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熟悉的汽油味,让他开始猜测,那场大火或许是秦霄所为。
身体里的药效还没过,江一眠此刻浑身都使不上力。身上的手机和手腕上的运动手表,也已经不在。
但江一眠丝毫不怕秦霄发狂,因为他为这一天早就做好了准备。
听到秦霄的步伐虽然还是暴躁,但慢了许多,只有汽油汩汩往外淌发出的声音,江一眠突然淡淡开口,“秦先生,还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诉您。秦非之所以会知道您有一个二十人的团队在为您卖命——”
他笑了下,接着说,“是我告诉他的,目的就是要让你们狗咬狗。”
秦霄猛地停住狂暴的脚步,恶狠狠地盯着江一眠后脑勺,然后几步窜到他面前,重重抓住他肩膀怒吼,“我说过!别再叫我秦先生!”
怒吼之后,他还没意识到什么。
或许长时间服用太多精神药物,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江一眠提醒他,“您觉得,我会预料不到今天吗?”
“别再跟我说您您您!”秦霄暴躁至极,狰狞的面色让他看起来几乎要把人生吞活剥。
“很遗憾,警察就要来了。”江一眠唇角轻轻勾起,“您以后,只能在监狱里度日了。”
闻言,秦霄怔住,然后脑子像生锈的机器缓缓转动,慢反应一般这才反应过来。
他胸膛剧烈起伏,怒吼着问,“这是你的计划?”
“没错。”江一眠说,“我不以身犯险,您怎么会狗急跳墙?”
秦霄紧咬牙关,面部剧烈抽动。
“之前您把这些人藏得很好,一度让我很头疼,所以我只能把您逼到绝路。”江一眠笑笑,“果然,您没有让我失望。不论您看起来如何悔恨,深情,可怜,您都是个天生的魔鬼,注定会选择这条路。”
“江一眠!”秦霄猛地把椅子往后推,椅子滑进地面淌着的汽油里。
但江一眠并不畏惧,仍旧笑着说,“我的计划可远远不止这些。从您在教室里跟我表白的那天起,我就在计划着如何把您送进地狱。”
“前世您把我驯成了冰冷的工具。这一世,我也在驯您,您感受到了吗?”
秦霄听不明白,努力在疯狂中找出一丝理智,“什么前世?”
可江一眠并未解答他的疑问,而是继续说着,“没想到您这么不争气,不过半年多时间,就被我驯成了一个——废人。”
秦霄攥紧拳头,目眦欲裂。
“我没有一天不厌恶您,憎恨您,所有的靠近不过是为了把您送入更深的深渊。像您这样的魔鬼,就该滚回暗无天日的深渊里,根本不配我看上一眼。”
无数与江一眠的过往回忆涌入脑海里,伴随着那些回忆的,还有无数个难熬的黑夜。
秦霄为江一眠所做的改变,为江一眠解气所做的一切,如今看来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秦霄已经濒临理智崩溃的边缘,他脑子不够用,没心思再考虑其他,只说,“我再问一遍,跟不跟我?”
他眼里仍旧闪着光。
他想再给江一眠最后一次机会,倘若江一眠抓住这个机会,说一句跟他,他就原谅江一眠所做的一切。
可江一眠没有。
秦霄听得很清楚,那两片他在幻想里吻过千万次的唇,阖动着,说,“痴、心、妄、想。”
这话江一眠以前也说过一次,连语气都一模一样。
秦霄记性虽然不好了,那些画面也模糊了,但他记得这句话。
是在那个贴满自己照片的出租屋里,江一眠对他说的。
模糊的画面浮现在他脑海,他看不清画面里的人,但那些话,他还记得清。
“一切都是我的错,五年前是,现在也是。我不该伤害你,我真的后悔了。每时每刻都在后悔。”
“你跟我吧,好不好?我会好好疼你,爱你。”
画面里江一眠模糊的身影退后一步,背靠墙壁,垂眸笑着,“痴、心、妄、想。”
“江管家,别跟我赌气了,好不好?”
