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就是祸水[重生](11)
对于一手拿弓一手持箭,瞄准目标后持箭的那只手放开,等箭矢脱离弓,一路无阻地准确射中靶心这种连傻子都明白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
☆、教学
然而叫荆无忧的这位小伙并不知道他的这位大师兄只是在故作姿态,有意戏弄于他。
黑葡萄似的眼珠晶莹透彻,满满的都是崇拜和敬佩之情,鬼使神差般地脱口而出道:“我还以为大师兄不太喜欢我,不会教我任何东西,却不曾料到原来是我误会了师兄您。”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以为在皇城之中有不怀好意之人妒忌于他,但凡他释放出一点光芒都不行,就以偏概全,以为人心同此,皆是一丘之貉。
思及至此,顿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愧疚感与仰慕之情在心头交替流溢,酸的不行。
反而是软在躺椅上的凤迟龄听闻后,表面上虽是冷冷清清,云淡风轻,心底里却像是被人给戳中了笑穴,乐得不能自已。
又在胡说什么鬼话,这傻小子还能再耿直可爱点吗。
两人气氛有些微妙,上官允挠挠头,道:“大师兄,那我呢?”
凤迟龄转头望他,道:“你专修剑术咯。”
上官允“啊”了一声,打抱不平道:“师弟能学两门,凭什么我就只能学一门,这太不公平了!”
他狠狠地咬了咬牙,忽觉收徒的时候也是,被洛潇拒绝了无数次,甚至当着父亲嫡母和那讨人厌的上官秋熠的面,都没给他留下半分面子。
要不是他脸皮厚,最终靠着贿赂这璇昆山大弟子,凭借着死皮烂脸、软磨硬泡的“好办法”才得偿所愿。
可哪知道突然冒出一个不知从哪儿来的姓荆的臭小鬼,仅靠着洛潇“筋骨奇佳,是修仙的好苗头”的一句话,顺理成章地就能成为他的三师弟,这已经让他心中芥蒂,不开心好几天了。
洛潇师尊这样偏心也就算了,居然连凤迟龄也是一样,这小鬼究竟是幸运了几辈子,命为何会如此之好!
每次与上官允对话,凤迟龄都会感觉特别劳累,于是他干脆放弃靠椅托腮的动作,身子猛地向后一倒,平躺下来,再高高挂起二郎腿,心不在焉地道:“那你说说,你还学过什么。”
上官允:“……”
他实在是不想和这个拿脚底板对着他的人说话。
若是换作以前,上官允铁定会口无遮拦地破口大骂,什么腌臜秽语皆能脱口而出。
可如今的情况已经大不相同,这讨人厌的死面具都成了他的大师兄,除非不想在璇昆山上混了,否则不得不退让一步。
如今仔细想想,上官允发觉自己好像还真没有什么别的技艺。
他身世虽为上官府的庶子,但从小过的也还属衣轻乘肥、日食万钱的骄奢生活,动刀动武的日子屈指可数。
之所以学习剑术,也只是因为耍起剑来看上去很是威风凛凛,而世家公子多多少少也得有个特长,才不会显得丢人。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的凤迟龄惬意道:“那这样吧,我教你吹埙,如何?”
闻言,荆无忧的眼神中又添了一份不易察觉的憧憬。上官允却是微微皱起眉,用食指抠了抠脸颊,怨道:“吹埙?有什么用啊,一点都不威风,我才不想学呢。”
凤迟龄双脚一抬,撑起半个身子道:“这你就不懂了,用埙吹安定咒能定人心,万一有一日哪个发疯的人或者鬼来搞你,你就吹这首曲子给他听听。”
上官允还是不太乐意,道:“除了这个还有别的效果吗?比如可以杀敌,催眠人意志之类的。”
“可以。”凤迟龄语调峰回路转,从原本有着的些许轻浮逐渐转变为冷淡的阴沉,“但是这种曲子往往都是被世人叫做‘邪魔外道’之人才会习得。你若是不想被你的父母或者那些人唾弃,劝你放弃这个想法。”
得到这个答案,上官允果断摇头。
他千方百计地拜洛潇为师,就是希望能在习得真本事后出人头地,成为闻名远扬的一代侠者,可不是为了修习邪术,遭到世人的喊打喊杀。
然而现在凤迟龄除了吹埙,似乎也没有别的能够传授给他的了,不如就将就着学个一两天,等洛潇师尊回来,给自己出个对策,看看还有什么别的适合他的可以学。
毕竟他的师尊是洛潇,又不是凤迟龄。
以目前看来这位大师兄顶多只能算个代师父。
见上官允眼珠子转得七上八下,明显是在思虑什么,凤迟龄轻吸口气,出声道:“想不想学?”
