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就是祸水[重生](64)
凤迟龄低头迷茫的看着胸口处的一根噙着烈焰的箭矢,微微转过头。
他一位黑衣青年正对着这边笑。
那是一张为杀.戮而感到兴奋的笑容,俊美无铸又嗜血可怕。
……原来那个人是你啊。
因为你在这一世里从来没有对我露出过这种表情,导致我一直都记不起来呢。
无忧。
☆、入魔
残魂再次吹了个口哨, 大笑道:“真是意外的好对付。被自己的徒弟杀了的滋味如何啊哈哈哈哈哈……哦对了,差点忘了,洛潇现在已经回答不了了呢,唉~”
席淮君面色沉重,凝神闭目,忿忿道:“我就知道!”早晚有一天,洛潇会死在他的手上。
过程虽然与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可论结果,都是一样的。
寻常法器可能伤不了合体期的修士。但是溯雪剑,至阴至寒, 戾气极大,加上被刺中要害,别说合体期了,渡劫期都活不了。
凤迟龄捧着洛潇愈发冰凉的脸, 神情滞住,心中一阵呼之欲出的狂跳。
他唤了无数次, 可眼前的人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师尊…师尊,师尊醒醒…不要睡了……师尊……”
“……………………”
“师尊!!!!”
一道呐喊冲破天际,耸入云霄,在那张被泪水浸满的清俊容颜上晃过一抹红光。
妖艳而夺目。
贯耳的霹雳雷声如同凶兽咆哮, 狂风恍若鞭影肆无忌惮地在空气中嘶吼,将飘零的落叶撕成碎片、粉末。
密布的乌云被劈开一道夹缝,而在那条裂缝中正涌出源源不断的血红红光。
气势排江倒海,惊心动魄。
这比上一世天道降下雷劫时还要可怕。
完完全全的一场灾难。
兰素心沈烨清等人靠着金丹期的修为勉强站住, 他们被这汹涌的狂风吹得够呛,前者哑声道:“怎么突然变了天?”
席淮君下意识瞥了一眼残魂,可残魂对此竟也颇感意外,皱眉道:“别看我啊,我可什么都没做。”
他属天灾命格,的确是可以凭自己的意识引来雷霆,可眼下他确实什么都没有做。
正感到匪夷所思,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狠狠瞪向前方抱着洛潇的遗体哆嗦着的凤迟龄。
对方将脸埋在洛潇的颈间,瞧不出神态,只能见到那双胳膊在猛地颤抖着,以及几声气若游丝的呜咽声。
残魂朝他吼道:“你他娘的做什么了!?”
凤迟龄根本听不到他的话。
电闪和雷鸣逐渐频繁起来,凤迟龄身形如被电到般陡然一颤,他惨叫一声,双手丝丝攥住胸口,蜷缩起身子躺倒在地上,双腿疼得直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额间上的一颗红色朱砂痣激烈地闪烁着。
他第一次这样疼得大叫起来,泪水尚未干涸的双目里充盈着怵目惊心的血丝,衣领被他扯得满是皱褶。
上官允在一旁倒着,对此刻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席淮君瞥了一眼他身后的蜘蛛网状的纹路,心想八成是被残魂控制住,才会伤了洛潇,可现在也不是容他想这些的时候。
“凤迟龄!你在搞什么!?”
