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珩臻越想越害怕,他小跑着绕着游泳池四处寻找容翙,口中大声呼喊:“容哥!容翙!你在哪里!”
“容翙!”
他没有寻找太久,跑到游泳池的最深水域旁边的时候,容翙从泳池底破水而出,一脸惊讶地看着满眼惊慌失措的温珩臻。
“我在这里,怎么了?”
温珩臻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啻于听到圣音,他急急走到容翙身边,上下打量容翙,见他的确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家政阿姨说你一直在这里没有下去,我有些担心,所以特意上来看看。”
温珩臻言简意赅地说了几句,容翙也没有在意:“我刚刚在水下练习闭气,所以才不知道你来找我了。”
温珩臻有些好奇:“怎么这个时候在练习闭气?”
容翙游到浅水区,从泳池里面上来,然后披上放在沙滩椅上的浴袍:“没什么,之前没有拍戏的那段时间,我迷上了深潜,经常有空就去海边玩。”
他一边给自己系上浴袍的带子,一边漫不经心道:“在水下面的时候,好像全世界都消失了。只有海龟、珊瑚、水藻,还有各种一大群一大群游来游去的鱼……”
容翙的头发都被打湿了,他低着头,让温珩臻看不清他的神情:“那时候,只有在深深的海底,我才能获得一点点内心的平静。很奇怪是不是?当你和这个世界不再有链接的时候,却忽然发现还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温珩臻却听得心酸,他知道容翙当时身处如何绝望的境地,但是当听容翙一字一句道来的时候,却十分平静,好像遭遇过这一切的人都并不是他一样。
“那,过一段时间,我陪你去国外深潜怎么样?”他特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愉悦一些,“在游泳池里练习闭气,到底有些危险。”
容翙却笑了:“其实,并没有你说得那样危险。刚刚我在水底,闭上眼睛,好像又看到了在海底深潜的时候,在我身边游过的大海龟。我最喜欢跟着它游来游去,如果运气好,还能近距离接触它,摸到它的背,可好玩了。”
温珩臻想到刚才听到的事情,心情却好不起来:“其实……容哥,事情我都知道了。刚才盛姐给我打了电话,说《长相愿》可能参与不了长青柏的奖项评选。”
容翙的神情一下便变得冷漠,他缓缓抬头,语气有些冷。
“你知道了?很抱歉,因为我的原因,让你没办法参加这次评选了。”
温珩臻一下便急了起来:“容哥!你知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容翙嘴角翕翕,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忍住了,他坐在沙滩椅上,不去看温珩臻的神情。
温珩臻坐在他的身边,耐心劝道:“容哥……我知道你的心情很差,但是这次的事情,其实并不无完全是你的责任。”
说着他冷笑道:“毕竟长青柏奖是国内电视剧评选含金量最高的奖项,如果能够挤掉《长相愿》这部开播数据便将同期其他电视剧远远甩在后面的剧,那是真的不知道有多少电视剧投资人和导演乐见其成的。”
容翙之前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些上面去,他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是说?”
温珩臻耐心解释道:“屈导拍的戏口碑和质量是影视界公认的,只要有他的剧参赛,那么必定会夺得奖项,有时候还不止一个。自然有他竞争对手想要把他挤出去。正好你的事情由让他们找到借口,想要利用舆论力量倒逼你们。容哥,这件事情错不在你,你不用觉得对不起任何人。”
容翙失笑,摇了摇头:“你不懂……就算我的事情只是让他们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借口,但是我心里面依然会觉得愧疚。这部剧是几百上千人的心血,如果是因为我让他们的心血都报废,你让他们心里该怎么想呢?”
