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细的绳?”陶荇把麻绳举起来,“一动不就开了。”他说罢,眼眸倏然凌厉,麻绳环住面前人的脖颈,一拉,此人顿时脸被憋得通红,瘫倒在地,另两人惊愕,愣了片刻方互相招呼,“上啊。”
陶荇扯掉麻袋,冷笑一声,抬脚。
地上有黑影流窜,速度很快,看上去很着急,一会儿爬到树上,一会儿在地上徘徊,打手们往前冲,它连忙追上,还没跑上前,见这些人被踹飞,一个个要砸到它身上,又慌忙后退躲开。
黑衣人们爬不起来了,躺地上哀嚎,陶荇走上前,望望地面,会心一笑。
看得出影子很为他着急,但……即便这样,它也没有想吃人,它跑来跑去,没有变化形态,连一点吃人的念头都没动。
这是陶荇最想看到的,别说对付这些打手根本不在话下,就算他打不过,他也不愿影子吞噬人类。
他的笑容和煦,伸了一下手,示意影子到他这边来。
黑衣人们互相看看,视线回归时,惊惧眼神里露出几分迷惘。
到底还是怕我们老板吧,想讲和吗?
反正也打不过,要不带活的回去,也算是交差了吧。
片刻后,那为首之人迟疑地递上了手。
陶荇:“……你伸手干嘛,是这个手腕没折断,不舒服是吧?”
黑衣人一惊,连忙收回手,瑟瑟看他。
陶荇狠狠瞪他一眼,看影子还在原地,他又露出笑意,挑挑眉:过来呀。
影子在地上的轮廓里探出脑袋,歪了歪,缓缓流动。
黑衣人见他态度又缓和了,困惑地摸摸头,思量片刻,对着他那挑眉的神色,也学着挑了一个眉,露出笑容道:“其实……”
影子到了脚边,陶荇抬眼,瞥见面前人表情,一脚踏上去,踩住其背,把人按趴下:“你嬉皮笑脸干嘛?”
黑衣人:“……”
不是,他……有病吧?
陶荇踩住这人,俯身道:“你老板是谁,住在哪儿,找我爸什么事儿,给我一样一样说,不然,这水塘就是你们的归宿。”
他的神色陡然凛冽,与方才温和挑眉的姿态截然不同,黑衣人被一把提起向水边拖,被吓到了,哆哆嗦嗦:“饶命饶命,我们陈总是为了逼陶森先生签字让权。”
在陶荇逼迫下,这人把知道的全盘托出,有的说漏了的,其他人也连忙补上了,七嘴八舌间,陶荇了解了事情始末。
陶森,原主的父亲,外号陶三藏,竟然是从小流落在外的豪门亲生子。
“我爸竟是豪门真少爷。”陶荇愕然。
人家真少爷回豪门,或虐渣复仇或爱恨缠绵,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才认回去呢?
“陈董临死前才知道陶森先生的真实身份。”黑衣人说。
临死?
合着老爷子都已经不在了。
后续,是老爷子临死前立遗嘱,将陈氏集团交给亲儿子陶森,但那养子陈启不干了,在老爷子死后,逼陶森让出公司股份,陶森不肯签字,威逼利诱都没用,于是陈启决定绑他儿子逼他答应。
故事不复杂,豪门恩怨争权夺势那点事儿,只是上回明明问过陶森,他什么也没说,不知是不想让儿子担心还是怎样。
而且这三人今天来可不是绑架,他们明明白白地说了,这条命还是不留的好,他们是来要命的!
