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从温珩臻伤口流出来的鲜血一滴一滴地滑落在被温珩臻紧紧护在身下的容翙的脸上,滚烫而黏稠,散发着腥甜的气味,这真的是一个梦吗?为什么会这样真实?
温珩臻问了之前那句话之后,容翙却一直没有回答。他皱了皱眉,刚想靠近一些再抱住容翙安慰几句,却发现容翙整个人都在发抖。
那一刻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因为心疼温珩臻下意识地将容翙抱到了自己怀里:“不怕啊,容翙,不怕,都是梦而已,说出来就好了,告诉我,你做了什么噩梦?”
容翙的身体依然在战栗,他深深将自己的头埋在温珩臻的脖颈间,断断续续道:“我梦见了……薛覆,他在追杀我们,你为了保护我……为了保护我……”
后面的话,容翙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又是薛覆。
温珩臻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或许当年那件事给容翙留下的心理阴影,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刻。
温珩臻想起来小柏之前说过容翙有看过心理医生,想着明天要和小柏联系一下,安排容翙看一下心理医生。
“好了,”他吻了吻容翙的额头,“这都是梦,你看,我不是还好生生的吗?我去给你泡杯热牛奶好不好?加点可可粉进去,喝点甜的,心情会好一些。”
容翙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既没有说不好,也没有说好。
温珩臻去主卧隔壁的茶水间给他泡了牛奶,哄着他喝下。又怕他睡不着,拿了一本英文诗集给容翙念诗。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是娱乐圈公认的男神音色,这样脉脉含情又舒缓雅致地念着英文情诗,若是被他的粉丝听到,只怕又要无数少年少女激动地夜不能寐了。容翙的神情听着他的声音,神情看上去也平静了很多。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似乎是睡熟了。
温珩臻这才松了一口气,将那本诗集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关了床头灯,在容翙的身边睡下。
他不知道的是,容翙在听到他的规律的呼吸声之后,便睁开了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天花板,一直到天亮,也没有闭上眼睛。
温珩臻醒来的时候,另一边的床上已经没有了容翙的身影,伸手一摸,丝绒的床单上已经没有了温度。
容翙显然已经起来很久了。
温珩臻心下一沉,知道容翙昨天又没睡好。洗漱完下楼,容翙正牵着遛猫绳,显然是刚刚遛完芙芙回来。
芙芙显然玩得很开心,伸着舌头不住地喘气。容翙刚给它解开遛猫绳,它便快步跑到自己的水碗面前,大口大口地喝起水来。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温珩臻一边仔细端详着容翙的面色,一边问道。
“芙芙在外面挠门,我就醒过来了。见它想要出去玩,就带着它去了。”容翙轻描淡写道。
温珩臻却知道不对。
芙芙是一只非常聪明也很懂事的大猫,平常他们没有睡醒之前,是不会来吵他们的,至少他在容翙这里住的这段时间,就从没有被它吵醒过。
不过现在温珩臻也不会拆穿容翙的话,他走过去,揽住容翙的肩膀:“好了,那先去洗手吃饭吧。昨天我让阿姨准备了你最喜欢的灌汤小笼包。”
早餐很丰富,但容翙却明显没有什么胃口的样子,只用调羹心不在焉地舀着碗里的枸杞玉米小米粥。芙芙端坐在一旁的餐椅上,似乎是想看看他们在吃什么。
温珩臻给容翙夹了一个虾仁锅贴:“来,试试这个。”
整颗的虾仁鲜嫩饱满,被包裹在煎得金黄酥脆的锅贴里,上面还撒了葱花粒和白芝麻,一口咬下去鲜香无比。
容翙吃了一个,胃口倒是看着比之前好些了。温珩臻见他喜欢吃,就又给他夹了一个。
这时候芙芙似乎是被虾仁吸引了,探头探脑地想要将虾仁叼走,偏偏容翙一点都没注意,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不小心,整碗还发烫的粥就倒在了他自己身上。
“瞄!”芙芙似乎也被烫到了,嘶叫着跑开了,温珩臻却先顾不得它了,急忙站起来走到容翙身边:“容哥?没事吧?”