温珩臻的神情却很坚定:“别怕,容哥,这件事情一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的。我已经让盛姐和寰宇的公关部门一起想办法了,你别着急。我也给元姐打了电话,大家一起来商量,总能找出一个办法来。这部剧毕竟我也是主演,盛姐现在也十分关心这件棘手的事,你不用太担心。”
听到盛夏里也介入了这件事情,不得不说,容翙还是松了一口气,毕竟寰宇的公关部门,手腕和能力都是是自己工作室的人远不能比的。
“好了,现在是晚上了,这里气温低,还是先回去吧。”温珩臻道。
或许是心下放松了一些,容翙这才觉得的确是有些冷,不由得打了几个喷嚏。温珩臻有些担心,便道:“回去吧,我给你煮一碗姜汤驱驱寒气。”
虽然有温珩臻的开解,但是容翙这些时日,还是有些心神不宁。
他现在书是看不下去了,也没心思学做饭菜,每天即使什么事情都没有做,也只觉得身体倦怠神思不展。温珩臻看着着急,却也没有好的办法。
“你放心吧,”元婧受温珩臻之托打电话过来,好生劝慰容翙:“我们现在和寰宇的公关部门都在想办法,已经想出几个方案了,但是还没有确定。何况长青柏奖离评选还有好几个月,总能想出办法来的。”
容翙苦笑。
和现实里的暗流汹涌不同,《长相愿》这部剧依然在播出,并且收视率居高不下。
养颐宫内,崔氏家主夫人正向太后行礼。
“参见太后娘娘。”
崔太后漫不经心地抬手:“免礼,来人,给崔夫人赐座。”
这些时日崔氏家主夫人常来,养颐宫中的人也逐渐习惯了这规矩,凡是崔氏家主夫人一来,殿内所有的宫女内侍便都要退出去,只留下崔太后的心腹女官守在正殿门口。一旦发现有人窥视,便立即捉住,等候崔太后亲自发落。
“送往汉中那边的消息有回音了吗?”崔太后问道。
崔氏夫人忙压低声音回道:“有了,这汉王便如同当时的宋皇后一般愚蠢,听说了陇西拓跋氏愿意扶持他为帝,便忙不迭答应了。要知道关陇贵族皆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又如何会看得起被宋皇后养废了的一个汉王?当真是可笑至极。拓跋氏只送了几封书信过去,再加上送信的谋士巧言令色,他就当真了!”
汉王乃是宋皇后同族的族妹所出的皇子,因为生母早逝,便养在宋皇后膝下。只是他性格残暴不仁,为咸锡帝所不喜,故而早早便打发出京,去了封地。
崔太后听得这个消息,面上却没有太多喜色,只吩咐道:“告诉在汉王身边的人,盯紧一些,莫让汉王的人看出破绽来。”
崔夫人自然是垂首领命,紧接着崔太后又问道:“张槐那边,可打点好了?”
崔夫人道:“是,妾身听老爷说,那张槐就是一个见利忘义的小人在,只要有让他挥霍的金银,便是什么话都能说出口的,太后放心便是。”
崔太后这才满意地点头:“若是天助我也,此事可成,一箭双雕。那么至少二十年间,五姓七宗便再无可忧虑之事了。”
崔夫人小心翼翼道:“太后娘娘,那汉王曾经养在宋皇后膝下,又曾经是储君的候选人,娘娘想要除去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现在陛下还无嗣,若是有个万一,只怕朝臣们会逼着太后册立这位有着半个嫡出身份的汉王。只是皇后……他被册立之后一直未曾有过什么过错,为何太后一直想要除去他呢……”
崔太后看着崔氏夫人,知道自己这位嫂嫂到底是后宅妇人,眼界有限,便道:“嫂嫂莫非觉得,哀家想要除去皇后,只因为陛下只独宠他一人,将后宫嫔御都视若无物?”
崔氏夫人未曾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崔太后叹气道:“嫂嫂嫁入博陵崔氏的时候,哀家已经生下了陛下,当时五姓七宗才算是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嫂嫂当真以为,先帝和陛下皆册立清流族中的坤泽,当真是因为我们五姓七望没有才德皆备的适龄坤泽吗?”
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幽深起来:“五姓七望绵延数朝而不倒,甚至曾经一度盛行于皇权。后来的帝王们,如何会不引以为戒!先帝的宋皇后若是还在,若是她的太子登基,你以为如今还会有博陵崔氏的容身之地吗?后宫与朝堂,从来便是息息相关。若是这一代的皇帝母族是清流寒族,他如何能不费尽心思打压五姓七望?如何不能费尽心思扶持自己的母族?嫂嫂,有些事情,你还是看得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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