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一堃的面部抽搐,他真的让这家伙整怕了,掰弯他发小引发心脏病差点死在国外,能耐大得很。
不行,还是不能放心。
“你发誓。”孟一堃严肃道,“不然我不信你。”
陈子轻迷惑:“我没给什么承诺啊?”
孟一堃一细想,这家伙从始至终都没解释,他面色剧变:“顾知之,你稍微念点阿帘曾经对你的旧情行不行,别让阿帘成一个笑话。”
陈子轻向后一躺,整个人倒在了台阶上面:“你不是说他不会再想起来我了吗,他想不起来了,又怎么会知道我是他前任呢,孟同学,你的话矛盾了啊。”
孟一堃要发火,余光瞥见谢浮结束卸任仪式朝着这边走来,他只能暂时吞下嘴里的话。
谢浮手上一份资料卷成长筒,他随意地问:“你们在说什么?”
孟一堃神色如常:“没什么。”
陈子轻跟他同时说话:“孟同学说要给我介绍基佬群。”
孟一堃:“……”
谢浮惊讶地笑道:“基佬群?一堃,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孟一堃尴尬地挠挠头皮,他哪有什么基佬群,不过是当场扯屁扯出来糊弄顾知之的,对方要是真想要,他就跟圈子里的gay打听。
“是顾知之想搞基。”孟一堃临场发挥地说。
谢浮闻言,眯眼笑看躺在台阶上的人:“想搞基?”
陈子轻拿起矿泉水瓶子横在眼前,隔着水看谢浮有点变形的脸,有一瞬间感觉这才是他真实的样子。
“是啊,想搞基啦。”陈子轻听见自己说。
谢浮用手中的纸筒敲他矿泉水瓶,敲几下,问道:“多想?”
陈子轻说:“很想。”
“不搞会怎样?”谢浮歪了歪头看旁边,下一秒就正对他,居高临下地看过来,“会死?”
陈子轻没回答。
孟一堃的眼珠不断在发小跟姓顾的之间转动,他像侦探搜寻蛛丝马迹,一旦让他找到,他就要……
就要去找另一个发小当帮手,势必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一场荒诞剧。??
然而孟一堃并没有搜寻到一丁点异常,他把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了回去,果真是他想多了,怎么可能会是那种情况,天塌下来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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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那两天,谢浮开车接送陈子轻去考点,这情形没引起一心只想考好点的陈子轻注意。
直到考完最后一门,陈子轻从考点出来,谢浮戴着渔夫帽站在一大群接孩子的家长里面,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又那么让人记忆深刻。
谢浮仿佛是故意的,故意要在这一刻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陈子轻没了高考的压力就把心思给了谢浮,他打算在正式开始前做一次探底工作。
因为谢浮不是简单那一卦,陈子轻必须摸到他的底线,才不至于在以后的接触中太被动。
陈子轻的第一步是和谢浮打游戏。
谢浮用的是小号,他打的时候不调动全身心激情开麦谩骂,赢了就赢了,输了就输了,怎么都行,无所谓。
陈子轻不行,他犯了不该犯的错误就不停地碎碎念:“我不走哪儿就好了,我为什么要走哪儿啊,我明明可以走……”
谢浮看过来:“顾同学,你有点吵。”
陈子轻在心里做笔录,谢浮不喜欢吵,他刚记完,对方就说:“犯了个错自省一次就够了,你要做的是,下次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
“知道了。”陈子轻说。
谢浮瞥身旁人,这么乖了?他心思一动,换上常用的游戏号。
陈子轻没认出谢浮是去年那个带自己打游戏的网友,他早忘了,哪还有什么印象。
谢浮那点好心情消失无踪,阴沉着脸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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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回房里打开一本新买的笔记本做笔记,这本子是《谢浮指南》,他边记边想,谢浮好像对什么都可有可无,没有特别在乎的,喜欢什么也都看不出来,找不出来。那他怎么去谢浮的世界,压根就融入不进去。
把笔一放,陈子轻去找谢浮的妈妈唠家常。
谢母叉了块西瓜送到他嘴边:“小顾,你这回高考,我们全家都跟着紧张,你知道最紧张的人是谁吗?”
