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秦汐展颜一笑,“行。不过不能太贵了,不然我可不收。”说完她就乐颠颠地跑开了。
江一眠见她下了楼,才关上门,按着胃部靠着门板滑坐下去,此刻他额角冷汗涔涔,脸色也比刚从浴室出来时更苍白了几分。
叮——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一声,是微信提示音。
江一眠一直在等,他期待傅承焰安全到家后会给他发来信息。
所以听到这声提示音,他连忙撑起身子,艰难地走到床边坐下,拿起手机快速滑开屏幕——
真的是傅承焰。
【傅承焰:我到家了,晚安。】
江一眠咬唇忍着疼,指尖敲击得有些慢。
【江一眠:好,晚安。】
心里的牵挂落了地,江一眠将手机放回床头柜,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坐到书桌前,拿出笔记本和钢笔,开始默写五百字的管家守则。
纸张上工整隽秀的字迹,在灯光下泛着莹莹的墨色水光。
*
四点四十,手机上设置的闹钟按时响铃。
铃声是舒缓空灵的《寂静之声》,江一眠没管,坐得端端正正书写着最后一遍管家守则。
天光未明,微凉的风拂进窗台,台历轻轻翻动,发出柔和的“哗哗”声。
冷风漫过白皙的脖颈,江一眠有些冷。
最后一遍写完。
他合上钢笔,习惯性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才惊觉自己穿的是浴袍。春秋季节穿的薄款法兰绒,他怕冷,这个厚度刚刚好。
幸好不是夏季的浴袍,不然这一晚早感冒了。
之前写的时候精神集中完全没注意,现在松懈下来,又被冷风一激,这才感觉四肢发冷。
胃部的疼痛,也依然有很强的存在感。
江一眠起身活动了下肩颈和四肢,然后走到床头柜拿起手机关了第二次响铃的闹钟。
他抬眼看了看窗外微明的天色,点进医院的微信公众号,选择消化内科,给自己挂了一个白天的普通号。上面显示的预约时间为:【10:30-11:00 32号】
正好。
练了琴,做了脱敏训练,打车过去时间差不多。
他放下手机,进入卫生间,洗漱后,从衣柜里取出一套黑色运动装换上。
该晨练了。
*
早餐时间,秦霄一反常态,轻声敲了敲江一眠的房间。
没有回应。
他心里想着,该不会是刚写完一百遍管家守则,现在睡着了吧?
秦霄再次抬手打算敲门,动作却突然凝在了半空。
算了,让他多睡会儿。
秦霄收回手,转身下了楼。
他不知道,江一眠早已回来过一趟,换了衣服挎上包,然后把抄好的一百遍管家守则交给李向明后,就又出门了。
通过重生后这段时间的故意疏远,江一眠清楚地知道,只要秦霄还没得手还没彻底疯魔,他就一定会被自己的态度牵动情绪。昨晚那件事,会让自己在他那里获得短暂特权。
但江一眠胃不舒服,并不想吃早餐,也不想跟秦霄过多接触。于是故意在用餐时间之前结束晨练回来。
所以他此刻正坐在计程车内,一边听着弹奏录音,一边看着手机相册里秦霄的照片。
目光凝了两秒后。
点击编辑,裁切,缩小裁剪框,移动到秦霄阴鸷的眉眼上。
照片其他部分瞬间暗了下去,只余那双魔鬼一般的眼睛,仍发着光,盯着他。
确认,眼睛被裁了下来。
保存,返回相册。
江一眠看着秦霄的眼睛,在心里计着秒数。
一,二,三,……
十,十一,十二。
他闭上眼,锁了屏,靠着头枕调整呼吸。
几分钟后,再次打开屏幕,继续。
第35章 等我
今天提前出门了,所以到达琴行格外地早。
江一眠一手按了按胃部,一手掏出钥匙开门。
天气不怎么好,乌沉沉的,有些压抑。
江一眠进入琴行后,打开照明,径直走向办公室。
昨夜穿着浴袍在窗边坐了一夜,应该是有些受凉了。早上运动回来他就觉得嗓子有点干,所以包里带了个保温杯。
只要不是剧烈运动过后,江一眠平时都不怎么爱喝水,但生病了就必须得喝。
