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担当大长老之职,就要放弃家主的竞争权,可能是怕太过招摇真引来异界之物,而老爷之前也说了,没有家主竞争权的,不许踏入旧宅,因此他不会跟大家一起去。
一个快要败落的家族,乱七八糟的规矩还挺多。
老瞿也是这样说,感慨家中太死守陈规,说得义愤填膺,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站在了旧宅门前。
他俯身对轮椅上的人说:“三少爷,咱们到了。”
陶荇:“……我知道。”
他坐在轮椅上,鼻尖已经碰到那朱红色大门,再往前一点,就要整张脸贴上去。
管家连忙往后拉,陶荇抬眼,看这古旧的红色木门,零零落落掉了漆,门环锈迹斑斑,岁月在上面留下斑驳的痕迹,但繁密的刻花,繁杂的图纹,木质的纹理,仍能看出它精湛做工和上好材质。
这是一个据说有千年之久的宅子,保养得还算不错,自从主家搬离后就荒废了,可能偶尔也有人来打扫,但不常来。
往上看,尖尖的飞檐屋顶,脊兽排列,千年风吹雨晒,褪去原本的颜色,却依然可窥曾经的奢华,主人的富贵。
门头上无牌匾,那牌匾就是他们要找之物,听说,大概两百多年前,在陶氏主家一家搬离此处时,牌匾被取下收入庭院中某一处。
虽门头无匾,但管家说过,这个宅子,名叫“闲月庭”。
第030章 古宅幻形(2)
另几人也到齐了, 老管家按规矩不能进,帮着陶荇把轮椅抬进门槛,就在外等待。
一进门, 080便收到提示:“宿主, 任务目标在此处。”
果然在这里,陶荇来了精神,转着轮子四处看。
屋内散发着潮湿腐朽的气息,门一关,阳光透不进来,略显昏暗,也不知是空气的湿度过大,还是今天本来就有雾,这昏暗宅子, 在开门之际, 徐徐泛起了雾气,缭缭绕绕。
目前所在的前庭,因为没有多少家具而倍显空旷,约莫有三层楼的高度,中间打通一望到顶,木色横梁,腐朽发黑,蜘蛛网盘在各处, 灰尘积了一层又一层。
四面可见二三层的扶栏走廊,有许多房间, 有的门紧锁, 有的在开着。
庭后方一道门,对着后院, 出乎意料的,后院没有太多杂草,从内看去,那土地是光秃秃的一片。
目标在这个宅子里,那隐藏在何处呢?
没有具体方位,得自己找,陶荇转动轮椅,见三个侄子正在商量对策。
“牌匾肯定不会在大厅里放着。”陶三思道,“二楼三楼看看去,这宅子里没有半点信号,手机连紧急电话都拨不了,有事直接喊话吧。”
“好,走,我们去看看。”他们一起楼梯处挪,完全忽略轮椅上还有一人。
080刚才在路上打了会儿盹,这会儿有点迷糊:“一个牌匾,不就是木雕吗,有什么特别的?”