上官允颔首道:“想学。”
凤迟龄再次笔直地往后倾倒,拿起身侧一卷书,看也不看直接覆盖在面具之上,双手交叠平贴在腹部,好生的一副清闲样,闷声道:“好了,分工完了,等雨停了我就教你们练剑,现在爱上哪玩去哪儿玩,在雨里狂奔打水仗把对方泼死也无所谓,总之别再叽叽喳喳叨扰我。”
荆无忧:“……”
上官允:“……”
先不说别的,感情在大师兄的眼里,他们原来只是只鸟或者是鸡吗,需要叽叽喳喳地说话。
……还有这人睡觉的姿势实在是不可恭维的闲情惬意。
上官允弯下腰,勾住身旁比他矮不知多少倍的荆无忧的肩膀,眯着眼笑道:“怎么样,小师弟,要不要和师兄我去打个水仗?”
“……”荆无忧嘴角几不可闻地一抽,心道此人年纪看起来虽比他大,言行举止比较起来却是幼稚得很,“不了,剩下的几篇经文我还没有看完。”
上官允愁眉苦脸道:“哎哟,那玩意儿有什么好看的,看得我两只眼睛都要爆出来了,大师兄都说随便我们玩儿了,走吧走吧。”
荆无忧装作思考的样子,摇摇头道:“在雨下乱跑衣服会湿,衣服湿了就容易着凉,为了师兄您的身体安康着想,还是不去为好。”
上官允眼前一亮,竟有些感动地嚷嚷道:“哟呵,小师弟还懂得为为兄我着想啊!那我就……”
他说话总是止不住的一惊一乍,吓得荆无忧都有意无意地往旁边闪躲一下。
因为这个缘由,还不及他说完,倏地一道蓝色光芒划过,将他整个人给轰出了门外。
“噗通”一声肉体撞地的声响,积在泥土之上的雨水在受到撞击后飞溅腾起,沾湿了上官允一身脊背。
上官允表情痛苦,还没张口嚎叫,屋内的凤迟龄却大骂了一声:“滚!”
一场时长时短的清明雨下了两三个时辰。
申时,天色放晴,未干的雨露顺着枝头流淌落地。
凤迟龄刻意吩咐上官允将屋子内的躺椅搬出门外,又在两位师弟面前随意表演,讲解了一下剑招后,持扇盘腿坐在躺椅上指点。
据他看来,上官允到底还是学过一点,底子还是有的,最大的缺点就是脚步不扎实,不够安稳,身体中心容易往后倾倒,并且出招过于求速,较为浮躁。
但对于他这种正值热气方刚的年纪来讲,是最正常不过的了。
待转眼一看上官允身旁的荆无忧时,凤迟龄扇风动作不停,拖着腮帮子直直地望向他,冷然道:“你是在砍人吗?”