他拧起眉头,往凤迟龄的方向大步流星走过,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将对方那一副倒在地上生不如死的模样收入眼底后,兀然想要抓他肩膀。
手指接触的一刹那间,一道血红色的雷电破开混浊漆黑的乌云,气势若游龙从上空猛烈劈下。
只听席淮君闷哼一声,接连倒退数十步,最后跪倒在地上,捂住胸口,蓦地吐出一口血。
见状,众人皆是吃惊地将视线停留在那名身着水色衣裳的青年身上,一眨不眨,目不转睛。
不知是否错觉,只见这被折磨得痛苦不堪的青年的额间上的红痣竟慢慢变得细长了,而在其由内而外散发出的那束妖异红光也越来越刺眼。
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幕维持了将近有一柱香的时间。
凤迟龄倏然停止了挣扎,他平躺在地上,漆黑的眼珠无神地望着天空,神色再次恢复成最初的平静,倒映出来的只有那片黑与红的、深不见底的世界。
天空还是一片黑暗,可雷霆声却是逐渐褪了下去。
就在众人以为结束的时候,沈烨清道:“凤公子额头上的是……”
闻言,众人再次纷纷屏息凝神地盯向凤迟龄,只见在他的额头与眉心之出连上了一道血红色的痕迹,那形状就像是一片沾满了血液的花瓣,将这张清俊的脸庞衬得妖艳非常。
兰素心哑声:“这难道……”
凤迟龄眨了下眼睛,脸颊上的泪水已经干涸,他慢慢坐起身来,再慢慢站了起来,手腕一转,沾满血液的溯雪剑发出一声凄厉的剑鸣,剑身激烈地颤抖须臾后,迅速飞回到他的手中。
他平静地看着前方的众人,束在后脑的玉冠早已不见了踪影,乌黑的长发披散在单薄的脊背上,在猎猎的冷风中拂动。
苍白且毫无气色的脸色,与如滴了血般鲜艳的唇截然相反。
一瞬间,在凤迟龄的眸中似乎晃过一抹狠戾的血光,与其额间上的血痕互相映衬。
席淮君见凤迟龄的这副模样,心仿若被人高高提起,悬挂在空中,接着陡然抛下而猛地一颤。
他的脸色登时一白,嗫嚅道:“他……他入魔了。”
·皇宫中
荆无忧扯着荆思远的胳膊将他使劲往殿门外拉,却因殿门处设有结界而怎么也无法将里面的人顺利拉出。
这道结界是专门用来困住荆思远的,别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唯独荆思远不行。
况且他还只是个刚到筑基的小毛孩,对付这种金丹期修士设下的结界根本无可奈何。
而现在荆无忧就是要带荆思远去见兰素心,对付那女人的办法就是用她的血骨。
要挟也好,威逼也罢,无论用什么办法手段,荆无忧也要让对方动容,知难而退。
哪怕卑劣,但这是处于筑基后期的他唯一能帮助到凤迟龄的。
荆无忧骂道:“这什么破结界,就困你一个人!?”
荆思远弱弱地道:“母后她……”
荆无忧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半点都没看玩笑:“你也别解释了,我没空听你解释,我现在非常的急,急得都要疯了,你要是再出不来我就要把整座皇宫给毁了。”
他耗在这里的时间太久了,大师兄那边的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师尊有没有顺利地将大师兄带出南阳城。顺利地带了出去是最好,可万一遭遇到麻烦,只希望他能帮上一点忙。
可现在连最关键的人都带不出皇宫,他还帮个屁的忙!
荆思远得知自己帮不上忙,看着荆无忧咬着牙,急得在原地踟蹰的样子,窘迫说道:“对不起啊无忧哥哥,都是我没用,可是你千万别毁皇城啊……”
“不行了我等不了了,现在就毁!”荆无忧盯了他两秒,取弓就要开始搞破坏,还没等荆思远出言阻止,只听天空上传下一声颤动人心的霹雳巨响。
荆思远直接吓得缩起脖子耸着肩,荆无忧赶忙三步并两步跑出殿门,昂首望向天空的异象。
他直勾勾地盯着乌漆墨黑的天,心砰砰直跳,如雷贯耳,登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大师兄……”
荆无忧唤出这三个字后,也不管荆思远是否还出得了殿门,立即动身离开。
这个预感告诉他,他要马上见到那个人,不然随时随地、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失去。
·
残魂惊愕地好一阵,扯出个僵硬的微笑,“哈…哈哈……我说那个红痣怎么那么奇怪,从前分明就没长那玩意儿,到头来居然是早已有了入魔的趋势了啊……”
心魔一旦生成就很难去除。
最开始的一点渺小红痣竟是上辈子洛潇死后,为这一世做铺垫而萌发出来的开端。
有因就有果。
都是报应。
凤迟龄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脚下霜雪扩散,溯雪剑散发出空前绝后的一声呼啸,如同千万缕幽魂在同一时间呐喊出来,硕大的冰蓝色冰棱刺穿了残魂的咽喉,残魂霎时化作一缕黑烟,漫无目的地漂浮在半空中。
凤迟龄手里举出封魔盒,一语不发地将之打开,黑烟在发出凄厉的惨叫后被尽数吸入盒中,嘈杂尖锐的声音也跟着一同消失了,现场顿时陷入一片寂静,就连薄弱的风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席淮君看着凤迟龄的双目中噙着两点红光,眉间的入魔特征也占据了他整个视线,明明已经化成真正的魔头,可对方居然是一副从容的模样,当即狞笑道:“果然……我预想的没有错!”
