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做甚么好吃食!恁早就进灶生火了。”
白巧桂笑着进屋来。
“你便来瞧瞧是什麽。”
萧元宝去迎她,引着人到灶前:“家里送上来了些菇,我正说用来做两碟子菜,县学那头午间下学早,好送过去。”
白巧桂道:“你们家瓜菜种得好不说,这朝还弄起菇了。了不得!”
“待你晚些时候家去,带些菇回去吃。”
白巧桂笑着道:“我可不与你客气。”
她前几日见萧元宝眼睛挂着一圈乌青,她真以为是搬了新住处睡不安稳觉。
今朝便带了几包草药过来,用做助眠,外还有配了几个鼓鼓的香料包,能驱除屋里的异味,以前就给萧元宝配过,这朝挂新屋子里嗅着旧味道,当会减轻些生感。
萧元宝心头既是感动桂姐儿这么挂念他,又有些心虚先前扯谎骗人家。
便要与她做个好菜吃。
他唤刘妈妈把猪肉剁做肉糜,再切碎两颗菰瓜会进肉糜里。
配以葱花儿,蒜沫姜汁,打入鸡卵,肉糜便粘稠不易散。
把菇去了菇把,独留下圆圆的菇伞,把和好的肉糜喂进菇伞中。
裹了面下油锅里头炸至金黄,味道又香又脆。
这道菜还是他在哥哥给的那本江南食谱中学的,唤做香蕈酿肉。
白巧桂就立在灶台前,巴巴儿的瞧着萧元宝做菜。
炸出来的香熏一股肉香味,萧元宝撒了一层胡椒粉,凉了凉,便先夹了一块给她尝吃。
一口咬了外头酥脆的面糊,内里的菇还弹牙,裹着的肉糜融合了菇的味道,两厢鲜的很。
“这味道也忒好了!宝哥儿,你手艺真好。”
萧元宝自也尝吃了一个,又唤刘妈妈吃。
他是做菜的,嘴巴刁。
这道菜自己也是头回做,尝了尝,倒还真是不错。
妙在做法和食材,他觉着自己的手艺也就堪堪是会掌握火候。
再来肉糜和的好吃,香蕈酿肉味道便不会太差。
他得了那本食谱的妙处,预备改日再试一试蒸的,铺一层粉丝,浇上蒜蓉。
另,他又做了几样小菜,一并装进食盒里,封上唤赵五哥给祁北南送去。
白桂姐一连吃了六个香蕈酿肉,再是不好意思继续吃下去。
瞅见要与县学送食盒去,她眼睛一转:“宝哥儿,今朝天气凉快,你做了这般好的菜,不妨与祁郎君亲自送过去呀。”
萧元宝闻言,抿了下嘴。
按照以往自个儿的作风,定是要亲自与祁北南送去的,非得看着他吃才欢喜。
不过自打晓得了他们有婚约的事,他心思也变得不太纯粹,总纠结得很,怕这怕那的。
“家里有客,我哪有不陪客出去送饭的道理,再者往常都是刘五哥送去的。”
白巧桂却不依:“哎呀,我算甚么客,还这般见外作甚。走,我与你作伴一道去,吃了你恁些菜,我肚子都饱足了。”
言罢,拉着萧元宝去净了手脸。
萧元宝无可奈何,只好带着食盒,两人一道出门去。
一路上,萧元宝瞅着桂姐儿嘴角翘着,两只眼睛神采奕奕。
欢喜的心思就差两个大字写在了脸上。
萧元宝眉心微动:“去县学送个食盒,怎这般欢喜?”
白巧桂故作神秘的扬起下巴,不与萧元宝说。
萧元宝见她得意的模样,忍不得手肘戳了她一下。
“你个傻哥儿,哥哥在县学读书竟还不亲自前去送饭食,若是我哥哥在县学里头,我巴不得早间送他过去,午间送食盒,晚间还去接咧。”
白巧桂道:“书院里头都是些青年才俊,貌好书生,你怎忍得不去看的?”