“大少爷,您知道脱敏疗法吗?”
“或许我该说得再清楚一点。”
“您,不过是我做脱敏训练的——工具而已。”
画面消失,此刻秦霄眼里的光没了,被疯狂完全侵蚀。
他朝江一眠嘶吼,“既然你这么恨我,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为什么不让我死在冰冷的江水里!为什么要救我!”
见他如此自作多情,江一眠只觉得很好笑,“秦先生,您以前可是天之骄子。以您的聪明才智,这很难想通吗?”
“回答我!”秦霄暴吼,随手操起一根锈迹斑斑的钢管朝江一眠狠砸过去。
钢管在江一眠脚边砸出剧烈声响。
江一眠看了一眼高处小窗户外的天光,虽然都是白茫茫一小片,但江一眠有能力分辨时候。
明显,拖延的时间已经足够了。
江一眠看回秦霄,一字一句,“因为我不想成为您那样的人,我不想跟您一起死,平白葬送我美好的人生。您才是该待在地狱里的人,我为什么要陪您下地狱?”
听到这话,秦霄突然大笑起来。
但他笑着笑着,就哭了。
在冰冷的江水里见到江一眠,是秦霄得知一切都是江一眠的圈套后,唯一的温存和感激。
而此刻,这一丝温存和感激也没了,全被滔天的恨意淹没。
“不想陪我?”秦霄笑过之后,开始走近江一眠,像一头发狂的猛兽在逐渐逼近缩到角落里的猎物。
他走近后,蹲下身来,此刻看江一眠的眼神,就是个极度危险的疯子。
江一眠波澜不惊,不发一语,任由他盯着自己。
他看了江一眠很久很久,久到外面的雪越来越大,高处小窗户的窗沿上都积了厚厚一层雪。
慢慢地,有误入小窗的雪花,开始纷纷扬扬地落下来。
在江一眠身后流光一样倾泄下来。
很美。
坐在这飘摇雪花之前的人,更美。
秦霄突然抬起手,他指尖伸向江一眠的领口。
他真的很想撕碎江一眠的衣服,把他往死里操。
可昨晚在江边,江一眠下手太狠,他此刻下。身都还充血肿着,疼痛难忍。
昨晚把人抓来这废旧工厂时,他就试过。
他以前光想着江一眠的样子,都能很快情动。
可昨晚,江一眠就被他绑在这椅子上,就那样一动不动毫无任何反抗能力地坐在他面前。
他却始终毫无反应。
或许是因为充血肿痛的缘故,秦霄想。所以昨晚他没有碰江一眠。
可今天疼痛越发剧烈,秦霄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真被江一眠给废了。
要是真废了,可就永远也碰不了江一眠了。
想到这里,秦霄下。身又传来一阵剧烈疼痛。
他咬牙强忍着,然后指尖上移,手掌轻抚江一眠漂亮冷静的脸颊。
突然,他脸上变得异常阴森扭曲,野兽一般狂吼,“我偏要你和我一起死!”
然后猛地起身,走向江一眠身后堆着的无数巨大汽油桶。
一阵哐当作响,秦霄在他身后狂暴地踹翻了一大片铁桶。有的甚至滚到了江一眠椅子后边。
一通发泄之后的秦霄回到江一眠身前,再次蹲下身,温柔又癫狂地看着江一眠,“求我。”他轻声说。
江一眠也轻而坚定地回答,“做梦。”
秦霄笑了下,摸出打火机,点燃。
举到江一眠面前。
“求我。”他再次轻声说。
江一眠也笑,“做、梦。”
秦霄收起火,告别似的,缓缓起身,习惯性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膝盖,然后居高临下地跟江一眠说了句,“江管家,我们下辈子——再见。”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厂房,重重关上门。
江一眠听到上锁的声音。
很快,厂房外面的烟雾丝丝缕缕地窜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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