容翙显然被烫得不轻,手背都发红了。温珩臻一边拿纸巾给他擦着,一边道:“还是先去洗个澡吧,等会儿我给你擦药。”
容翙忍着痛,道:“我没事,你去看看芙芙,观察一下它有没有被烫到。我现在就去洗澡,它要是哪里不好了,等会儿我给它的医生打个电话,让他过来看看。”
温珩臻犹豫了一下,还是先将容翙送上去洗澡,又给他准备好换的衣服,这才去找芙芙。
最终温珩臻是在阳光房里面芙芙的猫爬架上面找到它的。没心没肺的猫猫显然已经忘了刚才的惊吓,正在给自己舔毛。温珩臻给它检查了一下,确认它并没有受伤,这才拿出一罐冻干来给它压压惊。
“你看你爸爸多爱你啊,”他对着小猫咪自言自语,“明明他自己被粥烫得更厉害,先关心的还是你。”
小猫咪是听不懂人类这些复杂的心思的,它只知道这个人喂给自己的冻干它很喜欢吃。嘎嘣嘎嘣,一口一个,吃得香极了。
温珩臻看着小猫咪憨态可掬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
他本来想着容翙冲洗一下之后他们继续吃完早餐,然后和容翙说去看心理医生的事,谁知道容翙这个澡却洗得出乎意料地长。桌上的粥点面点都凉透了,却依然没能看到他下来。
正当温珩臻想着是不是去楼上看看他时,容翙从楼上下来了。
温珩臻松了一口气:“怎么洗了这么长时间?早餐都凉了,不过现在都九点多了,要不等会儿让阿姨早点准备午餐?”
容翙却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拉开餐椅坐下来,眼神不知道看向何方。
过了一会儿,容翙就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样,他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温珩臻。
“我们暂时还是分开吧。”
什么?
什么?
温珩臻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看向容翙,却发现容翙也看着他。
“我们暂时还是分开吧。”
似乎是读懂了他心中所想,容翙又将这句话重新说了一遍。
这回温珩臻听清楚了,可是他依旧觉得这不是真实发生的。
这是不是一个梦?
他一定是还在睡梦中,未曾彻底清醒,否则,他怎么会听到容翙对他说这样的话呢?
明明昨天他们还在同一张床上入睡,明明他们昨晚还互道晚安。明明容翙被噩梦惊醒的时候还是他将容翙抱在怀里安慰,给他泡放了可可粉的热牛奶。明明刚才他们还在共进早餐,他还给容翙夹了刚煎好的虾仁锅贴。
所以为什么,容翙会忽然跟他说这样绝情的话呢?
到底是为什么?
温珩臻想不明白。
而容翙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反应,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说过,如果我想结束这段关系,那么随时都可以。现在,我想要结束了。”
仿佛是一阵滔天大浪从温珩臻的脑海里翻过,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容哥,”温珩臻的语气有些微微发颤,“我不相信你要和我提分手是因为正愿意,就如我不相信你对我没有感情。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何况现在你这样脆弱,我绝对不会在这样的时候离开你的……”
容翙的神情冷漠而坚硬,似乎已经没有什么能够打破他的面具。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他重复了一遍温珩臻的话,“以前我需要你的标记来稳定生命体征,现在……我不需要了。”
这些话听在温珩臻耳中,不亚于是锥心之痛。
可他依旧强忍着,他知道这并非容翙的真心话。当时他和容翙的约定里,明明说的是,如果容翙找到更合适的Alpha,那么就会洗去标记。
可是现在容翙身边,并没有这么一个alpha。
到底是什么,值得容翙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推开他?
温珩臻并不是不明白。
“容哥,”温珩臻的喉结滑动,艰难地开口道,“是不是因为薛覆?你每天都在做噩梦,梦见我因为薛覆而死,所以你害怕,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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