萧元宝面颊微微一红:“这我倒是还真没想过。”
“真是傻。县里还有甚么地方能比县学的青年男子更多的地方么?要是相中了合眼的,再教家里人去打听,成是好事情,不成左右年纪小,还有得是从头再择选的机会。那不比往后到了婚嫁年纪的时候,赶鸭子上架似的与人相看要强呀?”
萧元宝想了想,认真的点了点头:“说得也是,怪不得城里的姑娘哥儿婚嫁的总是要好一些,原则是早早就开始筹谋了。”
到底桂姐儿比他大,更是通透!
说着,萧元宝便贼兮兮的问桂姐儿:“那你可有瞧得合眼缘的了?”
桂姐儿抿着嘴巴不说话,两只眼睛却早出卖了自己。
“你快与我说来听听,也好教我掌掌眼呀!”
桂姐儿一溜烟儿跑去了前头:“我才不与你说。”
“好姐儿,你快说,我定不会胡乱往外长舌。下回再做了好菜唤你吃还不成么?”
萧元宝心中生奇,追上前去。
“哎呀。说与你听也不怕。”
眼见就到了县学门口,白巧桂止了步子,她低了声音,凑到萧元宝的耳朵前:
“他呀,有一双明亮清澈的眼,鼻梁高高,宽宽的肩窄窄的腰,相貌清俊。如苍翠松柏,如明月清风~”
“读书认真,才学极好,说话似和风细雨,听得教人舒坦……”
萧元宝提着食盒的手慢慢发紧,有些出了神,这个人不就是……
“来了,来了!他、他出来了!”
白巧桂忽的慌了神,急忙拉住萧元宝:“你快瞧瞧我,瞧瞧我头发乱不乱,衣裳有没有皱翘起的地方?”
萧元宝一个激灵,连忙看了看白巧桂,道:“好着呢。”
白巧桂这才松了口气,一双眸子害羞又欣喜的望向一处。
萧元宝随着她的目光瞧去,只见……
一名青衫书生从县学大门出来,个子不见得多高大,甚至有些瘦削。
行走间,手上还执着本厚厚的书,两只眼睛落在纸业上,一动不动。
这书生相貌倒也端正,但绝非英俊,且还有一点高低肩~
闷葫芦儿似的,看着书人就走出去了好远。
萧元宝不大确信的收回目光,又看了看身侧的白巧桂,再又循着目光瞧了过去。
确信自己没瞧错人,他方才轻轻扯了扯白巧桂的衣袖:“你说的是他?”
待着人不见了踪影,白巧桂才欢喜的回过神来,大抵是没想到一来县学这头就能碰见人。
“是啊。”
“这……这与你先前说的也并不太像呀!”
萧元宝实在是忍不得道了一句。
白巧桂眨了眨眼睛:“情人眼里出西施,你没听过这话呀~”
萧元宝闭紧了嘴巴,连自己都没曾注意的松了口气。
“听过,只是没想到会这般夸大。”
白巧桂皱起鼻子轻哼了一声:“你个哥儿,年纪小,是不会明白的。”
“这真正的欢喜一个人,便是他在别人的眼中不好,可你却还是觉得他好。别人都笑说他是个书呆子,闷葫芦,可我就觉着他读书认真,刻苦。他在旁人眼中不可理喻的事情,我却觉着有意思。”
萧元宝愣了愣。
“怎么样?可有遇见过我说的这般的人?”
白巧桂看着萧元宝。
萧元宝想了想,摇摇脑袋:“没有。”
他没敷衍白巧桂,反而答的很实诚。
他觉得北南哥哥很好,有才学,沉稳、可靠;家里人也觉得他有才学,沉稳、可靠;外头来往的人还是这样觉得。
哪怕是那些不喜欢哥哥的人,骂的时候也是说不过仗着有几分相貌,考得个功名有甚么了不得,怪是心思深沉,城府极深的一个人。
可他觉着,这不就是变相的又把哥哥夸了一遍么。
实在是没有白巧桂说的那样。
萧元宝不禁迷惑起来,难道,他真没有那个意思?
“你这葫芦脑袋,姑且还只长了藤,没开花咧。”
白巧桂道:“等哪日遇得了这样的人,再与姐姐我来商讨。”
萧元宝正想笑,便传来一声:“小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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