凤迟龄兀然看向他,身子只是稍微前倾,就在下一刻站在了席淮君的脚跟,掐住了他的脖子,指甲深深地陷入在肉里。
现在的他根本没用多少力,可席淮君却是如何也挣脱不开来。
不是他变弱了,的的确确是这个小子变强了,并且强的离谱,修为起码在化神期。
不过这只是刚刚入魔的反应。
世间万物在猛然堕入魔道之时,修为会大幅度提升至少一到两个阶级,维持个一至两天的时间,在身体适应之后修为才会恢复到最初的状态。
一……至两天?在这段时间里杀这些人根本绰绰有余。
手关节越收越紧,望着席淮君满脸痛苦的表情与望着他而惊恐未定的眼神,凤迟龄的嘴角弯勾出一抹阴森森的弧度。
他有条不紊地道:“师尊不在了,从今以后没有人能够限制得住我的行动。至于我想杀谁,全凭我自己的意志。”
说出来的话凶狠不羁,然而语气着实悲凉。
☆、崩溃
席淮君被对方掐住脖颈, 脸色忽红忽白,周围青筋与血管暴起,强烈的窒息感让他不得不挣扎于半空中,嗓音沙哑得如一片砂纸:“你杀得了我?”
凤迟龄觉得他挺逗的,眯眼说道:“从前我就在想,你这股莫名的傲气到底是怎么来的,真以为在这整个修真界里没人动得了你?”
席淮君艰难且断断续续地道:“原本是有的, 只是现在算是彻底没了。”
此话一出,凤迟龄霎时一怔。
不稍须臾,他的双目被染得血红, 接着猝然发作,掐着席淮君的脖子,将其背部狠狠撞在坚硬的地面上,喘着粗气怒喝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这么想死, 我成全你!”
无论怎样,席淮君也是出手就过自己的人。处于利益相对的关系, 兰素心无论如何也得帮他一把。
于是,她持觞焰箭射出一根箭矢,凤迟龄立即抬眼,溯雪剑猛地一划, 淬灭了箭矢的同时,一阵噙着碎冰的凛冽蚀骨的罡风狠狠刺入兰素心的体内。
血肉被数十根碎冰扎得模糊,她仰天嚎啕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被冷冽的坚冰折腾得死去活来。她的修为远在席淮君之下, 根本受不了凤迟龄的这一击,不一半会儿就断了气。
现在只要有人与他作对,他就能立刻将那个人置于死地。
席淮君费力地咳出一口血,见兰素心轻而易举地就死在他的手下,轻蔑地望向他,揶揄道:“你冲我们撒火有什么意思,害死洛潇的不恰恰就是你吗,少在这里自欺欺人了!”
凤迟龄的瞳孔几乎整个变成了血红色,浑身上下萦绕着一股彻骨的戾气。
他端立在原地,脚倏然抬起,猛地踩在对方的脑袋上,脚底板对着后脑狠狠拧转了几回,踩得席淮君半张脸都深深陷入在地面里,五官扭曲得几乎变了形。