他走到饮水机旁打开开关,然后又走到自己的办公位,将工装包搁在办公桌上,拿出里面的磨砂保温杯。黑色的,不大不小,能装300ml,一手可握。
水开了,江一眠拧开杯盖,接了一大半冷水,然后接了一小半开水,尝了一口,温温热,正合适。
他又喝了几口才拧上杯盖搁到办公桌上,然后从包里拿出琴谱。
时间还早,办公室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来,为免浪费,江一眠关了里面的灯,又带上门,才抱着一大叠琴谱去了琴房练琴。
《西班牙大协奏幻想曲》激昂的前奏响起,窗外的阴沉与琴房内明亮的美好仿若两个世界。
江一眠的琴声总是有很强的感染力,即使此刻已经有零星的小雨滴落在玻璃窗上,一眼望去城内皆是风雨将至的压抑。可这小小的一方空间,与世隔绝,璀璨明媚,里面忘情弹奏的人也美好得耀眼。
要不是此刻太早,琴行只有他一人,估计又会被学生们围得水泄不通。
曲子奏到后半部分,江一眠本就不太好的脸色突然开始惨白起来。
但他还是稳住指法,继续将曲子弹奏下去。
一曲奏罢,呼吸大乱。
这首曲子难度大时间长,一曲下来十多分钟,极其耗费体力。他身体本就不舒服,此刻明显有些体力不支。
胃似乎越来越疼了,还伴有恶心之感。
叮——
微信提示音。
他拿过搁在钢琴上的手机,结束录音,一条低电量提示弹了出来,这才发现昨晚忘记充电了。
江一眠紧拧着眉,调整呼吸,关掉提示,点开微信。
【傅承焰:昨晚很抱歉,是我太心急了,对不起。】
正要回复,他又发了一条过来。
【傅承焰:关于那个问题,你可以不用答复,希望我们还能是朋友。生日宴上等你。】
胃里翻江倒海,疼痛越来越剧烈,江一眠咬唇忍着,指尖敲击得很慢。他回——
【江一眠:好的傅先生,我会准时到场。】
刚发出去,傅承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江一眠开始冷汗直冒,他身体压在膝盖上,一手按着胃部,一手艰难地滑开接听键。
傅承焰:“我觉得还是打电话跟你道歉显得比较有诚意……”
啪——
手机跌落在地,胃里开始剧烈绞痛,能感受到明显的腹直肌痉挛。江一眠努力克制着干呕几声,由于没有吃早餐,什么也没吐出来,但他此刻的脸色已经惨白得吓人。
“怎么回事?”
“江管家?你在听吗?”
电话那头的傅承焰察觉不对,焦急询问。
江一眠俯下身子去捡手机,冰凉的指尖怎么也无法施力,他想告诉傅承焰他没事不用担心,最后却无声栽倒在地。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不知怎地,此刻傅承焰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江一眠拉着他的手让他别走,和在他怀里嚎啕大哭的场景。
“别怕,我马上到,等我!”
通话陡然断开。
自动关机。
江一眠捂着胃部,疼得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喉咙也开始干涩疼痛,意识逐渐模糊。
但他脑海里始终回响着傅承焰的声音:别怕,等我……
*
傅承焰赶到琴行外时,八点十分。
玻璃窗外瓢泼大雨,窗内的江一眠已经不省人事。
早高峰,傅承焰担心堵车,专门叫了傅氏私人医院的救护车。
两车同时到达,傅承焰一打开车门,就冲进了大雨里。
拉开琴行玻璃门,满身风雨的傅承焰跑向唯一一间亮着灯的琴房。
木质房门被猛地推开,之前那个温柔克制的漂亮青年,此刻就像一只被暴风雨打落在地的蝴蝶,脆弱,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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