☆、膳食
荆无忧举着把木剑,在看到上官允那段眼花缭乱的几招后,面部表情绷得有些僵硬。
他缓缓迈开步子,踌躇片刻,手腕扭转,持剑左刺右斩,几道轻微的剑风声刮在耳畔。
对此,凤迟龄对他的评价便是:力道虽够但却无章无法,看似很懂实则一窍不通。
到底还是初学者。
荆无忧神色有些失落,微微低下头道:“对不起,让师兄失望了。”
“这也需要道歉?”凤迟龄失笑道,“你一个小孩刚开始练,练不好很正常。比起旁边那个耍猴的,已经相当不错了。”
上官允的脚底差点打个趔趄,吸吸鼻子,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继续耍猴。
然而凤迟龄说的这番话纯粹只是在间接性鼓励荆无忧。
事实却是上官允的剑术还是值得一观,荆无忧的却实在是不忍直视了。
但究竟是小孩子嘛,直言不讳地说出来也未免太伤他心了。
更何况这臭小子还那么老实,连一点小事情都要道歉,欺负过头也太没有人情味。
凤迟龄道:“之前你说你箭术尚可,不如现在就来展示一下如何?”
荆无忧眨了眨眼睛,问道:“这里有弓箭吗?”
“当然没有。”凤迟龄笑道,“但是还有别的东西可以替代。”
荆无忧有些疑惑,凤迟龄也不过多解释。
他双脚落地,从躺椅上站起身来,与其擦肩而过径直走到一棵葳蕤古树前,右手掌心摊开,溯雪剑兀然出现,“挣挣”几下剑鸣,那棵古树的树干处便被掏出了个极深的窟窿。
一块硕大的木头安稳地躺在凤迟龄左手手心中,不过几秒,又几道凌乱的蓝光龙蛇飞舞似的划过,将那平整的木块给硬生生雕成了个弹弓,隔空甩到了荆无忧手上。
荆无忧双手接过,低头望了眼那称不上精致的弹弓,又迷茫地抬起头,问道:“大师兄,这是——”
凤迟龄道:“弹弓啊,勉强能当成是弓箭吧。”
荆无忧:“……”
上官允跑过来凑热闹道:“装个皮筋也半斤八两了。”
凤迟龄抬手打了个响指道:“没错。”
荆无忧:“……”
·
于是在剩下的时辰里,荆无忧就在树干上做标记为靶,为他的师兄们表演了一番。
虽说这个小玩意儿并未有他以往使用弓箭时的那般顺手,但比起使剑来讲,还是要出色得多。
直至夜幕降临,两位师弟今日的行程才有了个了结。
戌时,上官允与荆无忧的肚子,几乎在同一时间里发出了咕响,这不期而至的生理反应让两人不禁回眸对视一眼,随后皆将目光投在躺椅上打盹的凤迟龄。
上官允咽了咽口水,道:“师兄,我们有点饿了。”
凤迟龄吧唧了下嘴巴,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开口道:“饿了就吃饭,还用得着问我吗?”
上官允急忙道:“可是我不会做饭啊,师尊也不在,大师兄你——”
凤迟龄现是处于元婴阶段的修士,早已辟谷,不吃不喝对他来讲没有一点影响。
可这两个小子刚开始修炼没几日,练气都尚未达成,自然不能与他同日而语。
凤迟龄摇着扇子道:“别问我,我也不会。”
自上次他起了尝试做饭的念头,于是把整个灶房都给炸了之后,洛潇就禁止他再踏入灶房一步。
上官允潸然泪下道:“那怎么办啊,我好饿啊。”
想当初在上官府,什么大鱼大肉山珍海味的那可都是张口就来,每天还都变着花样上菜,不存在着会吃腻的情况。
可如今在璇昆山的伙食太过清淡不说,这几天还得饿肚子!苦也!
荆无忧先是瞥了眼身旁上官允一副生无可恋的丧气姿态,又直视地望着盘腿坐在躺椅上的凤迟龄,沉思须臾,开口道:“做饭的话,我会一点。”
凤迟龄无动于衷,上官允却匪夷所思地望着他,挑眉道:“你?小乞丐?还会做饭呢?”
闻言,荆无忧平静地道:“我不是乞丐。”
上官允还欲说些什么,凤迟龄不耐烦地摆手道:“行了,争这个有什么用?你只要不把灶房炸了就行,随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