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不必在泥潭里自证清白。”
“加一,与其看那些弱智营销词条,我宁可看着种有内涵有底蕴的东西。”
“很想知道等剧放完最后能够有多少博物馆打卡哈哈哈,《长相愿》剧超已经有人开集邮贴了哈哈哈哈。”
网络上对于《长相愿》的讨论如火如荼的同时,容翙也结束了他离开剧组之后的休整期,开始接一些工作了。
因为《长相愿》的热播,不少综艺和访谈节目都向他抛来了橄榄枝。元婧在精挑细选之后,给他挑选了一档口碑很好的深度访谈节目。
这档访谈节目的女主持人以聪慧敏捷、敢言善言而闻名,因为口碑极好,国内基本上有些名气的演员明星都上过这档节目,国民度非常高。
“祝月诸向来喜欢提一些比较尖锐的问题,也很敢于直面这些问题的真相,但是她同时又能把握一个恰到好处的度,”元婧跟容翙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说到了这个女主持人,“我让工作室的人开会讨论了一下她可能会提出的问题,大部分人都认为她一定会提起你之前被谣传和被网暴的事情,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容翙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他今天穿的非常随意,深蓝色卫衣的后背上有一条跃水而出的鲸鱼,搭配一条米色长裤,年轻生嫩得就像刚刚走出校园的大学生。
他仔细看着元婧递给他的资料,上面列举了祝月诸可能会在访谈中谈到的话题,听到元婧说的话,容翙抬起头看向她:“我知道分寸。”
元婧叹了一口气:“这是你复出之后第一次参加访谈,她会问什么我们心里都清楚。而关键就在于,你会怎么回答。回答好了,或许就能乘着你有热播剧的东风扭转大众对你的看法。说起来,这就是很关键的一仗。”
容翙自然也知道这件事的轻重,又和元婧商量了一下细节。自己回家之后,除了吃饭睡觉,剩下的时间都在琢磨这件事情。
到了访谈录制的那天,容翙莫名的有些紧张。
说起来他从十几岁就开始面对镜头,在镜头面前该如何表现,对容翙而言简直就是和吃饭喝水一样自然。或许是知道这次上这档访谈节目意义重大,他才会这样吧。
不得不说的是,祝月诸的确是火眼金睛,尽管容翙自觉已经隐藏得很好了,但是还是被祝月诸看了出来。
“容翙你也不是第一次参加我们的访谈节目了,怎么看起来还有些紧张呢?”祝月诸笑着问道。
被她这么一说,容翙反而放松了一些:“有这么明显吗?”
他的确不是第一次参加这档叫做《直面距离》的访谈节目了。在获得影帝桂冠不就之后,他就被邀约上了这档节目。但是那时候的他,又怎么可能和现在相比呢?
那时候的容翙满身荣耀,意气风发,在他面前的是一条铺满金子的坦途。可是那时候的他,会想到自己未来会遭遇那样不见天日的阴霾吗?
容翙想到这里,心里只觉得一片怅然,但他还是很快收敛起了情绪,开始专心回答祝月诸的问题。
祝月诸先从最近热播的《长相愿》说起,问了一些容翙对宋涧清这个角色的理解,以及拍摄时有没有发生过什么趣事。不得不说她身上真的有一种极为难得的亲和力,容翙只和她聊了这么一会儿,就明显看起来放松了不少。
等中场休息了一次之后,祝月诸之后聊起的话题,就比较敏感了一些。
“大家都知道,《长相愿》是你三年以来接的首部戏,那么当时为什么会选择这部戏呢?是因为这部戏的导演是屈舒鹤吗?”
“开始决定去试戏的时候的确有这个原因,”容翙回答的很坦诚。之前他就预想过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所以现在也是从容不迫,“但是当时去试戏的时候并没有抱太大希望,毕竟想上屈导的戏的人太多了,我并没有信心屈导一定会选中我。所以当时说我最终试戏通过了之后,我自己也很久都不敢相信。”
祝月诸笑了:“以你的实力,说这话是不是太过谦了一点?”