他脚一踩,黑衣人又哀嚎一声:“陈总上回是想把你绑去,可小胡子不是误以为把你杀了吗,都以为你死了,陈总就改了主意,你死了,你爸要是也出个意外,这陈氏只能由他来继承……”
陶荇眼一眯,脚下不由重了几分。
黑衣人继续哀嚎:“本来等小胡子把目击者处理干净,再把他拉出来当替罪羊,你这边就解决了,然后也给你爸制造个意外假象,结果小胡子一直没信儿,我们一查发现你没死,汇报回去问陈总是不是继续绑你,但……陈总说,你没死也得死,这个计划不变。”
有些心思一旦动了,就回不去了。
“该说的我们都说了,我们只是干活的,您手下留情,饶了我们吧。”黑衣人们匍匐在地上,苦苦求饶。
陶荇一声冷笑:“我没死是我命大,你们下手时可没留情。”他抬脚将这人踹翻。
他拿出电话报警,世界有法则,这个世界不能取人性命,打死了他要担责,那么,交给警方吧。
三人以寻衅挑事儿的理由被带走,关于小胡子,他们心照不宣没提,至于那位陈总,三个打手,供不出什么有打击力的信息。
陶荇要一起去做笔录,影子不能离姜粼太远,那边界它走不出去,一旦碰上了,就会被召回到姜粼身边,它只好留在边界内等待。
等陶荇回来已是半夜,幽寂乡野,一抬眼,看前方一团黑影,恢复了站立的形态,见人回来,黑影抬起红眼睛,歪歪头。
好似深夜归家,有人临窗相待,陶荇一笑,上去牵着它:“走吧。”
走着走着,黑团又走不动了,要融化,而陶荇没回头没看见,他正在说着话:“我得离开一趟。”
那融化一半的影又徐徐升起,恢复原样。
“我爸有危险。”陶荇道,“我等会儿跟导演请个假就走,你……”他思虑着,“你走不了啊。”
它不能离太远,总不能把姜粼一起打包带走。
“你只好留在这里,我几天就回来了。”他道。
系统080有点不放心:“宿主,你不把它放在眼皮子底下,万一它又吃人怎么办?”
“它不会。”陶荇肯定道。
影子虽不分善恶,但至纯至真,它承诺过不再吃人了,那就一定不会再吃。
听说他要走,影子的头微垂。
陶荇问道:“这几天你准备干什么?”
红眼睛抬起,黑色之中发出清冽声音:“回。”
“回?”陶荇微怔,“你要回到姜粼那里?”
黑影歪歪头,是的。
姜粼是它的主人,在认识陶荇之前,很多的时间里它都是在姜粼身边的,它在那里,更易隐藏,半晌后,陶荇点头:“好,等我回来再找你。”
他在酒店花园看到影子从阳台流入姜粼的房间,而后去跟导演请了假,原主家地址身份证上写着,和他们这拍摄现场是同城,但在不同的区,一个最北一个最南,偏都是交通不便的地儿,他又不太熟,花了几个小时,到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这是一个老小区,设施陈旧,没电梯,他们家住五楼。
陶森刚起床,还没换睡衣,听到砰砰敲门声,揉着眼睛一开门,愕然睡意全无:“儿子?儿子!”
这个单身的中年男人,戴着眼镜,皮肤偏白,长相斯文。
“爸。”陶荇走进来,看屋里收拾得利落整洁,墙上一张结婚照,擦拭得很干净,清晰可见原主母亲的面容。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在剧组被欺负了吗?”陶森追着问,“饿不饿,热不热,发生什么了快跟我说啊。”
陶荇坐在沙发上喝了一杯水,从之前只言片语中能窥见原主是个性格内向的人,他稍稍收敛语气,把说话方式放缓,但时间紧,又不想废话,直言道:“爸,上次我打电话问你有没有仇家,你怎么不告诉我陈启的事儿?”
陶父眨眨眼:“咦,你怎么知道他啊,这算什么仇家啊,他是我爸的养子,要争遗产,我正在跟他理论呢。”
“理……论?”陶荇怀疑自己没听清。
不过从这里也能看出陶父一点也没告诉原主这件事,那么他可以细问。
“是啊,目前还没沟通好,你别说,他是有点难缠不讲理,要是再这样,我就准备打官司了,你到底怎么知道他的?”陶父又说。
“呵呵。”陶荇挑挑眉,人家要你命,你和人讲道理?
能用拳头解决的事儿,就别动嘴皮子了好么。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