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
这严谨的,平铺直叙的语气,像在会议室发表定论。
柏为鹤把刀叉放在一边,他往后坐,将被桌沿阴影遮挡的腰腹暴露在外:“坐我腿上来。”
陈子轻惊得差点从沙发上滚了下去,不要不要不要。
柏为鹤的面部倏地闪过不适。
陈子轻顿时就没了躲闪的想法:“你怎么了?”
柏为鹤沉声:“肩疼。”
“好好的,肩膀怎么会疼啊!”陈子轻不由自主地走到他那边,被他拉到了腿上。
柏为鹤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握住他的手,向着自己的腰两侧放进去。
陈子轻僵硬地搂着柏为鹤,指尖扣着他的马甲,搞不懂怎么就发展到这一步上了,这都不是走出来的,是飞。
柏为鹤倚着沙发背:“肩疼是真的。”
陈子轻一怔,葡萄酒的醇香从柏为鹤的唇间跑进他唇间,他抿上了嘴巴,听到柏为鹤吐出一句:“出差期间被暗算受了枪伤,接你电话的时候正要处理伤口。”
他脑子里嗡地一响:“那你当时不说,在你舅舅家的会客厅不说,现在怎么又说了?”
“很显然。”柏为鹤徐徐道,“为了博得你的担忧和关注,吸引你过来。”
陈子轻浑身的体温疯狂飙升,裸露在外的皮肤红成一片:“我还是从你腿上下来吧。”
下不去。
屁股被柏为鹤摁腿上了。
柏为鹤略抬食指,看似十分不经意地挑起马甲里的领带。
陈子轻的视线追过去,瞧见了别在上面的行空石领带夹,他转瞬间就想到了对应的记忆片段:“这领带夹……”
“意义非凡。”柏为鹤一身的矜贵风雅,“我佩戴它,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
陈子轻想捂他的嘴:“你别说了。”
柏为鹤坦然言明:“我不说,你如何知道?”
陈子轻把脸扭到一边,小声反驳:“我能猜得出来。”
柏为鹤沉默了。
陈子轻气得拔高音量:“我真的能猜得出来!”
“OK。”柏为鹤抚他轻抖的后背。
陈子轻偷偷翻了个白眼,他摸了摸柏为鹤的领带夹,捏着领带一路往上,停在束紧的黑色衬衣领口位置。
犹豫了一会,下定决定凑到柏为鹤耳边说:“我其实没有变成向日葵,我都没有开花,就是个小花苞。”
柏为鹤不言语,漆黑的眼也微微合着,看不清是无动于衷,还是不在乎。
陈子轻情急之下说:“真的,你不信可以检查。”
“怎么检查?”
耳边落下一声,陈子轻没反应过来,一只手就伸到他T恤里,并未肆无忌惮地游走,只是停在他腰窝处,伴随颇为正经的话语,“不如你教我。”
陈子轻骤然清醒,没喝酒怎么就犯浑了,他正想装傻忽悠过去,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以陈子轻越发敏感的直觉,很容易猜到是谁打的。
察觉柏为鹤的视线,陈子轻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诈骗电话,想骗我的钱。”
毫不犹豫地挂断了。
手机又响了,这回依旧是陌生号码,数字不同,换了一组。
陈子轻再次挂掉,傅延生神经病啊,觉得他在跟柏为鹤上床吗?
真要是上了,电话能拦得住?
傅延生没想用电话拦,可他除了这个,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他找不到他的前妻。
谯城不是垡城,尽管他带了人来,仍然不能尽情发挥,处处受限,一个不注意就被人遮住视野被误导。
傅延生把手机砸到了墙上,他在厉家四合院的客房里,手上滴滴答答流着血。
厉家会客厅人仰马翻,因为有他城某个家族的人评论前妻,他本就濒临爆发,当场就犹如火上浇油,一把抓住那人的脑袋按进菜盘里。
事态在夏桥正加入进来后扩大了一倍。
这会儿夏桥正就在他旁边,伤得比他重多了,一个绑匪发挥失常。
傅延生两次被挂断电话,夏桥正都看在眼里,毫不意外。
客房气流凝结成冰,锋利又冰寒。微小少爷战战兢兢地给未婚夫包扎手上的伤口,他很惧怕微玉在世时的姘头,白着脸打招呼:“夏,夏先生。”
这姘头跟傅延生一样,都把赝品当正品,神志不清了。
微小少爷猝不及防被推开,他懵了几秒,爬起来往外走,他又不是没人喜欢!