“话不是这么说的,”容翙的话说得十分委婉,“娱乐圈藏龙卧虎,我实在算不了什么。”
这也算是这种问题的官方回答了,毕竟在这种面向公众的电视访谈节目上,说错一句话就会被揪住无限放大。容翙是经历过全网网暴的人,自然在这些地方会小心小心再小心。
祝月诸笑了笑,也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而是抛出了下一个问题。
“大家都知道你接这部戏之前之所以休息了三年,是因为陷入了吸.毒和性.侵未成年omega的指控之中,你一直没有对这件事做出过正式回应,这是为什么呢?”
终于来了。
容翙的心一下就高高悬到了嗓子眼里,像是一种应激反应一样,他的全身都紧张了起来,只有大脑在高速转动着。
他面对着笑吟吟的祝月诸,尽力调整自己面部的每一块肌肉,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就像真的十分放松一样。
“我之前看到过一句话,非常喜欢,”容翙缓缓开口道,这一刻他的灵魂似乎被撕裂成两半。一半留在身体里,一半已经升腾到半空中,静静地看着坐着的“容翙”。
“这句话是说,‘不必在泥潭里自证清白’。”容翙心跳如鼓,耳边几乎能听到心脏“嘭嘭”跳动的声音,他一字一顿,继续说道,“在当时的情况下,我无论说些什么,都不会被大众相信,那我就算是王勃在世,有于滕王阁中当场写出挥毫写出千古名篇的英迈词情,又有什么用呢?”
祝月诸听到他说的这番话,眼神倒是变得认真起来:“你很喜欢《滕王阁序》吗?”
“是,”容翙道,“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祝月诸又问道:“所以这两句话是你当时心境的写照吗?”
“或许是吧,”容翙想了想,“那段时间我在家练书法,写的最多的就是那篇。”
见容翙有问必答,并不讳言相关的事情,祝月诸问的问题也越来犀利:“那在那段时间里,你印象最深刻的事情是什么呢?”
印象最深刻的事情……随着祝月诸的问话,一些被容翙刻意尘封的记忆又翻涌而上,无数次进出被警察问询的审问室,尿检,血液检查,毛发检查,以及雪片一样飞来的解约通知……
或许是容翙陷入回忆的神情太过明显,祝月诸出言道:“在想什么呢?”
容翙回过神来,道:“我在想……在我接受警方调查的那段时间里,每次进行各种检查之后,我都在接待室里等待结果。接待室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口挂钟,我印象很深刻,那只挂钟的里面一只小小的猫头鹰。做检查的时候身上是什么都不许带的,我就一直盯着那个猫头鹰瞧,不知道那口钟现在换了没有。”
祝月诸似乎没有想到容翙会这样回答,。想了想才道:“当时你接受了警方调查,警察也证明了你的确是无辜的。虽然这件事情看上去你嫌疑很大,但客观证据还是证明了你是无罪的。”
“是,”容翙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所以我说,‘不必在泥潭里自证清白’。如果我把所有的精力放在解释自己没有做过这些事情上面,那我估计喊得声嘶力竭都没有人会相信。而警方不同,无论一个人看上去有多像是罪犯,无论有多少人言之凿凿说我是罪犯。但是只有切实的证据才能说明,我到底有没有犯罪。”
祝月诸的看上去对他这番话颇为赞同,道:“所以当时你一定是处于人生最艰难、最低估的时候吧?但是就算是这样,你也没有放弃自己,而是在低谷中积蓄力量,再一次用作品证明了自己。”
“每个人都会遇到低谷,不管是谁,”容翙的神情很是认真,“但是我觉得,就算命运一截一截打碎我的脊椎骨,让我做它面前摇尾乞怜的狗。我也只会回答:‘你休想’。”
这档访谈节目播放之后,容翙的这句话迅速登上了热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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