发了个信息:【柏先生,你回我一次信息要很久。】
这次竟然回得很快。
【很少发信息,不熟练,需要逐字斟酌。】
陈子轻撇嘴,好吧。他迅速按九宫格的拼音打字:【那我们加微信吧,微信可以发语音。】
没回信了。
.
柏为鹤在下载微信,眼里一片清明,还没睡,他抿了口咖啡,继续处理公务。
夜深人不静,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碰撞在一起,预示着今年夏天的主色调会比往年要躁动跳跃。
柏为鹤忙完去游泳,他游了几个来回,靠在池边闭目养神,修长的双臂横在两侧,脖颈后仰一些,宽阔厚实的胸膛上挂着些许水珠,水下是肌肉紧绷的块垒腹肌。
力量与肉欲的冲击带来的情色,无人欣赏。
后面椅子上的手机嗡嗡响了一会,停了,又响起来。泳池里的柏为鹤并未听见,他沉浸在某种思绪里。
水面在强有力的哗啦声后破开,一道线条硬朗而性感的身影潜入水中。
泳池的水花拍打声响了一阵,柏为鹤上了岸,随意抓到后面的短发不断往下滴水,他低喘着,弯腰拿起扶手边的浴巾擦着脸去椅子那里。
这时刚好又进来一通电话,柏为鹤用浴巾清理掉左耳朵里的水,戴上一旁桌上的助听器,接听道:“什么事?”
“柏总,爆炸事件有眉目了。”周梁锐人在重建中的夏家村,他很没形象地坐在一辆三轮车上,名牌公文包随意丢在脚边,周围都是西瓜。
周梁锐就在这氛围里讲了自己的调查结果。
柏为鹤闻言只说:“知道了。”
周梁锐揩鼻子上的汗,老板看来早就推测到了啊。他吹着凉丝丝的晨风问:“那我去谯城?”
“暂时不用过来。”柏为鹤将浴巾围在腰部,“你留在垡城。”
周梁锐不解:“我留下来做什么?”
“随你做什么,谈情说爱,度假放松都行。”柏为鹤坐到椅子上面,抬手按了按眉心,“你来谯城会坏我事。”
周梁锐:“……”
他一个响当当的金牌秘书,能坏什么事?
本来他还真不想立刻转去下一个工作地,打算趁着这个时期休息休息,但老板这么说就挑起他的积极性了。
所以他决定连夜赶去谯城,他倒要看看老板在谋划什么新项目。
计划赶不上变化。
周梁锐被一拨西装大汉“请”到了一处湖景别墅,他在举止上倒是不拘谨,拿起佣人送的茶水一口喝光:“早饭有吗?”
还没走远的佣人:“……”
左后方的管家:“……”
佣人应付不了这个局面,管家挥手让佣人走,他刻板着脸走近:“这位先生,”
周梁锐文质彬彬地递出一张名片。
管家看清了上面的字迹,眼角一抽:“周秘书,请稍等。”
二楼,傅延生在房里睡觉,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床里面立着一具人形玉雕,金色的眼眸半睁半合,脖颈上有个黑色电子圈,一头柳丝般的长发垂在腰部,惟妙惟肖。
门外传来管家的汇报声,傅延生睁开眼,他满脸戾气地掀开被子坐起来,转了转尾戒。
不多时,傅延生带着一身水气下了楼,手里握着一把枪。
周梁锐面不改色地打招呼:“傅总。”
傅延生坐他面前,问管家要了一块布擦拭枪支:“周秘书,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不用我说吧。”
“照片确实是我拍的,纯属是随手一拍,没有任何想法。”周梁锐没直说自己拍下来是想看看戴绿帽的傅总会有什么精彩表情,他叹了一口气,在黑洞洞的枪口下摊手,“但还真不是我寄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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