要不是为了微家的复兴大业,谁稀罕情史十天半月都讲不完的脏瓜条!
继承人做得憋屈,回去干脆跟父亲说不做了,婚约也取消,继承人谁爱做谁做去,他不干了。
房里少了个人,两位情敌首次对上视线,都挺可笑。
夏桥正坐在椅子上,一条手臂无力地垂着,他点了一支烟:“傅总,你猜他们在做什么?”
傅延生也点了一支。
“你的心腹不为你办事,为柏总创造机会。”夏桥正冷冷嘲讽了句,咳出铁锈味,“别人约会该有的,微玉都会有,只会多不会少,吃了饭,就该亲热上了,他害羞,碰一下就颤抖,但他不知道他那样落在正常男人眼里是欲拒还迎,是勾引,是含着骚味的……”
傅延生暴躁地打断:“你他妈闭嘴。”
“你吻过他吗,我没有。”夏桥正后仰头,麻木清冷的脸朝着天花板,他吞云吐雾间说,“我只咬过他的锁骨跟耳朵,很嫩很软,也很香。”
一股难言的感觉从傅延生的心脏冲出去,冲到他的头顶,他一个前夫,也才咬过锁骨,待遇都不如奸夫。
妈的。
当初就不该嫌是不是第一口,也不该不敢承认,不想面对那种荒谬的欲望。
欲望便是欲望,哪有荒谬一说。
现在好了,煮熟的鸭子,飞到别人碗里了。
傅延生夹烟的手抖了起来,偏偏夏桥正还在这时扎他心口。
“他成了柏太太,你准备怎么做?
怎么做,柏为鹤怎么对他的,他就怎么对柏为鹤。
绿帽子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柏总的事业重心在国外,微玉会跟他走。”夏桥正摊开血淋淋的现实。
傅延生不认为这是个事:“你没出过国?”
夏桥正说:“柏总会把他藏起来。”
傅延生心道,不会。
如果藏了,那跟他有什么区别。
微玉看重的,不就是柏为鹤装出来的,上流社会的一股清泉。
柏为鹤怎么可能撕下伪装。
就算撕,也只是在床上,下了床就是个看淡欲望的君子。
傅延生的眼前浮现出他们交叠的画面,同床共枕的一幕,眼睛都红了。
不行,柏为鹤今晚别想称心如意。
傅延生叫手下分别去缙阳跟夏家村带人,微玉虽然心狠,却也有软的地方,如果他接触过的那两位有事,他不会见死不救。
谁知道夏开胜和守村的村民都不在家。
那么巧。
傅延生冷笑,柏为鹤想得还真他妈周全,拿基金股票上的头脑来对付情敌,呵。
这个时候,周秘书在陪夏大爷和村民打小牌,他脸上贴满了白条,输得很惨,这把感觉要赢。
夏大爷打出了一对老K:“都要不起吧。”
他就要把一个小3拍桌上,周秘书潇洒地抛出两张牌:“一对二。”
“我算的明明是你俩一人一张,怎么两个二都在你家。”大爷哼道,“以你有点好牌就飘的性子,哪可能藏这么久,是不是你们趁我老花眼,偷摸换了牌?”
周秘书吃了口大爷买的大馒头:“我反正没那技术。”
村民跟他:“我也没有。”
大爷老大不情愿地把小3往桌上那些牌里一塞,先给自己添了个纸条。
周秘书斯斯文文地给大爷把纸条按紧,他欲要把手里剩下的两手顺子一把甩,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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