陈子轻张嘴吃掉那块西瓜,口齿不清地说:“是阿姨您。”
“我只能排在第二个。”谢母笑着说,“第一个是我们家谢浮。”
陈子轻噎到了。
谢母拍他后背:“你这孩子怎么吃个西瓜都这么不小心,慢点吃。”
陈子轻咳得脸红脖子红,谢浮紧张吗?他从来没往这上面想过,这会儿稍微一想就觉得到处都是痕迹。
在谢家一住就是半年,除了第一天他坐地铁上班,后来都跟谢浮一起坐私家车上学放学。
谢浮给他辅导作业讲题,一天不断。
向娟那个遗愿,谢浮几乎参与了全程,他一个学生会长,临近毕业事情比较多,哪来的悠闲时间。
而且谢浮引导他思考,把他的想法落实,没反对过他的思路。
谢浮早前总把“你前男朋友”挂在嘴边,用砸右手威胁他透露有没有白月光,还问他跟前男友之间的隐秘。
高考给他当司机。
别的陈子轻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光是以上这些,只凭发小前任的身份是不行的吧?
陈子轻咽了一口混着西瓜清甜的唾沫,有个可能从他心底“砰”一下窜了出来。
谢浮喜欢……他?
陈子轻第一反应是不喜欢,谢浮眼里没写嘴上没说,怎么会有那种心思,可他眼前自动播放这学期的种种,又有点迟疑了。他闻着鼻子前面的西瓜味张嘴,浑然不觉地被谢母喂了一块块西瓜。
等他肚子鼓了,他才发现自己撑了,他对还要喂的谢母说:“阿姨,我不吃了。”
陈子轻心不在焉地跟谢母打了招呼往门外走,恐怕谢浮对他,不是喜欢不喜欢这两个选项,还有中间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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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浮很晚才回来,他在陈子轻的房里待了快一小时,一个字都没留下。
陈子轻一筹莫展地找网友求助:我室友不知道怎么了,回来在我旁边坐了半天不说话就走了,好像在生我的气,但是我都没和他说过话,真的莫名其妙。
吃斋念佛半年:也许你室友只是想你问他是从哪回来的,累不累。
是吗?
陈子轻试着出去敲隔壁的房门,发现门没关严实,有个缝,他没直接推门进去,在门外喊道:“谢浮,我能进去吗?”
房里没声响,陈子轻又喊一声:“谢浮?”
还是没动静。
正当陈子轻打退堂鼓的瞬间,门从里面开门,他一点防备都没有地被一只手拉了进去。
房里没开灯,四周黑漆漆的,陈子轻见不到谢浮的表情,只能通过他的心跳体温气息来揣测他的内心。
谢浮在暗中开口:“进来了,然后呢。”
陈子轻的额头有点痒,是谢浮在他上方喘息,他两只手放到后面,手掌贴着门,上半身呈现出了一个尽可能跟谢父拉开距离的姿势。
“我有话想跟你说。”陈子轻的指甲抓抓门。
谢浮的鞋子踢了踢他的鞋子:“我在你房里坐了那么长时间,你有话不说,现在才来说?”
陈子轻解释:“我当时在估分。”
谢浮不咸不淡:“哦,估分。”
陈子轻有点怵谢浮重复他的话,他赶紧说明来意:“我是想来问你,你白天打完游戏去哪了。”
谢浮发出很轻的笑音:“去玩了。”
陈子轻的下一个问题是“累不累”,谢浮这么说,他问不出来了,玩哪有累不累。
气氛僵住了。
“那你早点休息,”陈子轻话音没落下,房里的灯就亮了。
灯遥控被谢浮捏在指间,他眼下发青,面容疲倦,唇有些干,头发剪短了,衬得眉目多了些许清俊感,骑车摔出来的伤疤飘着药味,在祛疤中。这都是陈子轻在房里没留意到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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