这话方才在路上,是陶荇第一时间套出来的。
陶氏这个牌匾,可不简单,听说,千年前陶家祖先辞官归故里,初创陶氏,造宅立匾,此匾乃当年皇帝亲笔题字,祖先又三跪九叩请高人开光,然后在一个黄道吉日,由高僧诵经,挂在宅子门头上的。
还别说,挂上当天,祖先的生意就爆火了,此后生意越来越好,名气越来越大,陶氏的招牌也奠定了下来,这位祖先一度成为天下首富,一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祖先相信,此牌匾为他们带来了福运,于是视若珍宝,并嘱咐后代需怀敬畏之心。
后代也确实敬畏了,其实中间数百年风风雨雨,并非一直一帆风顺,生意有起有伏,好在都没动摇根基,陶氏的品牌就这样一直传承了下来。
然而在第八代,出了个叛逆的家主,他认为生意靠的是自己本事,跟那牌匾没半点关系,他当众拆下牌匾,为断掉家人的念头,他也找高人来做了一堆法,把那牌匾封印了,说不管有没有灵,都封住了,谁也拿不到,也不要再指望。
而后带领家人搬离此宅,另立门户,至此,此宅荒废,多年来大门紧锁,鲜有人造仿。
之后,陶家生意还真的更好了,便有不少人开始相信,那牌匾确实没啥用,渐渐地,人们就淡忘了它。
可是,到上一代,第十代,就是原主父亲当家主的后期,生意却开始走下坡路,根基都不稳了,老爷子想尽办法,无论怎么补救都不行,后来急出了病,死马当活马医的又想起了那个牌匾。
旧宅是没法住人了,要是把牌匾拿出挂到现在住的地方,兴许有用。
他就剩原主一个儿子了,一早定好了家主之位传给原主,后来生意不行了想起那牌匾,就又立个规定,谁能拿到牌匾,谁来当家主。
他也许自己去找过,但没拿到,也许身体已经不行了没有去过,不得而知。
老瞿说:“我觉得那个叛逆家主说得对,牌匾只是心理安慰,对生意没什么用,但人在无望的时候,寄托神明也是安慰,老爷子定这个规矩,也是保留个最后的希望。”
有没有用不知道,但进门后,系统提醒任务目标在此,陶荇相信,牌匾多少有点东西。
陶家拿牌匾就能当家主的事儿一公布,直系这边还有点顾虑,老祖先说要敬畏,第八代祖先把它拆掉了,这一任家主又说把它请出来,这都什么事儿啊,谁说的是对的?
他们没行动,那两个旁系已经跑去了,然后就是陶荇知道的,他俩出来后疯掉了,没多久死了,死状很惨。
关于那个封印,在消息公布后,大长老找了之前设下封印阵法的那些高人的传人,经过许多钻研,研究出破解之法,并传授给符合竞争资格的每个人,但能不能破解,还要看个人的领悟和本事,很显然,这两人没能破解。
非但没破解,还看到了幻觉,心智失常投炉自尽,倒也不确定他们俩就是因为来过宅子才疯的,但大家是不敢轻举妄动了,拖来拖去,拖到大长老拍板定论,那就按照老爷子定好的,三少爷继承家主,这时,几个侄子不乐意,终于决定来一探究竟。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个家主之位还是有的一争的。
080听了陶荇的叙述:“原来是这样,那封印到底有没有啊,破解之法是什么宿主你知道吗?”
陶荇:“没有原主记忆,并不知道,就连那个辟邪咒也不知道。”
“那怎么办,宿主你会不会有危险啊?”
陶荇耸耸肩,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三个人已经上了楼,他坐轮椅上不去,只能在一楼转悠。
风从后院那扇开启的门外吹进来,靠墙的八仙桌边,一个快散架的摇椅轻轻晃动两下,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响。
陶荇回头看,如纱蔓延的雾气慢慢退去,眼前渐渐清明起来。
午后的光影照进,浮动细小尘埃,岁月在斑驳墙面与残破桌椅上留下印痕,又被尘埃掩去。
楼上人跑得叮叮咚咚,木质地板吱吱呀呀,陶荇的视线环过昏暗房间,转头向后院看去。
忽听一声尖叫。
是陶三思的声音,陶荇收回目光,轮椅忙后退几下,抬头间,那尖叫又止息了,见陶三思正站在三楼扶栏边。
陶荇拍拍心口:“怎么了?”
楼上的人看下来,说:“看见了一只老鼠。”
陶荇:“……”
方才还沉浸在岁月如梭的感慨中,被这一声叫拉回现实,一楼就他一个人,想想多少还有点渗人,他道:“你下来陪陪我。”
陶三思没有回应,楼上昏暗,也不知道是不是翻了个白眼,转身走进身后一扇打开的门。
陶荇摇摇头,斥道:“这个陶三思!”
屋里传出噼里啪啦翻箱倒柜的声音,里面的人大概忙着找东西,没理会。
陶荇转轮椅调个方向,往前挪几步,一抬眼,又望见陶二弦站在二楼扶栏边,可能也是被尖叫声惊到了,正往上看。
上面已经没人了,他的目光便慢慢落下,定格在陶荇身上。
陶荇停下动作:“看什么,那你来陪我?”
陶二弦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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